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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寧哥算了寧哥

2024-10-03 22:24:56 作者: 非玩家角色
  「錚!」

  就在李憐詞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道寒芒一閃而過。

  房間裡像是暗了一瞬,隨後又亮了起來。

  劍動,人動,聲再動。

  當那一剎那的鋒芒隱去,寧缺兒已然手提著出鞘的劍,將劍刃逼在了李憐詞的喉嚨上。

  而李憐詞呢,則是用兩指夾著一枚飛刀,橫於頸前,抵住寧缺兒的劍尖。

  兩人的眼睛同一時間收緊,因為對方的實力都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強上些許。

  下一刻,內氣鼓盪。

  原本就已經是針尖對麥芒的形勢,霎時變得更加險峻了一些。

  然而還沒等兩個人繼續比較,分出高下。

  一隻纖細的手就已經搭在了寧缺兒的肩膀上,將他拉得向後一踉蹌,摔坐回了桌子旁。

  「誰!?」寧缺兒猛地一回頭,便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敢阻攔他討殺賊子。

  隨即就看到了王戊正輕眯著眼睛,對著他活動了一下手腕。

  「是我,怎麼了?」

  看著面前的姑娘,寧缺兒身上的氣焰頓時潰退了一半,但卻仍舊不甘地說道。

  「阿戊,他都敢提這種要求了,我們何不直接殺了他,你放心,就算是那皇帝要抓你,我也會護你周全的。」

  「冷靜,又不是沒得談了,他能漫天要價,我們也能就地還錢不是。等到真談不下來,我們再想下策也不遲。」

  作為一個有著兩世閱歷的人,王戊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李憐詞當下的打算。

  無非就是先提出一個對方不可能接受的要求。

  再假裝退而求其次,爭取自己原本的目的。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談判手段。

  而眼下的狀況顯然還有很多迴旋的餘地,完全沒必要急著撕破臉皮。

  鎮定是談生意的首要準則,寧缺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

  如此想著王戊卻沒有意識到,寧缺兒完全是因為她才這麼衝動的。

  多年來,那些潛藏已久的懵懂愛慕,那些無能為力的愧疚難當,早就已經填滿了少年心裡的每一處空餘。

  再加上如今失而復得的喜悅,使得眼下,王戊已然成了他碰到便會陣痛的軟肋。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寧缺兒才能被王戊管住。

  無論心裡多麼煩躁,但嘴上還是對著李憐詞,即表示作罷也表示威脅地冷哼了一聲,並默默收起了長劍。

  「王姑娘的定力與氣度果然不同尋常,遠超某些山民,小生佩服。」

  又是毫不遮掩地一夸一諷,王戊當真有些不太明白,這李憐詞與寧缺兒到底是有什麼過節,以至於一見面火氣就這麼大。

  難道他也看上我了?

  不不不,我們一共才見了兩面而已,哪怕是見色起意也沒有這麼急不可耐吧。

  王戊承認她的這幅身子的確有料,但應該還沒到那種禍國殃民,傾國傾城的程度。

  事實證明,一個人蓬頭垢面得久了,還真能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再加上古代能清楚的映出人影的鏡子也不多見。


  所以王戊對自己的外形著實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

  而且她不知道的是,雖然她確實才見過李憐詞兩面,但是李憐詞卻已經耳聞她久矣。

  從他二弟那裡,從僕人侍從的嘴裡,甚至還看過她寫的文章。

  心中對於她的文采與才氣也頗為認同和仰慕。

  這種不對等的信息差,讓王戊對當下的形勢產生了誤判。

  但是那種明顯不對勁的眼神,卻已經讓同樣「心懷鬼胎」的寧缺兒凝神戒備了起來。

  這個小子有問題。

  幾乎只是在一個對視過後。

  這樣的一句話就同時出現在了寧缺兒與李憐詞的心中。

  無恥,居然對著一個以兄妹相稱的女子懷有這樣的心思,你們可是在一起長大的啊,看不出來對方對你一點防備都沒有嗎,你居然還對她另有圖謀,當真卑鄙下流。

  這是李憐詞對於寧缺兒的看法。

  齷齪,居然用賣身契這種東西來威脅一個姑娘,趁火打劫,乘虛而入,歹毒,不當人子!

  這是寧缺兒對李憐詞的看法。

  「總之。」

  完全沒有意識到那暗中的「唇槍舌劍」,王戊一邊用左手手指輕敲著桌面,一邊懶洋洋地用右手撐住了自己的脖子,思忖著,看著面前的賣身契說道。

  「我們還是先確認一下,你所謂的丫鬟,哦,也就是你們李家的丫鬟如今都需要做些什麼呢?」

  雖然從前在李家當過人二少爺的丫鬟,但是畢竟已經過去了十一年,所以王戊還是要確定一下李憐詞對她的要求。

  「其實也沒有太多的事。」再次緩緩地搖起了摺扇,李憐詞輕倚在輪椅上羅列道。

  「無非就是日常清掃房間院落,洗衣擦桌,伺候主家穿衣洗漱,採購物件,端茶倒水,提筆研墨之類的,你以前應該都做過。」

  聽著這些話,寧缺兒的手攥成了拳頭,臉色微微發白,仿佛李憐詞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石塊一樣敲打在了他的心頭。

  因為他知道,王戊曾經經歷過的這些事情,吃過的苦,都是因他而起。

  「伺候穿衣洗漱這些我做不來,你二弟以前也沒叫我做過。」

  聽完李憐詞的要求,王戊直接說出了自己不能接受的地方,接著將雙手一起放在了桌面上說道。

  「除此之外你以上所說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不過我相信你也明白,如果我想走,單憑你們李家是留不住我的。」

  「所以時間上我們要再談過,三年太久了。而且我不能做你的丫鬟或者是侍女,但可以做你的侍衛,這是職責性質的問題。」

  「另外,既然要談,我們現在還是把條例事項都談清楚了比較好,不要有『之類的』這樣的用詞,免得以後起了分歧,鬧得兩邊都不好看。」

  王戊不想惹到官府,是因為如今朝廷勢大,而她也不是什麼孤家寡人。

  就算寧缺兒能管好自己,不用她來考慮,但是作為青木堂的堂主,她總得替丐幫考慮考慮吧。

  要是把朝廷惹急了,動了丐幫的根基,那她以後又要如何面對自己的師父和那個和氣的幫主。


  所以王戊也不想惹到與朝堂頗有幾分關係的李家。

  這是這些年江湖上都在傳的事情。

  說李家和當今皇上都姓李,兩者之間定有某些聯繫,甚至李家很可能就是皇族二十幾年前遺落鄱陽的分支。

  否則怎麼解釋李家將當鋪生意開得全天下都是,皇上都沒來管過他們呢。

  再退幾步來講,哪怕李家與朝廷沒關係,那賣身契總做不得假吧。

  只要李家一報官,再用點銀子打通些門路,想給王戊和丐幫製造點麻煩,那還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考慮到這些,眼下尚不知道昨夜的黑衣人就是朝廷中人的王戊決定妥協,然後儘量爭取一個好些的條件。

  王戊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這是她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看法。

  但是她卻沒有發現,她在做選擇的時候,似乎總是會先想到別人,然後再顧及自己。

  從前對寧缺兒是這樣。

  如今,對丐幫也是這樣。

  而這有的時候卻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因為薄情這兩個字,最忌諱的就是不夠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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