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狍子借熊報仇?或想借人保命
不怪眾人嘴饞,只因這些天跑山太累,肚子裡沒有油水頂著,剛吃完飯不大會就又餓了,雖然劉麗珍給拿了一罐頭瓶葷油,但葷油根本沒有肉頂餓,再說有六張嘴,一罐頭瓶葷油能吃幾天?
僅僅三天就吃了一多半,昨個吃的是豆油,生豆油若是整不好容易有一股豆腥味,吃著肯定不如葷油香,所以徐寧在路上告訴關磊,讓他摻著整,等豆油冒煙了再把野菜下鍋。
在半路撿了點蘑菇和小頭蒜、水芹菜,其實徐寧也有點犯愁,這一年他已經吃慣了大魚大肉,冷不丁連著幾天吃素菜,屬實有點遭罪。
真應了那句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營地並沒有遭受狍子的襲擊,只是多了一溜狍子蹤,徐寧在附近轉了一圈,沒發現狍子蹤影就回來和關磊把吊在樹上的糧食和鍋取了下來。
先引火熱鍋,然後將水倒進鍋中,再倒入大米,深山中條件有限,所以關磊也沒想著淘米,再說平常擱家的時候,劉麗珍等人做飯也不怎麼淘米,除非米袋子裡有沙子或稻殼。
「蒸飯吶?」徐寧見到關磊把煮了七分熟的大米倒進了蒸鍋中,問道。
「嗯吶,待會炒點野菜,這幾天一直喝粥,粥這玩應也不抗餓啊。」
「是不抗餓,過兩三個點就餓了,你擱這整著,我去小河邊瞅瞅有沒有魚。」
「哥,不用瞅了,我昨個轉了好幾圈,一條魚都沒瞅著,全是小魚崽子,而且跟前兒也沒有溝塘子……」
「那也得去一趟,你把水壺拿來。」
關磊遞出水壺,徐寧接下道:「你自個加點小心。」
「知道。」
隨即,徐寧拎著倆水壺往小河邊走去,他抵達小河邊的時候,已經是5點半了,氣溫逐漸涼爽,所以徐寧打完水就要往回走,而在他轉身的時候,卻在樹林中瞅見了一對耳朵,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徐寧緊忙將水壺放下,正要提起56半的時候,卻見那頭狍子消失了,這一幕屬實有點瘮人!
媽了個巴子,徐寧在心裡暗罵,然後提起水壺快步回到了營地。
關磊見到他說道:「哥,剛才你走後,我又聽著動靜了。」
「你是聽著動靜,我是見著了!」
「見著啦?是狍子不?」
「是!就是那頭母狍子。」
關磊皺眉問:「這狍子咋一直跟著咱們呢?」
「興許是那天咱們削它記仇了……記仇的牲口可不能留,要不然咱們就危險了,下回再碰著就給它打了。」
「嗯吶,我尋思也是,真挺嚇人的。」
「可不咋地,剛才給我嚇一激靈。」
片刻後,徐老蔫、劉大明和李福強、王虎回來了,徐老蔫手裡抓著樹皮,邊走邊嘚瑟。
幾人見面都露出了笑容,徐老蔫笑道:「老兒砸!不辱使命啊!完完整整的抬出來了!」
李福強說道:「嗯吶,我老叔手把挺麻利,比我都利索。」
「快把棒槌放背簍里,你別再給晃蕩出來……」
「誒呀,你就不能誇誇我。」徐老蔫撇著嘴,如同受了氣的小孩。
「你厲害,我都不如你,行了吧?」
「哈哈哈……這還差不多,誒,不對勁兒,我才是你爹!」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犟犟,洗洗手準備吃飯。」
「得嘞。」
飯是撈飯,粒粒分明,菜是葷油和豆油兩摻炒的野菜,任何蔬菜都差不多,沒下鍋之前瞅著挺多,一下鍋之後就沒多少了。
關磊炒了整整一大鍋,將今個撿的野菜全都炒了,然而只剩下一個小鋁盆,剛好冒點尖。
徐寧將遇著狍子的事說完,徐老蔫來勁了,道:「我那天就說要給它燉了,你非得攔著。如果它真記仇了,那隻要害咱們一次……」
他止住話語,沒有說喪氣話,劉大明說:「姐夫,咱們之前也沒打過小狍子。」
「之前你見過小狍子麼?咱們打這麼多年圍,哪見過小狍子啊,所以我才給它拎回來,哪成想它媽擱跟前兒呢。」
李福強說:「老叔,這要是換個說法,它媽跟你拼命也對勁兒。如果把狍子換成人,你拎著她孩子,她肯定得……」
