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從全神貫注於創作的狀態中醒來，一個光速win+D隱藏了電腦桌面。
接著抽出一張紙巾遞過來：
「老闆，你先擦擦……」
許夢接過來，擦拭下巴上的水漬。
在他擦拭的過程中，丁念已經調整好了心態，面不改色地說：「老闆，這是我的創作習慣。」
「創作習慣？」許夢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還有這種創作習慣？
「對啊，先畫出身體，再看情況添加衣服，很合理吧？」
？
欺負我不是美術專業嗎？
不應該是先畫線條輪廓和骨架結構，再豐富細節嗎？
先畫果體再穿衣服是什麼邪道畫法？這等於畫了兩遍吧？
「真的不會增加工作量嗎？」許夢不太確定。
他以前一個人做遊戲，雖然也會做一些美工的活兒，但畢竟自己閉門造車，並不清楚別的美工怎麼做。
「會有一點，但這是完全必要的！」丁念十分肯定。
「怎麼說？」許夢好奇。
「老闆你應該聽過一種說法吧？如果已經全裸了，但還是覺得露出度不夠高，那你可以穿上襪子。」
許夢眨眨眼，「好像……確實聽說過。」
「所以，先把身體畫出來，再試著往身上添加不同的衣服，一點點加，一種種試，多試幾次，一定可以找到比不穿還要更色的衣服！」
說到這裡，丁念已經理直氣壯。
許夢無言以對。
甚至覺得挺有道理。
「好吧，你說服我了。」許夢沖她豎起大拇指，「天才！」
丁念得意一笑。
「那你有成熟的思路嗎？」
「有一個！」丁念拿起滑鼠一番操作，給許夢展示了一新的人物立繪。
這次是戲份第二多的女角色——和音。
一位綠色捲髮少女，背景設定上還有一些國風點綴。
但之前立繪是輕科幻風——也就是乍一看很科幻，實際上一點也不科學。
除了腦袋，全身都被一套白色制服包裹，只是腰間掛了個綠色的玉葫蘆勉強切題。
但現在，在丁念展示的概念圖中，這個角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色元素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開叉極高——一直高到腰的短款旗袍。
這件旗袍質感很奇特，既有絲綢的輕薄飄逸，又有皮衣的緊身光澤。
角色盈盈一握的小巧酥胸，被超級貼身的衣服勾勒得挺翹動人。
光滑的小肚子和淺淺的肚臍，在輕薄發光的絲綢下清晰可見。
再往下，是一雙筆直的長腿。
——和音是少女體型，個子比銅雀這種御姐成女低足足兩個頭，但因為這件旗袍開叉實在太高，加上丁念精妙的動作設計，讓一部分胯部、乃至腰部都變成了大腿的視覺延伸，以至於產生了誇張的視覺效果。
最最奇妙的是，你在這張圖裡，找不到內衣存在的痕跡。
不論上面還是下面，都找不到。
原本的國風元素，則變成了少女腳踝上一根細細的紅繩。
「有想法的啊！」許夢忍不住讚嘆。
這張圖也確實和她說的「創作理念」有一致之處——這立繪的上半身，看上去就像是先畫了沒衣服的身體，又在身體上細細塗了一層顏色當衣服。
得到老闆的認可，丁念十分高興。
「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厲害？」許夢忍不住問道。
這張立繪雖然還是概念圖，沒有完全精細化，但也足夠讓人一眼就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才華。
「之前也不讓畫這種風格啊。」丁念吐槽道。
她打量一下左右，小聲告狀道：「之前楊姐根本不讓露出身體，風格比較突出的概念稿也全給我否了，還當眾批評我好幾回。」
「後來我就只照著她的要求畫了。」
許夢愣了一下。
媽的，這幫蟲豸！
「以後你可以盡情發揮了，加油，我看好你！」
「嗯！」丁念動力滿滿。
本來前段時間，她都開始偷偷投簡歷找下家了。
不是因為擔心公司倒閉，而是因為上司楊慧越來越讓她受不了。
被不斷找茬、挑刺、批評後，連畫畫都變得痛苦起來。
她已經開始覺得再不辭職就要抑鬱了。
但昨天，毫無預兆的，楊慧被開除了。
沒有那個中年怨婦壓著找茬後，她整個人都感覺鬆了口氣。
加上老闆定下立繪新風格，完全戳中她的癖好，瞬間就點燃了她的作畫之魂。
痛苦不翼而飛，以往被壓抑的靈感不斷往外冒。
她越畫越興奮，加班都加得賊起勁！
看著「燃起來」的丁念，許夢點點頭，喝了口枸杞茶離開她的工位。
——來到另一位副總監，徐方這邊。
「噗——咳咳咳！！！」
又一口枸杞茶被噴了出來。
「你這！你這！你這什麼玩意兒？！」許夢震驚地指著徐方屏幕上的角色問。
「城衛隊少年隊長雲飛的性轉版本——飛雲。」徐方回答。
「你這！你這……」
許夢語言系統有些混亂。
因為徐方正在畫的角色，著實有點不對勁。
雲飛原本的角色設定，是一個十七歲少年，眉宇間本就有些秀氣。
在徐方為他去掉披風和鎧甲，換上輕薄舒適的無袖短衫和蕾絲花邊燈籠短褲後，更是雌雄難辨。
如果再加上短衫下那雄偉的山峰，和短衫與燈籠褲中間那纖細的腰身，這個角色的女性身份就確信無疑了。
如果不去看她的胯下的話。
許夢指著燈籠褲正中那鼓起來的大包，聲音有點顫抖地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性轉不徹底，手術只做了一半嗎？？」
「這特麼到底是女角色還是扶她！？」
「額……那什麼……」徐方有點心虛地說，「最近網上男娘不是很火嗎？我在想，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做一個試試水？」
說完不等許夢開口，就快速補充道：「我有預感，包上熱搜的！」
上你馬！
確實會上熱搜，但會是我被罵上熱搜！
到時候《霜雪計劃》除了玩家，整個世界都是女角色，然後，裡面偏偏藏了一個男娘……
「這跟皇帝後宮裡藏了個沒閹的假太監有什麼區別？」
「這不得被玩家噴死！」
「當天就得有大卡車開到公司門口！」
「不僅是公司！」
「到時候玩家一看，哦，原畫師叫徐方，再摸到你的微光帳號，你就等著被開盒吧！」
許夢一番預測，說得徐方臉色發白。
顯然，他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二話不說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然後捧起滑鼠鍵盤，噼里啪啦一通操作，刪掉了幾個圖層。
可疑的大包立刻消失不見。
這下「手術」完整了，飛雲變成了一個完整的女孩子。
顯然，徐方也知道不太可能通過，已經準備了正常的版本。
許夢鬆了口氣。
但之前的畫面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簡直像精神污染，讓他實在無法理性欣賞這個性轉後的角色。
「喜歡男娘自己去現實中找，別霍霍我們的遊戲。」
心有餘悸的徐方下意識點頭稱是。
周圍因老闆現身而專注工作的員工紛紛抬頭，人人側目。
徐方反應過來，連忙搖頭：「沒有！我不喜歡男娘，一點都不喜歡。」
「好，我信了。」許夢擰開保溫杯，喝下一口茶水。
這下終於穩穩喝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