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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番外之秦翊倫1

2024-10-03 10:29:24 作者: 蕭觴長歌
  跟楚楚結婚的那天,年少時的玩伴都來了。閱讀

  本來她還一直緊張的,後來一見到大家,又像回到了五年前那樣。

  這讓我想起那年去網紅山旅遊的時候,停電的那一晚。

  那個場景我時常會想起,我疑惑於此,自知,我不是念舊的人。

  後來我漸漸明白,因為是救贖,所以永記。

  出乎意料地是,這天那個人也來了。

  我該叫她一聲媽媽。

  她不似記憶中那般年輕了,穿著卻沒什麼變化。

  可能,沒了家庭的累贅,她一如既往的自在。

  「翊倫,我能來嗎?」

  她舉止之間略顯窘迫,眼尾皺紋可見。

  我側了側身,扭頭輕喚,「楚楚」

  沈曉楚停下說笑,身上穿著婚紗,今天的楚楚很漂亮。

  我笑,「楚楚,這是我的母親」

  她一瞬慌亂,隨及慢慢走到我的身邊來,略帶羞意,叫了那個女人一聲,「媽媽」

  媽媽瞪大眼睛,感動也有,震驚更多。

  她連忙應了一聲,眼眶似乎是紅了,走去了外面。

  楚楚推了推我的胳膊,「去看看她」

  我點頭,跟著出去了。

  印象里,母親是在我剛上小學的時候徹底出現在這生活中的。

  徹底。

  沒有一點漸變的過程。

  我回家的路上,問爸爸,「今天為什麼不是媽媽接我放學」

  他總是以媽媽工作忙的理由搪塞我。

  我信了,但這個家裡空蕩蕩的,我很想她。

  所以在周六的時候,我對爸爸說我想去找媽媽。

  他愣了兩秒,還是搖了搖頭,「她工作的地方很遠......下次吧」

  當時我胡亂點頭,老老實實地回到屋子裡,卻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小孩子的自尊告訴我,傷心是不能讓大人看出來的。

  後來許多次,我看著同班同學的媽媽來接他們放學跟老師笑著說話的時候,我低下頭,一聲不吭。

  在我尚未表現出孩子喜歡玩鬧天性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沉默寡言了。

  我記得在我上初一的第一天,爸爸帶我出去吃飯。

  我沒有忍住,問了他,「媽媽在哪兒?」

  他抬頭看我,眼裡的光漸暗。

  看著面前的杯子,沒回答我。

  我以為他再也不會跟我說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聽見,「不知道」

  原來,他也不知道媽媽去哪兒了啊。

  爸爸和媽媽之間發生的事情,我還不如秦傾傾知道的多。

  好像是初二那年。

  秦傾傾來這邊過年,她總是鬧騰的,嘟囔著要我帶她去喝奶茶。

  就在買奶茶的時候,班裡最討厭的人過來拿我媽媽說事。

  一如既往的,我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秦傾傾很快的沖了上去,抓著那個人的領子一頓狂揍。

  揍倒在地上之後,還不斷踢他。

  仿佛那個人罵我,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我拉住她,毫無徵兆的,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

  明明我對她一點也不好,遇到這種事情最護著我的卻是秦傾傾。

  「不是還要喝奶茶嗎?」

  他開口,想要讓她一起遠離這裡的污穢。

  可當時買來的奶茶灑在了地上,一片。

  有的時候他還挺不明白秦傾傾的腦迴路,跟人打架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看見自己的奶茶倒了,卻差點哭出來。