徐老蔫點點頭:「這話也沒毛病,但事實是它是牲口,咱們才是人!它跟咱記仇,那就是它不對!」
這是套歪理麼?是也不是。
站在人的角度來說,人的生命大於一切動植物,以徐老蔫這種老套的傳統思想,全天下就沒有比人更金貴的東西,所以他始終把自個放在第一位。如果真到了餓懵逼的那一天,瞅見沒有反抗能力的小狍子,吃不吃?肯定吃啊。
而站在牲口的角度,它記仇也好、尋仇也罷,它也是有著一套自個的準則。
徐寧說:「咱們那天有吃有喝,再說小狍子本身就沒幾兩肉,你給它整回來幹啥,小狍子要是沒有母狍子護著,它遲早得完犢子。」
「誒呀,那下回再瞅著母狍子咋整?」
「削它!這回不能慣病了。」
徐寧表達完態度,眾人都跟著點了點頭,全都期盼著母狍子再次出現,因為他們真是饞懵了。
夜晚,風高氣爽,陣陣涼風吹來,讓樹林中濕潤的空氣流動了起來。
徐寧護在火堆旁邊,說道:「備不住要下雨,大哥,給剩下那塊苫布罩在火上能擋點雨。」
隨即,劉大明、王虎和關磊起身一同行動,徐寧則是在麻袋裡翻找出雨衣和手電、電池,待他們將苫布罩在火堆上之後,便給每人分發一套。
「預備的挺齊全吶。」
「必須滴,沒點準備,我敢領你們進山麼?」
10點多鐘,大雨傾盆而下,原本罩在火堆上的苫布沒管用,因為從山坡流下的雨水就將火堆熄滅了。
徐寧左右翻身睡不著,聽著嘩啦啦的下雨聲,坐起身打開了手電,便瞅見徐老蔫坐在帳篷口抽著煙。
他回頭掃了眼,說:「明個的柴火難燒了。」
「不難燒,石頭撿了不少乾柴擱苫布下邊呢,挨著地面的柴火濕了,上面的柴火是乾的。」
「啊,那明個吃啥啊?今晚都把野菜吃完了。」
「明兒再說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啊。」
徐老蔫把菸頭扔到水坑,往後一退,道:「你瞅著點吧,我眯一覺。」
他躺下閉眼很快就睡著了,徐寧坐在帳篷口,膝蓋上放著56半,這塊營地選擇的極好,因為所在位置就是山包的頂端,哪怕發大水也淹不到……
瓢潑大雨下了半小時才停下,徐寧起身去找了幾塊柴火,重新引燃火堆,使帳篷附近亮了起來。
11點多鐘,關磊和李福強醒了,換徐寧去睡覺,由二人守夜,等到2點多鐘又換成了王虎和劉大明守夜。
天已經蒙蒙亮了,劉大明讓王虎自個守一會,他去附近撿點野菜,並且將大鍋里填了點水,準備燒開之後,放涼灌進水壺中。
王虎拎著老撅把子起身活動,時不時走過來瞅一眼大鍋里的水是否燒開,沒過多久,關磊睜開眼醒了,他走到水池前搓了把臉。
「老舅幹啥去了?」
「整菜去了……」
王虎正想往下嘮,卻冷不丁聽見一陣『嚶嚶』鳴叫,他猛地挑出苫布籠罩範圍,跑到一旁望向了聲音來源方向。
而關磊也是有些發愣,他緊忙將李福強的扎槍握住,問:「啥動靜?」
在王虎的視線中,前方的樹林和草堆里有東西正在橫突猛進,他連忙大喊:「二哥!有動靜!」
熟睡的徐寧被這一嗓子喊醒,雙腳往前用力,頓時坐起身,抓住身旁的56半,直接竄出了帳篷。
「啥動靜?」
待王虎瞅見一頭狍子竄出之後,當即舉起槍,道:「狍子!」
這時,關磊也奔了出來,帳篷中睡覺的徐老蔫、李福強也已經起來了,手杵著地面就鑽出了帳篷,道:「擱哪呢?」
原本睡眼惺忪,可是聽到喊聲後,所有人都精神了。
徐寧端著56半往前竄步,他往右邊瞅了一眼,便見到一頭母狍子正在向著他們襲來,狍子邊跑邊叫喚。
而在母狍子身後似乎還有東西……
徐寧大喊:「快躲嘍!散開!散開!別聚堆……」
關磊抓住王虎的肩膀,而王虎聽到徐寧的喊聲後,根本沒有響槍,他順著關磊的力道朝著左側移動兩三米。
母狍子離眾人只剩下二十多米,由於此刻天色大亮,眾人都瞅見了狍子的身影,只見它臉部流淌著鮮血,側身也被利爪撕開一道巨長傷口,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隨著狍子越來越近,眾人清晰的聽見了一聲巨吼。
嗷!
