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袁翁招女婿
甘陵袁軍首戰失利的消息,在隨後數天傳遍冀州的渤海郡、河間郡國、魏郡、安平郡,宛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令鄰近的冀州、兗州數郡為之側目,各地人言籍籍。
許多官吏雖然不敢在巷議街談,但關起門來與自家宗族父老竊竊私議,說長道短。
好在蔣奇及時控制住了義歿沒的訊息,沒有徹底流傳出去,同時擇身材相似者裝作臥病在床榻,又對軍中宣稱主將只是中矢養傷罷了。
在信都收到噩耗的袁紹,不由再度掀翻了案桌,將文瀆扔到地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喘著粗氣怒罵道:「逢元圖誤我大事,假使他嚴令義堅壁不出,怎麼可能會被劉玄德分兵擊破,又降幽州卒,不誅殺逢紀怎解我心恨!」
許攸和荀諶皆不敢為逢紀求情,哪怕平日裡最頭硬的田豐,亦不敢在這時候站出來說話。
剩下的心腹幕僚更在遠處,想說情書信一時間也到不了信都。
待袁紹罵完,立馬傳信到邯鄲與縣,讓蔣奇將逢元圖就地斬之,然後再夷其妻子。
接著又仔細看了另外一卷文書,得知劉玄德此刻已撤軍回平原,立即遣人告知烏桓騎兵,暫時停進平原郡。
等候高覽、張頜、董昭校整完兵馬,軍械、甲冑、箭矢、糧草都齊備後,率步騎共計三萬七千攻平原。
讓外甥高幹接替義的主將位,把甘陵的諸多兵卒重新整頓後,領二萬士卒與北面兵馬聯合共擊劉玄德。
同時將一路風塵僕僕趕到縣的沮授又調回渤海南皮為監軍。
使許攸領監軍校尉之職,又令府庫滿載六十輛錢財布帛送往甘陵以安軍心,叮囑許攸定要處理好幽州卒和冀州兵的關係。
凡事賞罰分明,千萬不要再出現義軍營中雙方互攻的場景,否則嚴懲不貸。
調度完這一切,袁紹仍不放心的問了身旁的田豐道:「元皓善於補偏救弊,依你所觀,眼下定策可還有不足之處?」
田豐聞言沉吟不語,接著拱手道:「袁公,豐並非能算無遺策,只求公能使人言之無罪,便可納忠效信,群才策力,貢獻良言。」
袁紹聽罷,默默不語經久,點頭頜首道:「好,就依元皓所說,日後凡你諫言,紹絕不治罪。」
即便他再怎麼不想田豐剛而犯上,但在逢紀與義這件事當中,田豐判斷極為準確。
當初若不把田豐扔在邯鄲,說不定也沒有這莫名的兵敗將亡之禍。
劉玄德隨便誘敵,兩人就立功心切,輕視大意下焉能不敗?
可惜魏義就這麼死在亂軍之中···
袁紹聽到消息,差點沒在暗地裡把牙咬碎。
好不容易忍受義這麼久,就想讓他如同擊破公孫伯圭一樣,再度擊敗劉玄德。
結果兩人與劉備一交手就全軍潰敗,主將義還被七八百步遠的流矢擊斃,連跑也沒跑掉。
回過神來,袁紹望向許攸道:「去到縣,萬不可大意出擊,此地離平原最近,而劉玄德喜用誘敵之術,待八月中旬與渤海郡一同共攻青州。「
「屆時,紹親率大軍過河水,臨近青州駐紮,三面共擊劉玄德。審配與文丑及鮮卑突騎依舊攻兗州東郡,破關羽所部。」
如今不得不重新調整戰略,不管是爭取人心還是安定人心,首先就要將劉備從平原出去,然後蕩平青州,充州數郡必然不攻自破。
一旦青、兗被攻破,徐州又是四戰之地,劉玄德還能跑去哪裡,淮南有袁公路,江東亦有曹孟德。
而益州劉璋、荊州劉表雖為漢室宗親,不見得會接納劉玄德。
經過先前許做的建言,無疑讓袁紹重新規劃破劉氏之策。
許攸道:「本初無需太過傷身,劉備之所以在軍士、糧草、軍械尚未調撥齊之際,以詭道出兵攻義,就是因為縣守軍為他心腹之患,不拔除不得以安心。」
「如今知敵要害,只需捨棄無足輕重之處,領強兵扼其咽喉,再抵其背頸,與之交戰不可持久,當率十萬眾一戰擊破平原縣,拔除平原郡十餘縣。」
許攸言下之意,趕緊把幽州和冀州的郡國兵徵調到位,士族、豪族宗族的部曲全部拉出來,再以戰時軍令強征他們的糧食。
不管是不是烏合之眾,哪怕拿他們去消耗石滾木攻城也好,只要有用就把這些黔首士卒用起來。
至於擔心後邊糧食不夠,根本無須憂慮,死的人多了,對於糧食需求自然就減少了。
許攸行若無事的獻策獻計,卻讓田豐不禁皺起眉頭,幾次欲開口勸阻,到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再不以人數優勢,不計傷亡的攻打平原郡,河北之戰怕真會輸給劉玄德了。
眼下首戰失利,諸將多有畏懼,戰爭主動權已然喪失,不用重兵壓境以壯軍卒膽略,後邊只會慢慢被劉備蠶食鯨吞。
可這樣一來,無疑要苦了士族豪族,還有庶民百姓。
田豐在內心悄然嘆氣。
就在冀州運籌決策因義的死而變,率軍返回平原的劉備也收到哨騎傳來的消息。
烏桓騎兵七千餘人,還有眾多牧民驅趕著牛羊,已然逼近平原郡,此時正處在渤海修縣隔河畔以觀青州動向。
劉備遂對荀彧笑說道:「不愧是胡人騎兵,來的果然迅速,聽聞烏桓單于蹋頓為袁本初所冊封,蹋頓還娶了袁氏女為妻,與汝南袁氏有了姻親關係。」
「或許袁紹已成了蹋頓阿翁,難怪烏桓人來的這麼快,袁翁招婿焉能不拼命乎?」
劉備忍不住笑打趣道。
鮮卑人還在幽州,烏桓人已殺到青州,要不是他出其不意擊破了義,怕此刻有不少百姓要喪命胡人手中。
遊牧騎兵來去輕裝簡從,各地駐軍能守住城池,但守不住鄉里百姓,郵、亭、傳舍的守卒雖然能擒拿賊盜,但面對眾多持弓箭的胡人,根本就沒辦法守住。
就算虎賁騎見到點燃的烽火前去支援,等趕到的時候,烏桓人早已逃之天天。
為今之計,最好趁其膽寒之際,率軍紮營在平原北部,再送義頭顱至渤海南皮,震張頜、
高覽等人。
若有時機則先擊烏桓,無有則令諸縣守軍配合將平原、般縣、隔縣、祝阿、樂陵、安德、厭次等地的老幼黔首百姓,先遷過大河,安置濟南郡國。
荀或聽到使君說的話,想到攜民過河的工作量,禁不住頭皮發麻。
不說有百萬之眾,至少有數十萬人。
州吏、郡吏、縣吏還要清點登記諸多百姓的田地,還要安撫豪族,處理調解濟南的事宜。
荀彧不由拱手說道:「使君,彧有一言,可否容我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