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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夜殺軍營,沈瑨遇險(1)

2024-10-03 10:04:12 作者: 一袖朝歌
  蘇白淺淺道出方才同許老所說之事。

  聽罷後,沈瑨朗聲一笑:「好!今夜大軍便聽先生調遣!」

  黑暗中,有一道白影悄然竄動。

  聽聞蘇白和沈瑨的對話,白影目光微微一動。

  待三者皆離去,白影也要跟隨,忽覺身後有動靜。

  白影瞬時冷厲了目光,回首一掌拍過去。

  掌心觸及一道冰涼的物件兒,旋即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是我,顧安弦。」

  顧九齡頓時一愣。

  「沈雲遮?你跟來做甚?」他打量前方修長身影,辨認出他便是沈琮後,不由蹙眉。

  「你都告假而來,我為何不可告假?」沈琮挑眉,扭頭打量四方。

  這是他今世第一次踏足北疆。

  邊塞長平關,將門忠烈埋骨之地。

  「北疆重地,危機四伏,豈容你如此胡鬧?」顧九齡的眉頭越皺越緊,「快回長安。」

  「我只是來看看突厥蠻夷長個什麼樣子,不日便回。爺回去的速度,可比你快。」

  顧九齡正欲再說話,忽而將沈琮整個兒拉低蹲下。

  「莫出聲。」顧九齡斂起氣息,借著牆面掩護探頭朝前方看去。

  只見小道之上,有一身著墨衣的男子,佝僂著背,鬼鬼祟祟地四下望著,朝長平關瞭望塔走去。

  他不知走到何處,竟躲過了哨兵的注意,一下子鑽入長平關腳下,不見了身影。

  顧九齡迅疾起身,催動輕功跟上去。

  「顧家安弦,你認得他?」沈琮起身跟上,傳音入密問他。

  「他是突厥軍的探子。」

  聞言,沈琮目光一厲。

  這等探子混跡軍營,若是泄露了甚麼機密,皇兄還有一眾大軍,不便要落入敵方圈套了?

  數息之間,二者來到長平關腳下,那男子消失的地帶。

  沈琮蹲下身子四下查探,目光落在某處,忽而頓住。

  是……陣法?!

  子時兩刻。

  突厥大軍本是嚴陣以待,怎奈那天朝軍隊遲遲不來,彼時又酒勁上涌,紛紛打起了瞌睡。

  這時,遠方忽而傳來一聲號角長鳴。

  「天朝大軍已出城,全軍披甲掛胄,準備迎戰!」哨兵大喊著敲響警鐘。

  一時間,軍營內個個將士紛紛慌亂起身,胡亂一氣地套上甲冑,拿出兵器,跟隨滿目興奮的阿鼻咋跑出軍營。

  終於要開戰了,今夜大殺天朝兵子,回家宰人烹殺!

  阿鼻咋御馬走在軍隊最前端,放目遙遙望去,只見那長平關關門大開,火光沖天。

  他暗中握緊腰間長刀,準備隨時拔出,斬殺天朝士兵。

  然,突厥大軍等了一刻,愣是不見半個天朝士兵跑上前來宣戰。

  士兵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對方鳴金收兵的聲響兒。

  被耍了?

  意識到這一點,阿鼻咋氣急敗壞地揚起長鞭,狠狠拍在馬屁股上,御馬折返。


  「撤兵回營!」

  於是突厥大軍也響起了鳴金收兵的聲兒。

  首領的這四字,讓喝了烈酒尚有些昏昏沉沉的突厥兵們怔愣了好半晌,才慢慢回過神來。

  這是……被天朝那幫崽子當成驢戲耍了?

  突厥兵們本便困意上涌,這會兒紛紛咒罵起那天朝士兵來。

  他們一面往回撤軍,一面罵到軍營。

  遠方瞭望台,蘇白舉著波斯鏡,看到對面火光照影下,阿鼻咋黑沉如鐵的臉色,唇畔緩緩牽起一抹笑容。

  「過半個時辰,勞煩將軍再敲出兵戰鼓。」蘇白收了波斯鏡,對著旁邊的年輕將軍俯首作揖。

  「不勞煩不勞煩。」將軍咧嘴,唇畔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笑容。

  那群小牲口,素日裡老來半夜騷擾他們,不是神清氣爽的麼。

  這會兒換到了他們,怎生就變成一副蔫巴巴的模樣了。

  他奶奶的活該!

  「殿下,凝神藥可分給了一眾將士?」蘇白又看向旁邊的沈瑨,再度俯首作揖。

  「都派下去了,叫先生散盡家財籌備這些東西,我代天朝將士,謝過先生。」沈琮作揖回禮。

  原來,蘇白散盡家財,不但置辦了大批竹子和糧草,還早早預料到今日一事,購買打量凝神的藥草,在今兒晚上統統熬製成涼快的湯水給將士們服下。

  又是解暑,又是凝神。

  蘇白抬手,扶住沈瑨,對他微微搖頭。

  「殿下是天朝的儲君,不可輕易低頭。」蘇白莞爾。

  「禮數不可缺,先生擔得雲濟一拜。」沈瑨亦是一笑。

  蘇白不再說話,回首繼續看著突厥軍營,溫潤的目光里,滿是明亮火光。

  突厥兵又昏昏欲睡了。

  那出軍的戰鼓號角聲,再度從長平關傳來。

  「殺!」「殺!」「殺!」

  吶喊聲和鐵蹄陣陣緊隨其後,一併傳來的瞬間,驚醒了一眾突厥兵。

  「天朝士兵出關啦,全軍戒備!出擊迎戰!」哨兵吹響出戰的號角。

  突厥兵慌慌張張起身,再度跑出軍營一戰。

  天朝士兵已經跑上了沙場。

  而後……跑至半路,口中喊著殺殺打打,身形卻折返,順著鳴金收兵之聲,再度返回關中。

  那合上的長平關門,似乎是對突厥士兵的無情諷刺嘲弄。

  又被戲耍了吧,又被當成驢了吧。

  「撤軍!」阿鼻咋咬牙切齒地啟唇,臭著臉折返軍營。

  這一次,他的臉色比方才還要黑了幾分。

  長平關瞭望台上,望著突厥大軍吃癟,再度折返的模樣,一眾將士再也忍不住,紛紛捧腹大笑起來。

  奉孝先生不愧是奉孝先生,一出來便叫突厥大軍吃了兩次癟。

  先前他們一直守城而不得進攻的恥辱,仿似在這一刻傾數煙消雲散。

  「先生,可還要奏戰鼓,吹號角?」斂起笑容,那年輕將軍忙詢問蘇白。

  夜間晚風微涼,蘇白攏了攏薄氅,咳嗽兩聲,緩緩頷首。

  「奏。」

  「還是半路折返麼?」

  「非也。可長驅直入,殺突厥大軍。」蘇白搖頭,羽扇微搖,牽唇一笑。

  「磨其士氣,損其體力,一而再,再而三,士氣皆無,戰可勝而不敗也。」沈瑨讚嘆地笑著,忽而手指北方突厥軍營,朗聲敕令,「諸軍聽令,今夜隨本太子破敵營,殺敵軍!」

  「喏!」台下,後方嚴陣以待的將士們紛紛作揖,齊聲回道。

  聲音盪氣迴腸,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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