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三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只是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閱讀
因為睡前的時候,他盯著布條上那團紅色的污漬看了許久。
九月二十,離戌時還有一刻。
徐三兒回到馮府,與上一班的護院交接完,開始值班巡邏。
一切都在照常進行,看家護院在各自的崗位上,各司其職。
徐三兒負責的是宅院兒的西北面,在那圍牆之外,許一言也到位了。
許一言從包袱里抖落出十個手掌大小的黑色紙人,分別給它們點睛付魂。
然後掐指成訣,默念密咒,激活了在徐三兒眼裡種下的傀儡血種。
院牆內的徐三兒,身體忽然打一個哆嗦,定了會神,雙眼開始泛紅。
許一言驅使紙人飛入牆內,在徐三兒的眼皮子底下,化整為零,藏身陰影中,沿牆分散而去。
只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小紙人,被徐三兒收進了懷裡。
在轉化完了狗怪頭領的死氣之後,許一言忽然發現,自己點睛付魂的紙人,竟然還能夠共享視野了。
他頓時之間就明白了這個「付魂」的含義。
紙人能過成活,是因為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付給了它們。
所以,每一個紙人,其實都可以看作是許一言一個小小的分身。
只不過,以前的境界太低了,付魂分身的很多能力都無法使用。
現在是六脈境界了。
目前也只能共享一隻紙人的視野。
許一言想,如果境界繼續提升,自己製作的付魂紙人,是不是就會變成第二個自己?
就像影分身一樣?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當前,許一言就將這隻紙人作為自己的眼睛,也能更好的操控徐三兒做事情。
徐三兒在許一言的操控之下,開始行動了。
他朝著內院的方向走去。
碰到了正在巡邏的護院,險些就要拔刀了,還好看清楚了面目,是徐三兒,自己人。
於是巡邏護院問他:「你不好好在崗位上值守,瞎跑什麼?」
徐三兒捂著肚子道:「肚子痛,要去上個廁所,馬上就回來。」
「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一回兒老爺過來看見,有你好果子吃!」
護院信以為真,逕自離開。
徐三兒匆匆跑遠,一路上碰到護院,只說自己有情況要去稟報老爺。
為什麼換說辭了?
因為他已經跑過了廁所,不能再用之前的理由了。
徐三兒穿過月亮門,來到了內院。
左邊的四間廂房,是馮公子的妻妾的房間,右邊的四間廂房,還是馮公子的妻妾的房間。
徐三兒沒有挑選,隨便選了一間,敲門。
裡屋一個女人問道:「誰啊?」
徐三兒不說話。
「到底是誰啊?」
徐三兒還是沒說話,但門還是開了。
出門來的女人一見是徐三兒,顯然吃了一驚。
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立即將他拉進了屋,關上門。
女人依在徐三兒懷裡,錘了錘他胸口,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才這個時候你就敢來了,也不怕被少爺發現,斷了你的大根子。」
徐三兒沒有說話。
卻伸手一把將她頭上的髮簪取下。
只因為看到那上面嵌了一顆亮晃晃的珠寶。
沒了髮簪,女子的頭髮一下就散亂開來。
她倒是沒有生氣,還有些開心:
「來吧,來吧,真是怕了你了。補哥和老爺在帳房對帳,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過你也得抓緊時間。」
女人自顧自的走向床邊,一邊脫著衣服。
徐三兒毫無所動,一巴掌扇了過去,把她打得愣在了原地。
「你?你什麼時候也有這個癖好了?」
徐三兒攤開手,厲狠道:
「你有銀子沒,值錢的珠寶首飾,拿出來!」
女人這回是真生氣了:
「你瘋啦,要錢也不是你這個要法啊!老娘沒錢,滾蛋!」
徐三兒沒動身,繼續道:
「銀子,不給銀子就殺了你!」
「你還來勁兒了是吧,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徐三兒鏗鏘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架在女人的脖子上,道:
「最後說一句,銀子,珠寶首飾,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女人嚇得小臉兒煞白,比塗了脂粉還要白。
她看到徐三兒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一種讓她心底里發怵的恐懼。
識趣的她立馬就跑去梳妝檯,拿出了自己的五兩銀子,以及手鐲、耳環、髮釵等等。
徐三兒問:「這些首飾值當多少銀子?」
女人戰戰兢兢答道:「約莫有個十幾二十兩。」
徐三兒威嚇道:「才這麼點?還有沒有更值錢的東西?別想藏著,若是叫我搜出來了,給你身上多來一個洞!」
許一言原本以為,這些大戶人家的夫人,首飾什麼的應該很值錢,沒想到被欺騙失算了。
「真沒有了,真沒有了,我們女人家,能有多少值錢貨在手上。你要是真缺錢,去找補哥和老爺啊。他們是主人家,要身份,身上一塊翡翠玉佩就值個一百兩銀子了,更別說還有什麼玉扳指之類的。」
補哥,指的就是女人的丈夫,馮老爺的公子,馮補。
徐三兒將東西全都裝進了懷裡,然後一記手刀,打暈了女人。
打開門,進來幾個黑色的小紙人。
徐三兒取下紙人的頭,將銀子和諸多的首飾分別裝了進去。
這些黑色小紙人沒什麼戰鬥力,許一言製作它們的作用就在於此。
裝銀子!
既然都混進來了,殺人的時候,順便帶走點銀子不好嗎。
扎紙鋪的生意其實並不怎麼好,這些天來,陳大寶母子倆的銀子也快見底了。
是應該掙點銀子了。
滿載而歸的紙人立馬藏身於陰影和花草中,伺機而動。
因為這些紙人的個頭矮小,加上又是黑色,只要行動小心,是不容易被巡邏之人發現的。
而且護院巡邏,盯防的是人,誰也不會低頭去看草裡面的東西。
徐三兒出了房門後,朝帳房的方向走去。
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許一言打算著。
殺了人之後,再把他們身上的東西給搜颳了。
既然是帳房,說不得還藏有其他值錢的東西。
許一言想著,只要是紙人能夠帶得走的,統統給搬走了。
反正都是一些為富不仁的不義之財。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
帳房是要更向裡邊,馮府的護院守備主要分部在外院兒,徐三兒一路走去,沒碰到一個人。
帳房的燈亮著,有兩個人影,不必說,自然是馮老爺和馮補。
徐三兒上前敲門。
「是誰!」
馮老爺的語氣明顯不快。
他是在府裡面下過命令的,在帳房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
徐三兒道:「老爺,是我,徐三兒,我方才看到張斌往七少奶奶的房間去了,這才斗膽前來打擾報信。」
「什麼!你看到了你怎麼不去阻止,報信隨便喊個下人來不就行了!」
聽到自己的妻妾亂來,馮補生了氣。
他跑去打開了房門。
一個肥頭大耳,一臉怒容的男子出現再來面前。
徐三兒二話不說,迎面一拳打過去,隨後抬起一腳,將其打暈倒地。
踏入門檻,反手將門關了。
縱身躍步,跳到馮老爺身前,拔出腰刀向他砍將過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那叫一個行如流水,只在眨眼之間就完成。
只聽徐三兒口中輕聲道:「老爺,勞煩你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