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住在北平府的朱棣,正擰著眉頭看著京城送來的書信,一臉苦大仇深,要噴火的樣子。
他這北巡才到一半,京城便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他開始有些想念總是跟他提很多不靠譜意見的成淵了。
若是成淵這次醒不來,朱棣只恨不得親手將白蓮教和商人統統送到閻羅殿中去。
此刻,他腦海里,不禁的想到前幾日皇后被混進北平白蓮教驚嚇,意外小產的事情,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皇帝做事不夠狠。
普天之下,竟然有人囂張到如此程度?
朱棣細細想下去。
可是……如今自己在北平,有些事情也只是自己猜測罷了,到時長了翅膀也難以立即飛回應天府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白蓮教徹底的斬草除根,濟南一地的水師和衛所將士調動,在山東進行大剿匪。
朱棣很清楚,若是這次自己再不出手的話,只怕今後便會出現更大的亂子來。
下意識的,他只覺得口乾舌燥,於是道:「來人。」
「奴婢在。」
此時,等在門外的鄭和躡手躡腳的進來,不好吭聲。
朱棣皺了皺眉:「立刻送信,給太子,嚴查此事,還有咸寧呢。」
「咸寧公主……暈倒啦,聽到鎮國公遇刺昏迷的事情,氣急攻心,吐了不少的血,皇后娘娘和永安公主她們也過去陪著。」
朱棣心裡又是一緊。
「這也正常,她沒有鬧著要回去都是好的,看來這兩年變了不少,瞻基和正清呢?」
「皇孫和小公爺去玩了。」
朱棣眉頭一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兩還知道玩?叫回來,把這兩個崽子關起來,這幾日白蓮教匪徒還沒有抓乾淨,他們胡亂跑什麼。」
……………………
朱高熾忙完事情,便跑到國公府來看成淵。
魏蘭青看到瘦了大圈的朱高熾,看向魏蘭舟,想要問那個胖球兒怎麼變的不圓了。
「三妹,我已經將那些商戶都關押在刑部,他們一日不招,我就一日不放他們,看看是命要緊,還是三十稅三要緊。」
朱高熾五官竟然變得俊俏起來,將貢品參和藥材放好,又道:「那個刺成淵的女娃娃就是當初你府上,那個唐嬸兒還記得吧,她的女兒,白蓮教。
昨日已經將她嚴刑拷問,那女娃娃打死都不吭聲,並且她手裡還有當初先生為將士特製的三棱刀。」
待朱高熾說完,安成公主這才轉過頭來看著他,神情呆木道:「三棱刀是朝廷物品,白蓮教的人怎麼會有,大哥可曾想過其中聯繫。」
「這……你是說。」
「請大哥派自己人看守刺傷駙馬的唐賽兒。」
朱高熾道:「我會的。」
「商稅是駙馬所想,還望大哥能夠將此事繼續推廣,莫要半途而廢,否則他的心血便白廢了。」
「太醫怎麼說?」
「匡愚他們過幾日來拆線,傷口已經在癒合,只是不見他醒來,還是處在昏睡之中。」
朱高熾看了眼躺的平整,且安靜的成淵,道:「一定會醒的,我明日再來看他。」
耳邊響起低聲說話的聲音,昏黃的燭光在眼前閃爍,炙烤著臉頰,他覺得渾身冰涼。
喉嚨里乾裂,還有胸口與肋骨處傳來劇痛,幾乎痛入骨髓,如此的真實清晰。
成淵虛弱的喘了口氣,恍惚中便絕那日災民成群,奪命的三棱刀,拒絕交稅的商人,皆浮現在眼前。
耳邊響起低低的說話聲,身側飄著淡淡的清香,喉嚨里流入清涼而甘甜的水。
他長長的吁了口氣,想要微微活動下身體,卻覺得如同斷裂般,眼皮重若千斤,手腳無法動彈。
連偏下脖子都覺得是奢望。
這一次,算是真的玩完了。
但是真正的改革不就是傷筋動骨。
能夠撿回一條命還不好嗎。
他靜靜躺在床上,耳邊輕輕傳來嬰兒含糊不清的聲音,說話的聲音,還有石開的聲音。
五個月後。
「殿下,要去妙慈庵麼,徐小姐不會來的。」
「她不是說冬日雞鳴寺櫻花開了就願意還俗嗎,本宮不是讓人將櫻花全部開放,怎麼還不肯?」
