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莊小羽需要純陽之氣。
以陽氣來調和她的陰氣蝕體,達到陰陽的平衡。
明燈館的眾人聞言自己身上便有這純陽之氣,紛紛拍著胸脯,爭先恐後的要奉獻出來。
他們都是些血氣方剛的義氣男兒。
因心中的良善和正氣,這才選擇了明燈館,想要扶危濟困,行俠仗義。
吳先生白了眾人一眼。
像是望著一群傻瓜一樣,用關懷的眼神說道:
「用你們的?要是能用你們的,還等得著你們開口說嗎?我早就給你們抽取出來了。」
眾人撓了撓頭,懵道:「啊,用不得嗎?」
如果純陽之氣能輕易取捨。
那先前吳先生也就不會搖頭皺眉直言難了。
但既然說了出來。
那定然是有其他的什麼辦法取得的。
許一言問道:「吳大夫,照你這麼說,除了從我們身體獲取之外,可是還有其他獲取的辦法?這純陽之氣,不只是存在於男子體內吧。」
吳大夫點了點頭,道:「男有純陽,女有純陰,這都是人之精氣,維繫我們精神活力。若有損減,輕則萎靡不振,全身乏力;重則失魂落魄,成為一具活死人。」
眾人一一聽來,都不禁咋舌驚嘆。
原來這純陽之氣對一個人這麼重要,尤其對於武者來說,更是需要維持旺盛,豈敢有半點減損。
那是比性命還重要的。
一人脫口說道:「那要相救這位姑娘,豈非只有犧牲另外一人了?以一命來換另一條性命,這如何做得?」
又有一人道:「誒,話不能這麼說。這人也有該死和不該死之分,那北街的菜市口,隔三差五就有人頭落地的,我們何不去借幾個死囚過來,也算是給他們將功折罪了。」
對啊。
這個辦法的確可行。
反正那些死囚是作惡多端的,本就該死之人。
在死之前,讓他們做一件善事,減輕他們的罪過。
但其實這樣做。
和群玉山的想法已經無甚大差別。
許一言拍手道:「吳大夫,如此一來,這純陽之氣可是找到了,可還需要其他的藥材?」
吳先生卻還是把腦袋搖了起來。
他道:「你們以為這樣的辦法我想不到嗎?」
許一言皺眉道:「可是還有什麼難處?吳大夫你大可一次性全都說出來,事在人為,我就不信搞不定!」
吳先生看了許一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為什麼點了點頭,隨後說道:
「難處一在於,這位姑娘陰氣蝕體太重,已經滲透五臟六腑和各處經脈,單純的純陽之氣,已是無法與她體內的陰煞相抗衡。」
許一言咬了咬唇,道:「吳大夫能否將話說得明白些?」
「你別打岔!」吳先生瞪了他一眼,「純陽之氣不可捉摸,需要以手段進一步將其提煉,練成某種可見可用的至陽丹藥。加之以其他的藥材輔料,徹底激發丹藥的至陽藥性,如此可沖和這陰煞之氣。」
許一言道:「那這難處在於,吳大夫你沒有這提煉的技術還是缺少了輔材?還是說這兩個都有?」
吳先生慚愧的嘆了口氣。
已用不著說出口,便道明了意思。
這確實是個讓人頭痛的難題。
許一言也不由得撫了撫額,道:「輔材倒還說,無非是花錢和費用力罷了。這提煉之術,吳大夫你可知道誰人掌握了?」
明燈館的弟子立刻應聲道:「藥材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不管是什麼藥材,我們明燈館都有辦法找到!」
這就是大門派的硬氣。
在他們面前,好似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雖然知道他們盡心盡力救治莊小羽,是為了要查清楚群芳樓的事情。
但許一言還是感激的點了點頭。
吳大夫道:「這純陽之氣的提煉,普天之下,應該只有我師傅才會了吧。畢竟這也是他告訴我的,純陽氣可以提煉得更加精萃。」
許一言道:「那令師現在在何處?」
吳大夫道:「他老人家雲遊四海,行蹤不定,四年前的時候,來信說想去海外尋訪仙人,至今沒有消息。」
跑去海上浪了。
海上曠闊。
這要如何能找得到人啊!
