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趙昱:怎麼會有這麼多間?
隨從罵罵咧咧的出發,亭卒和亭父站在望樓上歉意的拱手恭送,
馬車行不過數里地,山林間突然有稀疏的箭矢「嗖!」「嗖!」的飛來。
連陳登乘坐的馬車也挨了幾箭,箭扎在車廂側面引起馬兒驚嚇嘶鳴。
駕車的隨從反應過來猛揮馬鞭,駕車逃出箭雨範圍。
剩下的人有些仗著騎術好,邊躲避箭矢邊拿起弓射箭反擊。
「這些人並非豪強部曲,應該是附近的盜賊匪寇,好大膽子竟敢伏擊官吏!」
濃大漢在混亂中觀察人數和對方的衣袍打扮,咬牙推斷道。
「快去保護陳君往右邊走,我帶人斷後,快!」
眾多隨從聽到領頭人大喊,也瞬息反應過來了,自然的分成兩撥人馬,其中多數人去護馬車逃離,少部份落在後面引弓射箭拖住對方。
見這群賊寇又無甲冑,用的武器也各式各樣,甚至還有人拿著木棍,騎馬的不過二三十人,從剛才一輪的箭雨推算,撐死了也就五十來把弓,且射術爛得很。
躲在近八十步距離的叢林裡伏擊,僅僅只射傷他們這邊兩個人罷了,還有個因馬腿中箭矢,吃痛抬蹄狂奔,將他狠狠拋地摔傷的。
濃髯大漢扭頭望到陳登乘坐馬車的車廂,雖遭二三支箭矢,但在迅疾行駛下箭俱震落在地,
心裡悄然鬆了口氣。
幸好箭沒扎進去,否則萬死莫能贖罪,也無臉面再回下邳。
見其餘的隨從護著馬車越跑越遠,濃髯大漢立即對身旁的人,吼道:「走,我們也撤。」
此刻當務之急,是把陳太守安全護送到廣陵縣,不是在這裡與賊寇殊死拼殺,待將陳君送到之後,再回來和這群賊子算帳。
況且有賊寇盤踞在這,日後必有青州軍前來絞殺,輪不輪得到他們來報仇還是兩回事。
濃大漢抽出箭矢,手挽長弓在急馳中抬起便射,箭貫穿追在最前面賊寇的胸膛,嚇得旁邊的盜賊連連怪叫,勒馬不敢追得太快。
干他娘的,出來做賊寇是專來搶錢財,不是來當活靶子的,對面有善射者,誰敢拍馬直追?
眾賊寇你看我,我看你,精明地拉住韁繩降低速度,誰也不肯騎最前面去追。
反正現在廣陵到處都比較亂,這裡沒搶到去別的地方搶就是,何必為一個目標緊追不捨,剛才也就試探下虛實,既然拿不下那就算了。
而另一邊,濃大漢見對方沒有再追上來,吩咐其餘人扶起受傷的同伴去追趕陳君。
坐在馬車裡的陳登也被喊殺聲嚇了一跳,聽到箭矢扎在車廂的聲音,立即俯身趴在車內。
好在駕車的隨從反應迅速,旋即勒馬揮鞭往另外方向跑去,喊殺聲漸漸不可聽聞。
陳登才微微放心,仰起身子席坐好,拂了拂袖口灰塵,心底慶幸自己有驚無險。
這時聽見駕車的隨從焦急問道:「陳君,可有受傷否?」
「余沒事,你是否有受傷,還有其餘人呢?」
陳登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讓隨從頓時鬆了一口氣,將懸著的心放下,遂喊道:「陳君放心,
我等皆無事,這群應該是趁豪強反叛玄德公,趁機出來劫掠四方的盜賊,雖有近百人,卻不過烏合之眾罷了。」
「待平定豪強之亂,再剿滅這些人易如反掌。」
馬車裡的陳登感慨道:「清平之世可以教導百姓與豪族學禮,而亂世則無大用,需要法之重典,以除弊之輕重。」
眾人急行三日終於趕到廣陵縣,在趙昱的異目光下,陳登拿出了豫州傳來的文牘,宣告玄德公的任命,當著廣陵郡功曹、主簿、督郵、五官、上計等諸多郡里長吏的面接替了太守之職。
趙昱雖因不懂兵略導致廣陵郡豪強叛亂難以遏制罷了太守位,但劉備念他尚有幾分能力,故將其調去海陵縣做縣令。
趙昱聽著陳登在黃堂大聲朗讀他的諸多過失,想到此刻徐州法家橫行,酷吏以彭城功曹滿寵和琅琊功曹毛最為盛名,倒在他們手上的豪族宗長和官吏不知有多少。
其他郡國手握重權的相、都尉,如蕭建、薛禮、管融、張閭、曹豹等人,受罷黜的罷黜,遭下獄的下獄,更慘的是下邳相管融直接被劉使君領騎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殺在佛寺。
趙昱聽到這些人幾乎都沒好下場,心裡早做好被玄德公下獄的準備,畢竟反抗是反抗不了。
兗州的李典與高順一來就控制了郡兵,而且那陷陣營的士卒也驍勇善戰,屯兵在城內虎視耽朧。
先前還有反叛的豪強暗地裡寫信給他,好裡應外合攻破廣陵縣,趙昱左思右想了整夜未眠,最後第二日將書信交給了李典。
猶記得的當時李曼成笑對他,作揖道:「府君懸崖勒馬,當為時未晚。」
聽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沒想到一舉一動皆被人看在眼裡,要不將信件檢舉出來,他怕也要被問罪誅殺。
待李典離開府邸後,趙昱的夫人從側門進來,見他哆嗦的腿起身,連忙上前把他扶穩問道:「君為何如此敬畏此人?」
趙昱指關節緊捏的微微發白,顫聲後怕道:「我——-我昨夜差點害全家老幼盡數遭誅了,就差那麼點,我就回了反賊的信。」
趙昱的夫人聽見也不禁頭皮發麻,因為遞進來書信的就是她兄長。
到底是他兄長做了間,還是兄長身邊的親信讓人給買通,才把這件事檢舉出去。
夫妻兩人細思之下,即便在白天也膽寒不已。
這細密的陷阱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完成的,玄德公怕早就知道有多少家豪強會反叛,提前在各處安插了人手。
趙昱忽然想到當年兗州刺史劉岱傳到各地的討劉文,其中就有說到:涿郡劉玄德善陰養死士各地遊俠爭相依附。
現在想來,劉公山的確有先見之明,眼下玄德公都買通人到他家裡來了。
陳登餘光瞧見趙昱越來越面如死灰,遂將改調趙昱為海陵縣令的任命也告知於眾。
把趙昱頓時驚醒,繃緊身子顫顫巍巍地拱手道:「余多謝玄德公厚愛,必不負所托。」
他是徐州遭問罪的官吏中處置最輕的人,日後未必不能做回太守。
趙昱感謝說得真誠懇切。
沒有反例對比,不知此刻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