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遼使突至
「戰爭」和「道德」向來是衝突的。
戰爭不會跟敵人講道德,任何能夠打擊敵人,壯大自己的手段,都是被充許的,包括各種下作骯髒毫無人性的方式。
趙孝騫對搶掠遼國村莊部落毫無壓力,「慈不掌兵」的意思是,對自己人狠,對敵人更狠,敵國的百姓也包括其中。
如果戰後有所謂的「君子」譴責他不仁義,不如把他拉到戰場上試試,能活下來咱們再聊聊「仁義」的話題。
華夏數千年,越往後越窩囊,就是輸在「君子」二字上,一旦被扣上君子的帽子,基本等同於被道德綁架,很多下作手段不好意思使出來,敵人卻使得賊溜。
「我可以打你,但你不准還手,否則就是不仁。」
這還怎麼玩?
千年以後換了個說法,「我可以制裁你,但你絕對不準反制裁,否則便是破壞和平,破壞規則」,聽聽這蠻不講理的海盜邏輯——
當然,如果是自己當海盜的話,情緒便大不相同了。
趙孝騫的命令下得果斷,越境搶掠遼國,以前別人是怎麼對咱們的,如今咱們就怎麼還回去。
魔下眾將驚愣之後,莫不歡欣鼓舞。
大宋立國百年,尚無任何一位主帥敢下這樣的命令,不得不說,太爽了,這話聽著就提神。
看著眾將歡天喜地出了帥帳,沒過多久,帳外發出一片震天的歡呼聲。
整個龍衛營都沸騰了。
現在不僅是趙郡公給了將士們一個發財的機會,更重要的是,這次是主動搶掠遼國。
大宋立國百年,無時無刻不在被北方的遼國搶掠襲擾,如今竟輪到咱們搶遼國了。
此行發不發財已變得不那麼重要,主要是搶掠遼國的過程,那將是何等的揚眉吐氣。
趙孝騫坐在師帳內,對帳外將士們的歡呼感到莫名其妙。
這有啥好歡呼的?
搶遼國跟當初搶西夏有什麼區別嗎?
當自身的實力和底氣已經強大的時候,搶掠鄰國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趙孝騫是務實的人,活了兩輩子,性格一點沒變,他討厭被道德綁架,討厭虛偽的清高和仁義,他更崇信國與國之間的叢林法則。
當自己強大時,不要對別人講道德,因為別人根本聽不懂所謂的道德。別人服你不是因為你的道德,而是你的拳頭。
不信的話,等你弱小時再跟別人講道德試試,看他們講不講這個。
大營留下五千人馬駐守,其餘的兩萬餘人全部分批派了出去,種建中親自領主力兵馬八千,其餘的分作五批,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出發。
照例,趙孝騫沒動彈。
這麼冷的天,騎在馬上頂著呼嘯的寒風去搶劫,趙孝騫實在沒興趣,他太嬌貴了,吃不了一點苦。
站在帥帳外,趙孝騫裹著熊皮,看著將領們點兵,一隊隊出了轅門,趙孝騫不由贊道:「多麼完美的戰士啊—————」
「不僅打仗賣力,忠心耿耿,就連軍糧都自己去搶,自己想辦法餵飽自己絲毫不用我這個主帥操心,趙某何德何能———」
扭頭吩附陳守:「留在大營的五千將士也別閒著,在大營旁圈起一塊地,建大一點,我估摸這群殺才放出去後,會搶不少遼人的牛羊回來,咱們把地圈起來放養牛羊,以後頓頓吃烤全羊,噴!」
兩日後,宋軍各路兵馬的消息傳回大營。
種建中領兵,五路人馬分頭出擊,逼向北面的耶律淳所部,大軍所過之處,
一路燒殺搶掠遼人村莊部落,殺遼人無數,搶掠牛羊錢財無數,遼國婦女無數。
當初宋軍深入西夏腹地,曾經對西夏人幹的事,如今原樣複製了一遍。
當然,搶掠的過程也遇到了抵抗,村莊部落里的遼人首先是極度的意外,他們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宋人居然敢越境搶掠他們。
然後遼人便感到極度的羞辱和憤怒,村莊部落里的遼人組織起來,抵抗宋軍。
