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秋無視十萬禁軍喊殺之聲,對那幾十個偽一品高手,更熟視無睹。記住本站域名
浮空而立。
與女帝對視,眉頭微挑,笑道:
「我今日來,是想與陛下做個交易。」
「哦?說來朕聽聽。」
「揮師南下時,捨棄北涼, 選擇進軍顧劍棠所鎮守的西線。
屆時,北涼不會插手,如何?」
夜風拂過,皇袍舞動。
千古女帝,自有其威嚴。
「若朕不答應呢?」
徐千秋心中微怒。
女帝,似乎在輕視自己。
神態, 語氣,似乎在看一個小孩子。
輕視, 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吃飯孤身前來, 徐千秋也從沒想過,女帝能答應自己的交易。
既如此,那便只能……
「李淳罡有一劍,可開天門。」
「鄧太阿有一劍,可殺天上仙人。」
「我徐千秋,亦有一劍,還請女帝見證!」
許久不曾併攏的雙指,再次合二為一。
「劍來!」
一聲劍來,聲音響徹九霄。
茫茫草原夜,今晚註定不眠。
劍來二字,振聾發聵,猶如在耳邊響起。
本是黑夜,烏雲籠罩。
剎那間,天空明亮。
無數星辰,閃耀其中。
雷電交加,劈裂之聲, 五雷轟頂。
電閃雷鳴。
狂風怒吼。
草原之上,無數帳篷,在全家人的拽扯之下,終究還是飛向遠方,消失不見。
茅草屋,連根拔起。
無盡草原,地面之上,一根根青草,破土而出,飛向夜空之中。
一根草,便是一柄劍!
草原,最不缺的,便是青青草。
眨眼間,夜空之中,密密麻麻,滿是飛草。
劍意籠罩半個草原。
涉及五個州。
地面草原,盡數被扒光,飛向空中。
源源不斷,浩浩蕩蕩,朝北莽王庭匯聚而去。
有序不亂。
以星辰排列。
攜草原之勢,星辰之力,悟心之劍意。
心之所至, 劍之所指。
千里借劍!
非草原青草,盡數化為飛劍。
便是武者手中兵器,無論刀槍劍戟,盡可為劍。
十萬禁軍,手中兵器,脫手而出,飛空而起。
密密麻麻,劍指女帝。
這一刻。
十萬禁軍,無人高喊殺。
亦無人高喊護駕。
一棵草,便是一柄劍。
北莽王庭天空之中,劍意所至,飛劍覆蓋一層又一層。
已不知多少飛劍。
累計多少層。
抬頭,已看不見絲毫夜空。
耳邊電閃雷鳴,也弱了許多。
並非雷電減弱,而是被層層飛劍阻隔了聲音。
十萬禁軍,京都百姓。
所有人,走出屋子,抬頭望向空中。
然後,立愣當場。
後背無盡寒意。
牙齒打顫,臉色蒼白。
此刻,大陸震驚。
武帝城,王仙芝立於城頭,望向北方,久久沉默著。
山巔,篝火旁,劍神李淳罡站起身來。
斷袖隨風飄搖。
嘴裡低語,充滿不可置信。
「這怎麼可能!」
海外仙山。
桃花劍神鄧太阿,手握半枝桃花,眉頭緊皺。
天下武榜前五十,此刻,無論身在何處,皆心有所感。
停下手中之事,或從夢中驚醒,望向北方。
天下武者,心中澎湃不已。
天下星空,雖無飛劍遮擋。
但能看見,絲絲氣運之力,被剝奪而去。
各方能人異士,手段盡出,希望能阻攔一二。
卻儘是徒勞。
北莽草原某處小溪邊。
黃三甲手中拿著烤魚,仰頭望向空中。
肉眼所及,近是草之飛劍。
腳下青草,一顆顆,破土而出。
老人伸手,握住一根。
剎那,手指上出現一絲血痕。
「好凌厲的殺人手段!」
「世人都說,鄧太阿練劍只為殺人,今日所見,你練劍,也是殺人之劍。」
「只是,這世間真有如此劍意?」
「星辰之力?」
擾亂春秋的魔頭黃三甲,掐指一算。
越算,眉頭皺得越深。
無奈嘆息道:「此境界,已超越陸地神仙!」
話音落下,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自言自語道:「終究是年紀大了,連這點反噬也承受不了。」
「這陣仗,從今往後,只怕整個北莽江湖,都會有心理陰影了,成為所有人修行的障礙。」
咬了一口魚,一屁股坐下。
頓時吃痛。
低頭,看著屁股之下,光禿禿一片,只有泥土。
再無一根青草可以墊屁股。
魔頭黃三甲,終於爆了出口。
敦煌城。
城牆之上。
紅薯仰頭看向天空。
眼中,滿是喜歡,無儘自豪。
繼而,跳下城頭,來到草原,快速拔草,撒向夜空之中……
另外一邊,白衣洛陽靜靜看著下方那把草的一方城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冰原之戰後,她身受重傷,已無一年可活。
卻不曾想……
為救她,他一夜白頭。
今夜,又孤身一人,去了北莽王庭都城。
看著眼前不斷飛過的青草之劍,她笑了。
順手摘下旁邊的樹葉,灑向夜空之中。
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又摘了一把。
殺!
那地獄之聲,終於還是來了。
數之不盡的飛劍,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射殺而下。
此刻,那些的大隱隱於世的高人,也不再隱藏。
紛紛出手自保。
飛劍所至,十萬禁軍,血灑皇宮。
宮殿建築,千瘡百孔。
繼而坍塌。
都城所在,變成一片廢墟。
屍體遍地。
內力所引,便是劍之所殺。
毫無內力的普通人,卻能安然無恙。
這一夜,京都武林,但凡有內力之人,皆被血洗。
鋪天蓋地之下,能活下來的江湖中人,十不足一。
幾十個偽一品高手,一個個替女帝去死。
以命保命。
一個倒下,另外一個繼續扛。
血海屍上,便是如此。
天空之中的青草飛劍,卻似乎不見減少。
永不枯竭。
那浮空而立,一聲劍來之人,此刻化身殺神。
屠戮帝都。
之後千年,草原之人翻開史書,仍後脊直冒寒意。
大陸一統千年,草原蠻子,翻開史書,便再無反意。
這一夜,史記「血色蒼穹」。
王庭帝都,肉眼所及,皆是青青草劍。
亦是今日後,北莽五州,一年內,找不到一顆草。
這個以放牧,以草原為根本的帝國,該何去何從?
沒了糧草,便沒了生存的條件。
人心必然大亂。
軍心不穩。
據統計,血色蒼穹之夜,王庭京都三十萬軍隊,盡數死傷殆盡。
江湖中人,死傷萬記。
輝煌宮殿,一度變為廢墟。
翌日,女帝下昭,遷徙都城。
令,北莽邊境,與北涼對峙的百萬大軍,立即後撤三十里。
不得昭,不可擅動。
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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