  我只好開口,「別哭......再買一杯」


  後來秦傾傾也說,「秦翊倫這輩子就讓過我兩次」

  「一次是初中買奶茶的時候,還有一次......是因為沈曉楚放棄保送名額」

  我並不太認同這句話,因為從小到大,她吵我嚷我,我從不還嘴的。

  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執著的認定是我欺負她。

  我記不得秦傾傾的其他喜好,只有一個,尤其清楚。

  秦傾傾喜歡喝珍珠奶茶,很甜的那種。

  珍珠一定要多,最好能占半個杯子,她會開心的不行。

  那天回到家,她神奇的沒有過來吵鬧。

  晚飯大人們都坐在餐廳里聊天,談到我的媽媽。

  秦傾傾沒說話,悄悄走過來拽著我往屋裡走。

  我蹙眉,問她,「拽我過來做什麼?」

  她不想回答,模模糊糊,「外面太吵」

  安靜了半分鐘,誰都沒說話。

  我突然開口,「我也想聽聽」

  聽聽大人們口中的......媽媽。

  秦傾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可我是真的,想知道。

  她像個大人一樣嘆口氣,眼中沒有憐憫,像是在跟我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她過的不錯......在京城的哪個公司做經理來著?」

  秦傾傾很能捕捉我最想知道的點,她挑眉,「放心,沒再婚」

  我鬆了口氣。

  潛意識裡,我害怕媽媽會對別的孩子細心呵護去,丟下我再也不回來了。

  這似乎沒有什麼區別,現在她也是丟下了我。

  那時秦傾傾笨拙的抱了抱我,很快,又不好意思的放手,怕我損她,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安慰,我明白的。

  可我不知道怎麼表達,只是生澀地問,「你想喝奶茶嗎?」

  事實證明這真的是我自討苦吃,她一句「想」,我裹著羽絨服出去給她找了一圈奶茶店。

  那個時候心裡想的就是,我不想辜負對我好的人了。

  她沒聽見的是,我回來把奶茶遞給她的時候,很小聲地喊了一聲「姐姐」

  不過沒聽到也好,不然以秦傾傾的性子,能得瑟上天。

  上高中了之後,情況並沒有因為升學而好轉。

  他們都長大了,不會再像小時候嘲笑招惹我。

  反而有一種可笑的同情心,以為我就是那個可憐兮兮的孩子。

  我不在乎,只是一眼而過。

  高二,因為爸爸的工作問題,我轉學了。

  轉去雲市。

  我想那是個不錯的城市,因為那裡有秦傾傾。

  如果她不喜歡雲市的話,是死活呆不下去的。

  許多年不見,她一如既往的嘰嘰喳喳,慣會推卸責任。

  偏生顧成淵還無理由向著她。

  秦傾傾腦子缺根筋,看不明白事情,傻乎乎的跟顧成淵鬧彆扭。

  我想即使如此,顧成淵和秦傾傾也是不會錯過的。真要問為什麼,大概就是上天註定的。

  談不上嫉妒,幾分羨慕還是有的。

  秦傾傾護過我一次,可她護了顧成淵一輩子。

  就在去學校的那天,我也遇見了會一直陪著我的那個女孩。

  也是我未來的妻子。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坐在秦傾傾旁邊。

  跟秦傾傾的嘰嘰喳喳不同,她很安靜。

  乖乖巧巧的。

  還有,她的眼睛,乾乾淨淨。

  比我見過的所有河和海都要漂亮。

  裡面沒有波濤,一片汪洋。

  我很喜歡看楚楚的眼睛。

  這是我這一生里,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

  過去從未有過。

  沒人告訴我喜歡一個人該怎樣。


  我只好做我自以為對她好的事情。

  楚楚想上K市醫科大學,我的楚楚有個很偉大的夢想,她總是這樣善良。

  我順著秦傾傾的要求,幫她補課。

  如果說我是蓄謀已久,我認。

  後來過了許久許久,楚楚能考進年級前五十名的時候,我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楚楚要去實現她的夢想,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只是天意總歸弄人,使我面臨抉擇的事情太多。