不過遼人的抵抗終究是徒勞,平民百姓對抗正規軍隊,後果自不必多說,一輪齊射過去,整個村莊的青壯基本殆盡,然後便是毫無底線毫無人性的殺戮,焚村,搶人,搶錢財牛羊和女人。
無論國家還是個人,種下惡因,必然會有惡報的。
當年的遼人如何對待大宋的邊民,如今宋軍就如何對待遼人,一報還一報,
非常公平。
一路高歌猛進,無惡不作,一直打到距離耶律淳所部大約五十里的地方,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耶律淳所部四萬遼軍竟然紋絲不動。
耶律淳的反應委實出乎趙孝騫的意料,沒想到這位遼國郡王如此沉得住氣,
附近的村莊部落被搶,距離他不過數十上百里,這都不出來救援一下,真就眼睜掙看著自己的國人子民被搶掠殺。
到底是修煉成精的老狐狸,定力果真不凡。
由此趙孝騫也確定了,耶律淳駐兵不動的原因,確實是在等上京或析津府的援兵。
簡單的說,耶律淳魔下四萬遼軍,對陣三萬龍衛營將士,他已沒有把握了,
寧願忍氣吞聲縮著,也不想正面對敵。
窩囊一點,總比兵敗要強,後果是截然不同的。
這兩日裡,從北面源源不斷送來許多牛羊和遼國女人,皆是宋軍搶掠所得。
牛羊普遍都是瘦骨鱗,畢竟是寒冬,牧草凋零,牛羊能活著熬過就算命大了,瘦一點也無妨。
至於遼國女人,趙孝騫還饒有興致地去看了一眼,發現這些女人普遍姿色平庸,而且頗為節烈,關在營房裡捆住了手腳,還在用契丹話大聲叫罵,罵的什麼也聽不懂。
數百個遼國女人,居然連一個八十分容貌的都找不出來,趙孝騫掃興而歸。
看著龍衛營將士的戰利品,趙孝騫不由思念起了真定城的仁婆娘。
跟這些遼國村婦相比,自己的婆娘才叫國色天香。
日慣了母獅子的人,怎麼還看得上野狗?
算算日子,與婆娘們分別也有十來天了,趙孝騫腎火有點旺盛,大營距離真定城其實並不遠,大約數十里的樣子。
但難就難在大雪封路,崎嶇難行,一來一回太費勁,趙孝騫這麼懶的人,為了發泄腎火而辛苦跑這一趟,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垂頭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趙孝騫黯然嘆了口氣,吩咐陳守和賈實守住帥帳,而他,則默默地取出一本珍藏已久的畫冊,以及一疊草紙--
第二天,龍衛營將士還未回營,仍在外面撒歡似的燒殺搶掠。
但趙孝騫已打算讓種建中撤軍歸來了。
試探耶律淳的目的已達到,確定了耶律淳的態度,再放任龍衛營將士搶掠已無必要,而且還會有被遼軍伏擊的風險。
軍令剛發出去,陳守來報。
大營外有遼國使臣求見。
使臣名叫蕭正由,是耶律淳魔下遼軍里的文吏,奉耶律淳之命前來宋營出使遼國的兩大姓,一是姓耶律,一是姓蕭,跟皇室大多都有點關係,這位名叫蕭正由的使臣大抵也如是,不過混在軍中當一個不起眼的文吏,顯然與皇室的關係比較遠,八竿子勉強能打著的那種。
趙孝騫沒急著接見遼使,而是坐在帥帳內沉思。
兩國正在交戰,而且宋軍目前占據主動,這個時候耶律淳派使臣過來幹啥?
陳守站在趙孝騫面前,安靜地等候他的吩咐。
趙孝騫沉思良久,突然問道:「遼使是獨自前來嗎?是否帶了隨從?」
「大營轅門外只有蕭正由一人,未見隨從。」陳守回道。
「此人現在的表情如何?」
陳守愣了。
大哥,我只是個保鏢頭子啊,只負責動手動腳,看不懂別人的表情啊-——
想了想,陳守猶豫著道:「蕭正由站在轅門外,表情似乎-—---有點急躁?而且來回步頻繁,沒什麼耐心的樣子。」
趙孝騫點頭:「這般時局了,遼人還是改不了傲慢的毛病。」
「既然他很急躁,就讓他在大營外多等半個時辰,外面這麼冷,正好幫他冷靜冷靜。」
「陳守,你去挑一頭肥點的羊,宰殺後洗乾淨,用鹽和黃酒醃製半時辰再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