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嬸嬸家裡出來後,許一言帶著妹妹去住了客棧。閱讀
根據陳大寶的記憶,在家裡面發現了他藏起來的銀子。
是準備給媳婦兒買衣服的。
不過數量好像不對勁,比記憶中的更多了。
想來是給陳母知道了,把自己存的銀子也放進去了。
許一言心裡清楚,雖然和嬸嬸他們劃清了界限,但馮老爺那關也不太可能躲得掉。
如果他們當真是非許若不可。
那麼許一言就想著,要不就殺了吧,這樣問題就徹底解決了。
只不過在此之前。
他必須要變強。
必須要繼續吸收死人氣。
哪裡有死人?
喪葬一條街,鄰近菜市口。
你看那邊熱熱鬧鬧的,吆喝聲,砍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這邊呢,冷冷清清,店鋪倒是都開著,只是少有客人登門問津。
沒事人路過,都要加緊腳步快些離開,怕惹一身晦氣。
喪葬街,又名死人巷。
聽名字就惹人忌諱,家裡沒死人誰會來?
縫屍體的林老闆,做棺材的老張頭,分屍(罪大惡極者斷關節分屍下葬,以防怨氣太深,屍變成為殭屍)的胖屠戶,劊子手廖師傅,扎紙鋪的丘老闆等等,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全都擠這裡。
走進了喪葬街。
許一言不自覺就放慢了腳步,他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丘老闆,心裏面有些愧疚難安。
他偷拿了丘老闆藏起來的秘籍,最初的打算是學了之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回去。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練完了之後,那本書會消失不見啊。
許一言嘆了口氣,道:「唉,該怎麼去和老闆說這件事情啊,他待我那般好,我卻......總之他要怎麼懲罰我,我都得認了。」
醜媳婦終究要見爹娘。
扎紙鋪門前兩邊就是大花圈,地下坐著幾個藍衣、紅衣小紙人。
丘老闆正在店裡面埋頭做著之人。
許一言呼了一口氣,道:「丘老闆,我回來了,抱歉啊,這些天不辭而別了。」
丘老闆抬頭看見他,也沒怎麼生氣,誰都有個急事兒的時候,道:「這些天去哪兒啊,知不知道你家裡人到處在找你......」
「嗯?」
說著說著,丘老闆忽然怔了一下。
他發現許一言身上有些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道:「你站住別動!」
丘老闆大了眼睛,像個痴漢似的,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許一言。
許一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擦了擦臉,問:「怎麼了?我臉上是有什麼髒東西?」
丘老闆臉色越變越不好看,把臉湊上去。
對著許一言的嘴巴,出其不意的吸了一口氣。
嚇得許一言連忙捂住嘴往後撤,心裡怕得不行。
想著,難怪丘老闆待我這般好,難道是對我的身子有什麼圖謀?
丘老闆聞了之後,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
立馬跑到了牆角的暗格,拉開,裡面空空如也。
丘老闆面帶怒容,指著空盒質問:「這裡面的書是你拿走的?你好大的膽子啊!」
許一言內心一顫,想道:「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唉,紙終究包不住火啊。」對著丘老闆鞠了個躬,言辭誠懇道:「對不起老闆,我也是在無意中發現的,並非成心想要偷拿你的東西。只是最近家裡面遇上麻煩事兒了,需要一些武力上的支援......我,我就被鬼迷了心竅,你要打要罰,我都認了。」
丘老闆跺腳捶手道:「真的是無知者無畏!你以為那是什麼好東西,好寶貝嗎,那是會害死人的邪門巫術!」
生氣歸生氣,丘老闆眼神和語氣中卻包含著關心和擔憂。
他一把拉過許一言的手腕,手指按柱脈搏。
許一言看到老闆的眉頭漸漸地緊皺起來,不怕西醫笑嘻嘻就怕中醫眉眼低。
他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這邪門功法真就侵蝕了身體,給自己種下了什麼禍根?」
上一世看小說和影視劇,書中的反派人物走歪門邪道,最後都是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有點魅力的也是嫵媚妖邪氣,比如某方不敗、岳某群君子、梅某風女士,遠沒有主角的正派功夫威風霸氣。
許一言吸了幾口死人氣,按照捲軸上的步驟修煉,身體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感,反而很舒服;
尤其是繼承了陳大寶的力量後,感覺自己又突破了一個境界。
他也去河邊照過,自己的臉並沒有什麼變化啊。
丘老闆是不是號錯脈了?