  那天我去找了年級主任,之後,秦傾傾過來質問我。

  她說我瘋了。

  大概是吧。

  我碰見了一個讓我費盡心思去爭取的人,是件幸事。

  足夠我榮耀一生了。

  我怕楚楚以為是她拖累了我,若無其事地告訴她說我其實最討厭T大,因為我討厭京城。

  她以為是我轉學的事情有內幕,聽我說我想去K大,雖說K大不比T大,但足夠讓她少些愧疚了。

  楚楚最喜歡梔子花,於是在求婚那天,我準備了好多好多梔子花。

  梔子花的花語是永恆的愛,因為楚楚,我也喜歡上梔子花了。

  上大學的時候有人問我,「你怎麼會喜歡上那樣平凡的丫頭」

  我抬頭看向那人,「我和楚楚一樣平凡」

  平凡沒有過錯,相反,我極愛平凡。

  楚楚比任何人都要適合白色的裙子,白色的裙子跟她一樣,白白淨淨。

  我記得大概是在我跟楚楚訂婚的那天,秦傾傾給楚楚買了好多衣服首飾。

  她當著楚楚的面問我,「沈曉楚是個怎樣的人」

  我不善言語,卻想要琢磨出一個極其浪漫的句子。

  「楚楚......是個值得我毫不猶豫放棄數學試卷後面幾道大題的人」

  我說完這話的時候,我看見楚楚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了,我是所有人眼中高考失利的可憐人。

  可我並不怎麼覺得。

  為此,心甘情願,趨之若鶩。

  秦傾傾拍了我的肩膀,「你再不說出來我就要憋死了」

  她一如既往的在我耳邊囔囔,「小兔崽子還挺會說情話」

  我嘴角抽了抽,看向顧成淵。

  他沒有半分要插手的意思,絕對站在秦傾傾那邊。

  那天給楚楚戴上戒指之後,我小聲說了一句,「你都值得」

  都值得。

  對我來說,她比保送名額,比高考幾十分,要珍貴一千倍一萬倍。

  楚楚抬頭看我的時候,眼中星辰,比我這一生見過的夜空都要美。

  我想我要在我們兩個人的家裡種上梔子花,然後每天都細心澆灌。

  在花開的時候,帶她去陽台看。

  我想我們會有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希望是個女孩,和楚楚長得相像,喊我爸爸,叫她媽媽。

  那一定會是個幸福的孩子,放學的時候會有爸爸媽媽一起去接她。

  周末的時候,我和楚楚帶她去遊樂場。

  去玩些楚楚喜歡的。

  我略過今天婚禮到場的賓客,找到母親,領她到了桌子旁。

  定位置的時候,楚楚告訴我,加上媽媽的。

  楚楚說,「媽媽一定愛你,或多或少,她還是愛你」

  我倒是不甚糾結這個事情了,因為我有楚楚。

  媽媽總是笑,笑得眼淚溢出來,還是笑。

  「翊倫,你怎麼不怪媽媽?」

  我看了眼擺在過道里的那張我跟楚楚的婚紗照,輕聲答她,「我有楚楚」

  「因為有楚楚」

  因為有楚楚,童年裡的一切哀傷與黑暗,都能得到救贖。

  爸爸招待完客人,看見了我的媽媽,他走過來,平平淡淡,「過來了啊?」

  像是跟其他所有親戚交談一樣,想要把我的那些成績說給她聽。


  其實我想,爸爸一直都很愛媽媽。

  所以等候,所以支持,所以讓步。

  這是喧鬧之中難得的一份平靜。

  我們三個人坐在同一個桌子旁,讓我記起小時候他們還未曾離婚的歲月。

  我漸漸明白,媽媽並非不愛家庭,她只是......更嚮往自由。

  我現在只好慶幸,我的媽媽在我結婚這天還會前來,她不討厭我,她還愛我。

  正如楚楚對我說的,「媽媽一定愛你,或多或少,她還是愛你」

  神奇般的,我原諒了母親缺席的童年。

  原諒了那些因為這件事在嘲笑的同時還會去憐憫我的人們。

  因為深愛,所以救贖。

  楚楚一直都值得。

  過了一個小時,婚禮開始,主持人在台上,新娘出場的時候,她穿著白色的婚紗,漂亮極了。

  緩緩向我走來,溫柔,灑了一地的光。

  此時此刻,我想起年少時,我教她寫物理題的時候,她困惑不解的模樣。

  我想起後來她自以為拖累,對我說她會努力的模樣。

  還有啊,她說她要陪我一輩子的模樣。

  「楚楚,你真的......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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