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蛇妖的記憶。
才知道原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韋立。
是他用三娘的苦痛來威脅蛇妖。
讓它聽命與他。
只不過韋立的目的,以及他背後是否還有其他的勢力,還是不得而知。
好在他已落馬。
只需要回到縣衙牢獄,就能夠從他身上找出真正有價值的信息。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當務之急。
是要先去救出莊小羽他們。
那白臉兒男子也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柳三娘死了。
蛇妖的執念無法完成。
許一言消化完龐大的記憶,就取消了役屍遺存法術,揉了揉太陽穴,道:「莊捕頭,我已經知道被困的人在什麼地方了。」
莊奉圭道:「哦?你剛剛是施了什麼法?可知道他們在圖謀什麼不軌之事?」
許一言搖了搖頭,道:「這個的話,恐怕還是要回去問問韋立才能知道。
看了一眼蛇妖屍體,繼續道:「它啊,不過就是一枚死卒罷了。」
莊奉圭看了看死去的、倒地哀嚎的人,咬了咬牙,捏拳道:「韋立!就算牽扯到了明燈館,我也要查明真相,將他們統統繩之以法!」
有官府的勢力介入。
許一言也感到安心了許多,至少在面對今後的敵人,不會那麼孤立無援了。
他拍了拍莊奉圭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也會力所能及的助你一臂之力,提供有用的線索。」
莊奉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
似乎還保留著懷疑,道:「還先去將那些孩童解救出來吧,耽擱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去毀屍滅跡。」
許一言點頭稱是。
正準備帶路,卻聽到外面喧鬧起來。
呼呼喝喝的來了一隊人馬。
個個穿戴黑色描金勁服,腰挎細長金錯刀,正是緝妖捕快。
領頭的居然還是知府。
看來群芳樓的事情鬧得果然不小。
連知府也驚動了。
不得不深更半夜從床上爬起來,親自帶隊前來一看究竟,是否當真有妖怪害人。
除了官府的人,明燈館的弟子們也接二連三趕來。
江湖人,從不走尋常路線。
他們將群芳樓的屋檐都給站滿了。
許一言冷哼一聲,暗道:「來得可真是時候啊,架都打完了才來,怎麼不等天亮把早飯吃了再過來。」
畢竟有領導前來。
莊奉圭理了理衣冠,掛了斷劍,上前拜見,將此間發生的事情都一一說了。
知府聞之大驚,忙命緝妖捕快去將蛇妖的屍體拿下,喝令眾人一定要徹底嚴查,將妖怪的來龍去脈給挖掘出來,好給百姓一個交代。
「慢著!」
卻有明燈館的人飛身而下。
與知府力爭道:「想不到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竟蟄伏了如此妖怪,徹查事後的真相,我們明燈館也責無旁貸。還請大人能通融則個,將這屍體交由我們明燈館。定能儘快查個水落石出。」
瞧這話說的。
擺明是瞧不上官府的人。
認為明燈館的人比緝妖捕快更有才能,實力是在官府之上。
緝妖捕快們能忍。
可那知府能夠忍得下來嗎。
他眉頭一皺,怒道:「放肆!一群江湖莽夫,管好你們自己就足夠了。這件事情是莊捕頭涉險查出來的,如何輪得到你們來插手?」
房檐上忽然有一人道:「誰說的,明明是我們韋隊最先來的。那邊的小兄弟,不就是我們江湖上的好漢,是他發現這個地方的端倪。於情於理,也該讓我們明燈館接手。」
不提韋立還好,一提起他的名字,莊奉圭當場怒道:「還敢說韋立!他私闖衙署地牢,殺人害命,已經被我抓起來了!這件事情,難保不會與你們明燈館有關係!」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無聲。
人人面面相覷。
知府驚道:「莊捕頭,你說得可是真的?明燈館的韋立,現在在我們縣衙的大牢中?他怎麼會和這件事情有關係?」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明燈館的弟子齊聲質疑。
「我們韋隊光明磊落,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他武功高強,你們官府的人就是一起上,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不錯,你們都不是對手。」
「他怎麼可能被你們抓起來!」
「你敢污衊我們!」
情緒越說月激昂。
屋檐也被踩得碎裂響起,瓦礫紛紛掉落。
莊奉圭哼了一聲,道:「若是不信,你們就跟著我們回縣衙看看!親耳聽聽那道貌岸然的鼠輩會說些什麼!」
有人喝道:「你再說一句!」
一劍斬斷了樹木。
雙方矛盾激化。
明燈館的子弟咬牙切齒,同仇敵愾,氣焰高漲。
一眾緝妖捕快則顯得有些酒囊飯袋了。
見此狀況都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默默吞咽著口水,使勁兒用力按壓著刀柄,以掩蓋手顫害怕的事實。
莊奉圭自然是不懼怕的。
兄弟們的死傷。
一隻蛇妖的死亡並不能熄滅他心中的怒火。
劍拔弩張。
這個時候,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明燈館人站出來做起了和事老,道:「我相信莊捕頭肯定不會說謊,不過韋立的為人全城的人也是有目共睹,我相信這其中定然是有些誤會的。」
莊奉圭哼了一聲,道:「誤會?我親眼所見,還能有什麼誤會!」
那人道:「這件事情,還是我們下來仔細偵查。現如今,還是應該先解決這裡的事情才對啊。不是還有許多孩童被囚禁了?」
對啊。
這個事情才是當下最緊要的。
莊奉圭道:「許一言,你不是已經知道入口,快帶我們趕過去吧!」
許一言心中埋怨道:「真是耽誤事兒!」
口中道:「跟我走吧。」
剛一轉身。
卻聽到有人喊道:「找到了,地道的入口在這裡!」
原來在他們爭吵的時候。
就已經有明燈館和捕快悄悄的分頭行動了。
許一言跟著趕過去。
路線和位置果真是和蛇妖記憶中的一樣。
在那白臉兒男子的臥室中。
室內已是狼藉一片。
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人逃出來過。
他們顯然是沒有找到機關,於是便強行在地上鑿了一個洞出來。
許一言想搶先而上。
可卻被明燈館的人擠到了一邊。
他不無好氣的在心裡咒罵了一句:「最好是一股子塌方,將你們全都埋在地道之中,唯獨地下房間安然無恙。」
想下去的人都下去了。
這才輪到許一言和莊奉圭動身。
一路都是燈火通明。
那條盤旋著堵在地道中的雙頭蛇,也不知道被丟去了什麼地方。
許一言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那條蛇顯然不會是剛下來的人移走的,他們的動作不會有那麼快,而且也沒有聽到任何見到那蛇會發出的驚嘆聲。
那麼移走雙頭蛇的。
顯然是早在他們來到之前。
是那個瞎眼的老頭子?