吳大夫又道:「難處之二在於......」
許一言傻眼了,脫口道:「什麼,剛剛那麼多,只是一個難處?後邊還有?」
吳大夫點了點頭,繼續道:「這難處之二在於,若是提煉的話,那麼便需要大量的純陽之氣,這城中死囚可提供不了。只怕要多問幾個衙門借用了。」
這不得不又一次讓許一言撓了撓腦袋。
「好打腦殼哦!」
對著軟榻上的莊小羽,在心裡吐槽道:「你也是,沒事兒偷學什麼武功嘛,現如今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可看到她現如今這幅氣若遊絲,命懸一線的樣子。
心裏面更多的還是擔心了。
想到這個傻丫頭,將他當做是同門之後,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
在地道之中,也是為了許一言,奮不顧身的與雙頭蛇交戰。
其實說起來。
莊小羽變成這樣,其實還是和許一言有莫大的關係。
若非要陪著他留在城中。
也不至於偷偷跑去群芳樓獵物了。
那麼後面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許一言想到吳先生提出來的這些難處,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其餘人也皺緊眉頭在想其他辦法。
更有人還不停的催促吳先生,讓他也動動腦筋,想一些其他治療辦法。
可憐吳先生腦門上那僅存的煩惱絲。
只怕經過這一回,那可就再也剩不了幾根了。
辦法要接著想。
但莊小羽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
她體內的陰煞氣還在繼續侵蝕她的身體。
吳先生只能以金針點火。
封住莊小羽的穴道和經絡,暫時性的阻斷陰煞之氣的侵蝕。
但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只能夠維持七日。
七日之後,若還沒有根治之法。
那便是神仙也難救得回來。
許一言一直用食指不停的敲打著桌面。
房間內迴蕩著篤篤篤的悶響。
忽然。
這篤篤篤的悶響消失了。
許一言睜開了眼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笑道:「有救了!我知道去哪裡找提煉至陽之氣的方法了!而且那地方絕對夠量!」
眾人齊刷刷轉頭盯著他,問道:「是什麼地方!」
許一言卻賣起了關子,道:「我現在也不確定,只是之前遊歷江湖的時候,有過耳聞罷了。這至陽之氣的就交給我了,其餘的藥材就勞煩吳大夫和各位兄弟幫忙了。」
眾人拍著胸脯,斬釘截鐵道:「你大可放心,我們一定傾力而為!」
雖然有些擔心莊小羽的安危。
怕不想群芳樓事情敗露的人,會來殺人滅口。
但時間緊迫。
許一言只有暫時離開。
出城之前。
許一言去了一趟衙門,想要找到莊奉圭,拜託他對明燈館留個心眼,多加照看一下莊小羽。
順便也想去看一看牢獄中的韋立。
許一言知道。
以莊奉圭的性格。
肯定是不會這麼快就放韋立離開的。
肯定會以各種由頭,來拖延時間,來快速的審問。
乘著還沒將他放回明燈館的時候,看看能否從他的嘴裡問出一些什麼有用的信息。
畢竟韋立並不知道他會被放走。
然而見到莊奉圭的時候。
卻看到他愁雲滿面,整張臉比苦瓜還要苦。
便問道:「莊捕頭,發生什麼事情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莊奉圭見來的是許一言。
愁眉展開,一把拉過來,道:「你來得正好,我剛想要來找你呢。」
許一言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難道還對我有戒心和懷疑不成?」
莊奉圭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道:「不是那件事情。是韋立的事情。」
「韋立?」許一言問道,「他的事情你問我幹什麼,刑訊審問不是你們的拿手好戲嗎。」
莊奉圭黯然搖頭,道:「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許一言隱約覺得不對勁了,問道:「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給我好生說說。」
莊奉圭道:「韋立死了!」
「什麼!」許一言也被這個消息給驚道了,「他死了,是自殺的還是他殺?」
莊奉圭道:「是窒息而亡的,初步判斷應該是自殺。明燈館的人還不知道,知府大人的算盤是打翻了。」
一個全身被束縛。
手腳也不自有的人,能夠自殺窒息而死。
這得是多麼強大的意志力啊。
能夠把自己憋死,這是需要與身體求生本能做對,可著實不容易。
這韋立確實是個厲害的人物。
為了隱瞞消息,不惜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很可惜。
在許一言面前。
死人也是無法保管秘密的。
甚至是比活人還要透明。
許一言道:「帶我去看看屍體!」
莊奉圭道:「我就是想讓你去看看,在群芳樓的時候,我記得你好像可以從屍體上讀取信息是吧。韋立是這起事件中的關鍵人物,必須要趕在明燈館的人來之前,將他調查得一清二楚!」
許一言道:「放在我身上吧!」
二人快步來到驗屍房。
韋立身上的神仙愁已經被取下了。
他緊緊的躺在仵作的驗屍床上。
身上蓋了一層白布。
許一言上前掀開白布,看到屍體的時候卻愣住了,道:「這......這讓我如何下手啊!」
韋立的眼睛被人給挖走了。
兩個空洞,顯得尤為恐怖。
更為詭異的是。
韋立的嘴角是微微上翹的,不知道是挖眼睛的人故意為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許一言盯著屍體面容看的時候。
就感覺韋立那空洞的眼孔也在看著他。
對著他狡猾微笑。
好似在說:「怎麼樣,我也擺了你一道吧!」
沒有眼睛的話。
就沒有辦法滴血點睛。
許一言的役屍遺存之術也就無從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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