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羽還沒有死。
還留有一口氣拖延著。
只不過因為身體發寒,這才被人誤以為已經死了。
得虧是喘過來一口氣,發出了驚動,這才被人給發現了。
否則還真就當死人給處理了。
有明燈館的人見她內傷嚴重,已是命懸一線,當即以自身的內力輸入救治。
這是在緊急情況下治療內傷的一個方法。
多數時候都能夠拖延傷勢。
讓傷者堅持到真正會醫術的人趕來救治。
明燈館畢竟還是名門正派。
並非所有人都是韋立、楊生華那樣的人。
來此的許多人。
都是俠肝義膽的人。
見有重傷之人,當即就耗費自身真氣來治療。
真氣灌入,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那人納悶道:「這位姑娘的傷勢太過奇怪了,我從沒見過受這樣內傷的人,不太像是被別人給打傷的。」
雄渾陽剛的內力持續性注入莊小羽體內。
她的臉色變得紅白交替。
這樣的治療方式是非耗費精力,不一會兒,那人就額上冒汗,收起了真氣,道:「暫時性的抑制住了她體內的陰寒。」
許一言試了試。
莊小羽的身體變得暖和了一些。
但臉色依舊慘白。
明燈館弟子道:「必須要儘快找名醫進行診斷治療,若是等她體內的傷勢反撲,就是神仙也沒法子了。」
莊小羽是這裡唯一的活口。
而且身份不明。
無論是官府還是明燈館,都希望能從她的身上找到線索,因此是決計不能讓她就這樣死去。
表現得焦急萬分。
知府忙道:「既然如此,那趕緊將人帶出去,救人要緊!你們明燈館有『鬼醫伸手』藥不活的大弟子在,想必是有辦法治好這位姑娘。」
也沒有爭執了。
在這樣的局面之下。
知府變現得尤為顧全大局。
准許將如此重要的線索交託給明燈館的人。
明燈館的人道:「那是自然,若連他也沒辦法,那麼城中更無一人可用了。」
知府點了點頭道:「若有需要,我們官府也會全力配合。此事事關重大,我們還是暫且放下成見,攜手探查吧。」
莊奉圭想起韋立的事情,覺得和明燈館合作有些不妥,悄聲稟道:「大人,韋立的事情還沒查清,與明燈館合作的事,我看還是緩一緩吧。」
可在場的多數都是武中高手。
即便是蚊子扇翅,也是清晰可聞,怎麼會聽不見莊奉圭說的話。
之前的矛盾焰火再一次激發。
有人怒道:「你以為我們想和你們聯手嗎,我們明燈館處理了江湖上大大小小數千個案子,哪一次借用了你們官府的力量。」
更有人譏諷道:「不錯!我看合作是假,想藉機沾我們明燈館的光,好給自己報功勞才是真的吧。呵呵呵。」
雙方敵對不和,這顯然不是知府想要可能到的局面。
出了這樣的大事情。
城內必然是一片人心惶惶。
現在可不是和明燈館對立的好時機啊。
一切以穩定為主。
知府並未理睬莊奉圭的提議。
只當作是耳旁風。
咳嗽一聲,對著眾人說道:「韋立的事情興許是有什麼誤會,他是你們明燈館的人,依本官之見,在未查清之前,還是將他交由你們明燈館看管。若罪證確鑿,你們想必也不會徇私舞弊,砸了自己的招牌。」
這無疑是說,等回去之後,就把人給你們放了,也算是表達一下合作的誠意了。
大家就既往不咎了,通力合作吧。
莊奉圭瞪大了眼睛,滿是不解地望著知府,道:「大人,這萬萬不可啊!若是放了韋立,如何對得起失去的獄卒兄弟,置朝廷法令於何地啊!」
知府抬起手,道:「當然要安撫獄卒的在天之靈,朝廷法令的威嚴也不能丟了。莊捕頭,你是個有能之士,這件事情本官就交由你來全權調查真相。」
鄭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是非黑白,鐵證如山,到那時候,誰也沒有二話可說了。你可明白?」
見莊奉圭動了動嘴唇。
知府又道:「好了,本官意已決,你就不用在說了。抓緊時間搜查此地的線索吧。」
領導都已經把話說死了。
莊奉圭還能怎麼做呢,只能是憤恨的捏緊拳頭,道:「你們幾個留下來搜查此地,將這些孩子的屍體小心帶回衙門。其餘人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其他地方還有沒有線索。」
忽然想起了什麼。
望向許一言,問道:「你不是門外有眼線,可有看到店中有人逃出去了?」
哪裡還有什麼眼線啊。
在亭中小院和那中年人戰鬥的時候。
許一言就已經解除了所有紙人的付魂術,他哪裡會知道有沒有人跑出去,不過跑進來的人倒是挺多的。
搖了搖頭,道:「看眼下的情況,相關的人只怕早就溜走了,唯一的線索就是牢房中的那位。」
莊奉圭點頭稱是,還是帶著捕快們出去搜尋了。
群芳樓的調查就交給官府了。
既然肯答應放了韋立。
明燈館自然也就賣個人情,答應和官府攜手合作了,讓他們白撿一個大大的功勞。
莊小羽的傷情刻不容緩。
當下就被人帶出去,要去找那個所謂的「鬼醫伸手」的大弟子治療。
許一言放心不下,自然是要跟著過去的。
大多數明燈館的弟子都知道許一言和諸葛庸的關係。
但並不知道他和韋立之間的事情。
因此也沒有把他當成外人。