「這、這怎麼可能?」
丘老闆眼神中充滿了驚詫和疑惑,連連搖頭。
「你小子居然還給練成了,你是怎麼辦到的?」
許一言搖了搖頭,道:「我就是照著書本上說的方法去修煉的,至於為何能修煉成功,可能是自己運氣好吧。」
丘老闆信了,點了點頭,道:「把書交出來,趁現在邪氣不深,趕快迷途知返,以後不可繼續練下去了。聽叔一句勸,這門邪術你把握不住,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交給叔,叔才能把握住。」
許一言滿臉歉意,坦誠直言道:「老闆,你的書消失了,真的,就跟那燒紙錢一樣,莫名其妙就化為灰燼。不過裡面的內容我大致記得,要不我給您手抄一份,你也別嫌我字兒難看。」
丘老闆一臉你看我信你嗎的表情。
仔細盯著許一言的眼睛,確認沒有撒謊的痕跡。
這才有些許的相信。
又想到了這本邪術秘籍的來歷。
既然能從幽冥鬼門關這種不可思議的地方得來。
你說它會憑空化為灰燼消失,好像也是能說得過去。
想到此處,丘老闆確信無疑,嘆口氣,擺了擺手道:「罷了,此邪術害人,本就不是人間之物。當年我想法設法,刀砍火燒也毀之不得。如今消失了也好,省得留下遺禍人間。」
又拍著許一言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把那邪術統統忘了,別再繼續練下去了。如果是需要武力來解決的困難,跟叔說,叔能幫你解決。」
許一言心想:「丘老闆藏有這麼厲害的無機,肯定是個藏世的高手,我把事情告訴給他聽,說不得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於是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丘老闆,事情就是這樣的。你想那馮老爺是何等人物,我許一言不過扎紙鋪的小夥計,沒錢沒勢的,除了劍走偏鋒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和他抗衡啊。這才斗膽偷了你的東西,實在對不住。」
丘老闆也很體諒,道:「原來是這樣啊,這也怪不得你,換做是我的話,說不定我也會做和你相同的抉擇。只是,這邪術當真是不能繼續練下去了。」
許一言道:「只要能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在馮老爺手中保下我妹妹,我也不想去沾那邪門的東西。可沒辦法啊,銀子我也湊不出來,更何況,我覺得銀子也不一定能解決。」
丘老闆的店鋪也是租來的,小本買賣,賺不到多少錢,他自然是不能幫忙湊錢的。
只見丘老闆皺著眉頭在店鋪內來來回回走著,思考了良久。
他覺得這件事是自己的過錯,沒能及時察覺到自己夥計的困難,替他分擔解憂;
也沒能把秘籍藏得更隱秘一點,這才導致許一言被邪物迷惑,誤入歧途,走入邪道。
要做出什麼來彌補,讓他懸崖勒馬。
丘老闆終於下定了決心,道:「這樣吧,我教給你一套拳法,雖然比不上那門邪法,也是出自名門大派。你下來多加練習,必是能幫到你的。勤練不輟,日後或許還能在江湖上有一番成就。」
得知要傳授自己拳法,許一言心裏面很高興:「要是這拳法還真的夠厲害,學起來也快,我又何苦天天去蹭死人的氣,多瘮得慌啊。沒被人看見還好,這要是哪天不小心被人撞見了,不被人當妖怪抓了,也要當一個病態人給轟出城。」
丘老闆教的拳法,名為四方拳,取自《禮記·射義》中的一句:男子生,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
學得此拳法,勢要打遍四方天下。
也取四四方方之意,學此拳法之人,應當言語行為方正有度,不可歪斜。
許一言心想,這麼普通的一個名字,想不到取名者居然有這麼狂傲之心。
同時也納悶,家裡面收藏著一本歪門邪術,開一家扎紙鋪的老闆,居然還會這麼一套正氣的拳法?
丘老闆的身份,耐人尋味啊。
不過這和他沒什麼相關,也就不去好奇了。
關了店門,看丘老闆完完整整打了一套,果然出拳招式很方正,也很簡單。
四方拳,總共不過十招,每一招又拆分為四式。
擋拆攻守樣樣齊全,又可靈活多變,隨機應敵。
拳招看起來樸實無華,毫無精深武功的表現。
可丘老闆卻說,打人的功夫用不著有多麼好看,能把人打到的才是最終目的。
許一言照著打了一遍。
丘老闆在一旁指導。
不過是兩三遍下來後,許一言也能打得有模有樣了。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尺寸分毫不差。
丘老闆驚道:「以前還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還有練武的天分。有如此根骨,何須去學那邪門歪道,一套四方拳,足以打遍此地無敵手!」
許一言笑了笑,其實並非他天分高,而是看完丘老闆打完一套拳後,腦海中就有一個白色小人一直在來來回回打拳。
直到全部學完,小人也就消失了。
臨消失的時候,還很有禮貌的抱拳行禮,揮手作別。
學完了拳法,天色也不早了,再不走就得留下來過夜了。
丘老闆一再囑咐,切記不可繼續修煉那邪門之術,會有萬劫不復之危。
第二天,菜市口又有斬首的。
這一回是有家屬候在一旁,不會被扔到亂葬崗。
所以許一言就準備去縫屍鋪忽悠林老闆,找機會蹭一口。
路過扎紙鋪的時候,發現店門緊閉。
問了隔壁才知道,丘老闆連夜就收拾東西走了,走得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