碼頭熱熱鬧鬧,被波色耕收下的追隨者郎世寧,立刻指揮收下的治安隊員們,幫助波色號船員搬運貨物。
這一次波色耕從秀麗島返回,帶回來的物資著實不在少說,除了大伯贈與的三項豐寶,還有堂哥、堂姐私人贈與,以及金羊部落大小貴族們的禮物。
大力金羊氏族,與金羊部落,基本就是一體的,屬於秀麗島的統治階層。
秀麗兵戈既是秀麗島酋長,也是金羊部落的族長,作為他的侄兒,波色耕自然會有人來巴結。況且波色耕身為酋長,本就前途遠大,值得結交。
所以波色號幾乎載滿了各種物資。
赫尼奇之前就得到飛鴿通知,將島上的馬車、牛車基本都調派過來,用於運輸物資。
「大人,細燕來了。」
護衛從船上牽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這是波色耕的坐騎,名叫細燕。
摸了摸細燕的腦袋,波色耕直接翻身騎上,吩咐道:「施萬奴、基永加,你們兩人帶護衛隊在這裡繼續裝運物資。塔克文老師,古烈治、哥倫布、聶魯達、贊特拿,郎世寧,還有赫尼奇閣下、利豆馬閣下,隨我回城堡一同午宴。孔波雷先生,頭前引路吧。」
「是,老爺。」孔波雷與幾位男僕、女僕上了前面的馬車。
施萬奴是護衛副隊長,古烈治的副手,由他和基永加裝運普通貨物,三項豐寶和其它貴重物品,直接護衛上路。眾人高高興興向城堡的方向行去,赫尼奇一路上都不停的湊近波色耕身邊,說一些露骨的拍馬屁華語。倒是另一位官員利豆馬,頗為淡然。
執政官赫尼奇,稅務官利豆馬,治安官郎世寧。
這就是波色島上的僅有三位官員,其它諸如什麼治安隊員、文書小吏、村屯管事,都是類似「臨時工」的角色。
騎在細燕馬上,波色耕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赫尼奇的熱情,道路是沿著一條並不很寬的河道旁邊,雜草叢生、土石混雜,河道兩岸部分是農田,部分是灌木叢,顯得十分荒涼。
「這是波波河,島上唯一的一條河流,別看它狹窄,每年都會淹死幾個人。」赫尼奇熱情洋溢的介紹著,「本來從碼頭到這裡,應該化為海市的,可惜這幾年島上產業衰敗,海市一直都經營不起來……前面就是集市了,行署就在集市上面,大人,您要去行署坐一坐嗎?」
「不了,繼續走。」
「哦好的。」
集市比想像中還要冷清,治安隊員在前方敲鑼打鼓,喊著「酋長大人駕到」之類的不著調話語,然後集市上的民眾就紛紛下跪,迎接他們的酋長。
也有一些民眾,沒有下跪,他們是少數的自由民。
除了自由民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隸屬于波色耕這位酋長的農奴,酋長有權決定農奴的命運,甚至是將農奴殺死——因為島上的唯一法律就是酋長的命令。
看著這些穿著破破爛爛的民眾,波色耕不由得皺眉問道:「島上有多少人?」
「大約一萬人吧。」赫尼奇給不出更精確的數字,只是懊惱的抱怨道,「大部分並不住在集市,而且這兩年集市也有些荒廢了,有幾位該死的手藝人搬走了,導致店鋪的稅收減少很多。」
手藝人。
就是手工業者,裁縫、鐵匠、剃頭匠、鞋匠、麵包師、磨坊主之類。
街道十分蕭條,而最令波色耕不滿的是,衛生也十分差勁,路上隨處可見牲畜的糞便,或許還有人的大小便。這讓波色耕對待赫尼奇的臉色,又冷淡了三分。
穿過集市。
走不多久,一條廢棄的青石板道路,吸引了波色耕的注意力:「這裡是?」
「啊,大人,這是長街。」
「長街?」
赫尼奇嘆道:「是的,老大人還在世的時候,修建了長街,準備將這裡建成比集市更繁華的街道。只是……您知道,老大人走得太突然,一切都擱置了下來。」
「嗯。」
波色耕對此不置可否。
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心情了解這些,島上的呼喚越來越強烈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這股呼喚就從那座矮山上,或者準確說是從半山腰的羊毛堡中發出。
好在長街就在山腳不遠的地方。
一條石頭子鋪就的道路,直通半山腰的羊毛堡,隊伍抵達山腳時,波色耕便看到一塊石頭豎在地上,上面用朱漆書寫了三個斑駁的大字:「大波山。」
順著山上之字形的道路,很快就來到平坦的半山腰位置,帶刺荊棘編織的綠籬,很好的圈出巨大的草坪。柔順的小草幾乎都是一般高,沒有什麼雜草混雜,可見這座城堡對大門前草坪的打理非常細緻。
頭前引路的馬車,快速停下。
孔波雷管家認真的整理好自己的單排扣魚尾服,然後率領男僕、女僕在大門前列好隊。
等波色耕下馬後走到大門前,所有僕從一起彎腰施禮,整齊的輕聲呼喊:「歡迎老爺回家。」比起碼頭上鬧劇一般的迎接儀式,羊毛堡大門前的儀式,才叫真正的氣派。
「辛苦各位了。」
「老爺,您先進城堡休息,賓客和貨物我會為您安排好。」孔波雷管家說道。
「嗯。」
波色耕與追隨者們打聲招呼,便徑直向城堡里走去。
「老爺,您的臥室在二樓,我為您引路。」一名二三十歲光景的帥氣男僕,恭敬的說道。
波色耕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錫尼,我叫李錫尼,老爺,我是領班男僕。」
「嗯。」波色耕並未跟著李錫尼上樓,而是穿過大廳後面的迴廊,指著一間房間問道,「這是什麼房間?」
「是晶房。」
「打開它。」
「鑰匙在火仆奧勒良身上,我這就去喊他,老爺請稍等。」
火仆也是男僕,主管晶房的男僕就叫火仆,很快李錫尼就把火仆奧勒良喊來。奧勒良打開晶房大門,和李錫尼兩人站在門口侍候。
波色耕深呼吸一口氣。
走進了這座城堡最重要的一間房間,首先入眼的就是滿屋子掛滿了倒垂下來的繩索。有些繩索上面什麼都沒有,光禿禿的,但有一兩根繩索上面,卻懸掛著幾枚亮晶晶的、大小不一的透明晶石。
奧勒良在後面輕聲匯報導:「老爺,昨日的晶石已經收割,今日的晶石還沒凝結好,一般要等到入夜之後晶石才能全部凝結,一天大概能凝結十枚,有時候少一些,有時候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