風急火燎的趕到了鬼醫弟子的住所。
深更半夜,自然是無燈無火。
許一言背著莊小羽,隨同眾人跳牆而入,跟著他們跑到一間房外。
明燈館的人先是在門外喊叫了幾聲。
「吳先生,吳先生,有重傷急症需要勞煩先生出手,多有打擾之處,還請先生見諒。」
面對知府也倨傲的他們。
此時卻表現得及其謙卑恭敬。
許一言心道:「看來這人的確有些手段,莊小羽有救了!」
只聽得屋內有人道:「將人帶至醫房,燒一壺熱水,我隨後就來。」
許一言又跟著他們來到一間滿是藥味的房間。
將莊小羽小心的放在軟榻之上。
一路奔波。
她的臉色又慘白了許多。
許一言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寒冷如冰,更似有鋸齒在咬。
這並非是尋常的冷。
大夫還沒出來。
許一言怕莊小羽挺不住,便將她扶坐起來,自己則坐在她背後,給她灌注自己的真氣。
一陰一陽,一冷一暖。
兩股真氣相互對沖。
那陰冷的寒氣竟通過經脈,反向的朝許一言反噬襲來。
這可大意不得。
也明白過來,為何在地道中,那人救治得如此勞累。
「吳先生!你快看看,這位姑娘的傷勢如何,可有什麼救治的方法。」
大夫出來了。
許一言也就收了真氣。
這位吳先生的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來歲左右,但頭上的毛髮稀疏,且黑白相交,眼袋又黑又重。
平日裡定然是休息不足。
因為出來得急。
他只是胡亂披著衣裳,倘胸露腹,頭髮散亂,打著哈欠,道:「水呢,可燒開了沒有?」
這一時半會兒。
用普通的火肯定是無法燒開熱水的。
但是在場的人都並非是普通人。
他們用真氣強行催火。
一人吹熄了大火,應道:「熱水好了,吳先生可真是神了,還沒見到病人,你怎知道她身寒需要用熱水啊。」
吳先生半睜著眼睛,迷迷糊糊的道:「什麼啊,這熱水是給我泡茶用的。」
指了指水壺旁桌上的茶杯和茶罐。
有人自然趕緊沖好一壺茶。
許一言心頭不喜,道:「人命關天了,你還有心思先喝茶?醫者仁心,懸壺救世,你就是這樣當大夫的?」
吳先生並沒有搭理,直衝沖跑到茶桌前,拿起紫砂茶杯,熱氣騰騰撲面而來,茶香被熱水激發出來。
吳先生猛吸一口。
眼睛好似睜開了一大半。
又吹了吹,伸出舌尖,快速一點,溫度合適了,便小啜一口,贊道:「妙啊,妙啊!」
又戳了幾口,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容光煥發。
好傢夥
許一言這才明白。
這個吳先生並非是擺什麼架子,故意在拖延耽擱施加。
原來是沒睡醒,需要藉助茶水來提神。
喝了半杯茶。
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眼神也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微微向許一言一笑,道:「這位公子莫急,我這就為姑娘診斷。」
探手斷脈。
剛一觸及莊小羽的脈搏,臉色當即大變,變現得及其震驚。
而後又緊皺眉頭,搖頭不已。
許一言在旁邊看的也是焦急難安。
要知道一個病人的傷勢輕重以及救治存活率,全是可以在大夫的表情上得出結論。
從吳先生大驚深愁的表情變化來看。
莊小羽的傷情不容樂觀。
「唉!」
吳先生重重嘆了一口氣。
「難啊,難啊,實在太難了。」
起身之後一直搖頭。
眾人聽聞,無一不是黯然神傷。
知道是無藥可救了。
唯獨許一言喜道:「既然你說難,那就是還有辦法可救?」
吳大夫道:「無論男女,體內皆有陰陽二氣。這位姑娘渾身陰氣滿溢,陽氣已近乎遊絲,幾乎與陰鬼無異了。」
莊小羽確實是被陰鬼反噬了。
這個大夫說得不錯,醫術確實非常高超。
許一言追問道:「既然現在陰盛陽衰,可有什麼辦法改善?是需要補充陽氣,還是驅散陰氣?只要有救,千難萬難我也是要救活她的!」
吳大夫道:「需要調和她體內的陰陽。不能讓陰氣繼續增長了,一旦陽氣消滅殆盡,那就無力回天了。」
許一言道:「如何調和?可是需要什麼難尋的藥物?」
吳大夫點了點頭,道:「需要陽氣,純陽之氣,大量的純陽之氣。只有這樣,才能沖淡她體內的陰氣。」
純陽之氣?
這玩意兒要怎麼找到啊。
許一言皺了皺眉,道:「吳大夫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知道怎麼得到的,煩請吳大夫指教。」
吳大夫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在場的眾人,道:「男子身上便有純陽之氣。」
眾人又是大喜,道:「如此說來,倒也不難啊,就用我們的純陽之氣不就行了,現成的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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