「誒我艹它媽!黑瞎子!!」徐老蔫瞪著眼罵道。
徐寧咬牙道:「艹!先別響槍,趕緊散開,全它媽留下!」
為啥咬牙,他第一感覺是母狍子要恩將仇報,如果不是他阻止徐老蔫,狍子娘倆早已成了眾人盤中餐。
但徐寧端槍朝著高地的樹後竄去時,卻覺著有些不對勁。
因為狍子要是想引誘黑瞎子來此害他們的話,根本沒必要讓自身受到傷害,瞅瞅母狍子的全身都是血淋淋的,以它的速度完全可以避免受到黑瞎子的襲擊……
沒等徐寧想完,他的思路就被打斷了,徐老蔫喊道:「必須留下!正好我他媽饞肉了!」
上到高地,徐寧才瞅見一頭300多斤的黑瞎子,正在奮起直追受傷的狍子,狍子受了傷速度不快,黑瞎子剛好能在後邊跟上。
剛才他不讓王虎響槍的原因,就是想將黑瞎子和狍子全都留下,如果一旦鳴槍,很有可能將黑瞎子嚇跑。
徐老蔫的心思也很活泛,他跑到營地左側的樹後躲避,端著56半對準狍子,喊道:「老兒砸!你打黑瞎子!」
說罷,嘴裡嘀咕著:「奶奶個熊的,是狍子借熊殺人,還是想借人保命啊?」
這話說的也沒毛病,因為母狍子全身是血,必然是被身後黑瞎子襲擊了,而狍子將黑瞎子往參幫營地引誘,說明啥?一是母狍子想要借參幫的槍保命,二是想借黑瞎子的利爪,報參幫毆打之仇,但……
肯定還有第三種可能性!
時間往前推半個多點,凌晨四點半多鍾。
此刻,傾盆大雨已經停下,雨水沿著樹葉滴落,地面滿是濕潤的泥土和枝葉。
在一處草窠子裡趴著一頭全身濕透的小狍子,這頭小狍子被大雨澆的夠嗆,整個精神頭都萎靡了,瞅著相當蔫巴。
而母狍子給它餵完奶就外出覓食去了,將它自個扔在了草窠子裡,這時一頭300多斤的黑瞎子漫步在山林,抬頭就瞅見了趴著的小狍子。
黑瞎子站起身望向四周,沒瞅見其他動靜,便朝著小狍子走去,嘴裡時不時發出哼哼聲,聽見聲音的小狍子被嚇的瑟瑟發抖,想要站起身,可腿腳卻不太好使,跌跌撞撞只走了兩步,就側身倒在了草堆上。
黑瞎子走到小狍子跟前,用舌頭舔了舔它的腦袋,疼的小狍子呲牙咧嘴鳴聲慘叫,而黑瞎子似乎也玩夠了,抬起前肢壓在了小狍子腹部,張著大嘴朝小狍子脖頸咬去,不過沒等它下嘴,小狍子就被它的前爪壓死了。
正在此時,母狍子從樹林中猛地竄出,悶頭朝著黑瞎子拱去,同時嘴裡發出咳咳聲,黑瞎子一抬頭,咧著大嘴叫喚了一聲,奈何母狍子已經衝到跟前,它只好抬起前掌揮去。
一巴掌擦著母狍子的腦袋掠過,將它臉部劃出一道口子,母狍子四蹄用力在黑瞎子身上蹬了一腳,落地之後再次朝著黑瞎子撲去。
然而黑瞎子雖然笨重,但它卻不是傻子,感覺到身上有疼些觸感後,一聲怒吼再次揮起了巴掌,直接將母狍子的側身劃開一條長口子!
母狍子踉蹌差點摔倒,眼見黑瞎子放棄了它的孩子,便朝著參幫營地竄去,黑瞎子緊追不捨,不願放棄到嘴邊的葷腥,畢竟小狍子乾巴巴的,全身沒多少肉,哪有百十斤的母狍子肥美啊。
至於母狍子為啥要往營地跑,誰都不清楚,興許是它對營地的路線比較熟悉,下意識的行為……
黑瞎子氣急敗壞,聞到血腥味的它,正處於癲狂之中,勢必要將這頭母狍子繩之於法!
跑了得有三四里地,便到了參幫營地。
這時候,眾人都已經舉槍防範了,正當母狍子竄到營地的空地,前肢一滑,瞬間滑倒在地,將地面的雜草直接壓平,它往前滑了兩三米才停下。
而它身後的那頭黑瞎子卻是一愣,四爪刨地似乎想要停下,但是徐寧等人早有準備,他端著56半對準黑瞎子的腦袋,直接扣動扳機,連續響了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