「你且再去。」
「是,殿下。」
「玉兒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
………………
十二月初,應天下了層薄雪。
朱棣的北巡匆匆結束,回到了應天城。
憔悴疲憊的女子,髮髻隨意的盤起來,袖角輕挽,露出光瑩的手臂,手裡擰著毛巾。
她擦洗著成淵的肌膚,如同一個最普通的女子,賢惠溫柔,專注的神情如此美麗。
屋中堆著許多的書,和帳簿,都是成淵之前編寫的成氏之學,坐在桌前的人,手指潔白,握著毛筆。
沒有女子最愛的脂粉,但那豐潤窈窕地身影卻依然如此熟悉,甚至多了一份親切。
成淵轉頭去看,費盡力氣,輕喚出聲:「智貞。」
嗡嗡而乾澀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說的什麼,那握筆的女子卻如被點了穴道。
身形一滯,提在手中的毛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她顫抖著抬起頭,迎接她的是,沖她微笑的人。
無朱色的唇微微囁嚅著,她忽然起身瘋一般跑過來。
「成淵——」
她走到床前,忽然停下來,呆呆的望著他,似乎是不信自己的眼睛,畢竟這半年來她總是出現幻覺。
「嗯。」
她呆望了良久,忽然掩住面容,大哭起來,淚落如雨,黑髮凌亂的散落在耳邊,雙眸如水。
成淵看的皺眉,良久道:「殿下怎麼成這般樣子了,大明的公主怎這般不講究。」
安成公主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溫柔的道:「我先是你的妻,才是大明的公主。我只想做個給你生兒育女,洗衣做飯,照顧你的女人。」
成淵眨了眨眼睛:「公主怎麼能夠洗衣做飯呢,你知道,我還是喜歡你在為我生兒育女的時候,依然是那個當初的公主,然後撲倒時才爽嘛。」
「你這人!」安成公主落淚而笑。
我還活著,活著真好。
成淵笑了起來,卻牽動傷口,痛的只覺五臟六腑都移位,嘴角滲出血來。
朱智貞溫柔搖頭,輕輕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血,柔聲道:「疼嗎。」
「怎麼會,不疼!」
成淵有氣無力道。
「可是本宮很疼!」她的委屈終於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釋放,如山崩地裂般將心酸委屈,無望,都發泄出來。
哭著哭著卻也不忘查看他的傷口。
「沒事,沒事。」
燭火嗶嗶啵啵。
「我躺了多久,竟然沒有死。」
「都快大半年了。」朱智貞想了想說道:「十一月,雞鳴寺的櫻花開了,所以……」
「所以什麼?」成淵道。
「所以小姨又回到成錦齋了,她也來看過你,父皇也北巡而歸,還在山東進行了剿匪。」
成淵道:「正清和咸寧殿下呢?我女兒呢。」
「咸寧聽聞你遇刺昏迷,在北平氣到吐血,回來後又帶著漪兒孩子跟她住,正清在宮裡。」
「我的傷口怎麼縫的。匡愚那手就笨的很,指點多少次都教不會,我竟然沒有死。」
朱智貞惱怒嗯看他一眼,氣他胡亂說話,心軟的將幾張縫過密密麻麻針的羊皮拿給他看。
「看看這個。」
密密麻麻的針腳,不知道上面實驗了多少次,成淵愣了半天道:「我這個徒弟不錯,沒有白啟發。」
聽聞成淵醒後,朱棣宣布開始審理半年前賑災遇刺一事。
上官雲和宋敬他們也在準備科舉之事。
徐妙錦來了幾次,都在國公府外面徘徊,和前來的達玉兒碰到一起,兩人點頭問好,當下立即各自回家。
朱棣派鄭和前來詢問成淵,成淵只說此事除了白蓮教,還有商人與朝廷官員勾結。
聽聞有朝廷官員勾結,朱棣當下證實了自己心裡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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