還是中途就溜走的白臉兒男?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逃跑,反而是冒險折返回了地道中,是因為這下面有其他的出路,還是抱有另外的目的。
許一言猜不透。
他只能在心裡祝禱:「丘老闆,你在下面保佑保佑你的閨女吧,祝願她不會有事吧,我也是盡力了啊。」
走到了地道的盡頭。
看到了那間低矮曠闊的屋子。
大門已經被推倒。
屋內的狀況一覽無遺。
除了站著的人之外,就全部都是躺著的。
許一言心中一驚,捏了捏拳頭,道:「還是來晚了一步嗎!」
趕上前。
看到他們紛紛搖頭,又恨又惋惜,道:「唉,全都死了,真的是太狠心了,連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並不是睡著了沒醒過來。
是真的被殺了。
一個都沒有放過。
許一言想不明白,這些孩童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要下此狠手,一定要趕盡殺絕才罷休。
「等等!」
許一言掃了一遍地上的屍體。
看到了那個視死如歸的男童,也看到了面無人色的莊小羽。
甚至在角落看到了一具蜷縮成一團的瞎眼老頭的屍體。
可就是沒看到占據了沈小郎身體的群玉山!
所有人都在這裡。
唯獨缺少了他。
難道......
許一言想到了他說過的話。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群玉山發過誓言,今後再也不會將生命託付給他人!」
難道這些人並非是白臉兒男子所殺。
而是群玉山做的。
他終究是沒有信賴許一言。
選擇了靠自己獲救的那個極端計劃。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
許一言找到了那名男童的屍體。
見他死狀驚詫,顯然是絕對不相信自己會被眼前人所殺。
一個甘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更多人的生命。
如此有俠肝義膽的男兒。
就此殞命在這個地方。
上天啊,果真是不會好好對待有善心的人。
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
許一言不由得默然嘆息一聲,道:「有朝一日,待我獨步江湖之後,便替你報仇雪恨吧。」
「弟弟啊,你這麼就這樣死了啊!」
許一言裝作無比傷心的樣子,將男童攬入懷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悄悄地擠出一滴鮮血。
落入到了男童眼中。
驀然掐指念咒。
眼前浮現出了一幕幕的記憶畫面。
如流水而過。
最後定格在了沈小郎那種毫無表情的臉上。
就和許一言猜測的差不多。
這裡的人確實都是群玉山所殺的,但並不是因為不信任許一言。
從來到這個地方。
群玉山就沒打算要放過這些人。
他將這些活生生的孩子。
都看作了是讓自己變得強大的養料,是讓自己早一日登上原先境界的墊腳石。
美其名曰。
是讓他們有幸的成為了他。
這並非是殺害,而是一種造福,讓他們艱苦平凡的命運,從此變得波瀾壯闊起來。
莊小羽並非是群玉山殺的。
是為了保護他們。
在瞎眼老頭出現的時候。
莊小羽強自運氣,不顧陰氣對自己的侵蝕,拼死將瞎眼老頭擊敗,讓群玉山撿了個便宜,吸收了死氣。
眼前定格的畫面忽然動了起來。
沈小郎冰冷的臉笑了。
隨後面容模糊,竟然一點一點的變成了群玉山的真實面貌。
這並不是男童的記憶了。
許一言也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能看到死者記憶之外的東西。
群玉山道:「很好,你果真來了。」
許一言怒道:「你留在了這裡!」
揮拳打去,卻打了個空。
群玉山道:「用不著生氣,他們的命運自來到這裡就已經註定了,即便不是被我所殺,也是活不久的。既然如此,那為何不能成為有用之物?」
許一言冷笑一聲,道:「殺人就是殺人,還給自己找藉口開脫,怎麼,難道你也有良心,會愧疚難安?」
群玉山不理會,繼續道:「我答應過你,若你回來救我,會送你一個脫胎換骨的大機緣。你如約而至,我也不會食言而肥。」
想不到殺人不眨眼的變態,但在守信方面倒還是有些人品。
群玉山道:「去吧,去天山之巔,在那裡找到一塊無字冰碑,那裡有我送給你的東西。能讓你煥然一新!」
說罷。
記憶強制退出了。
正當許一言還在回味群玉山所說的話。
就聽到有人驚道:「快看啊,這個姑娘還有口氣!」
許一言大喜過望。
莊小羽居然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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