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參謀和嚴警官都看呆了。
許夢自己也看呆了。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額，可以啊。」
年輕的技術官臉上，立刻浮現出喜悅的神情來，
他們這趟過來，只是私下探訪，並不是公幹。
許夢不願意給他們看的話，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回去打申請，走公務流程。
就算是公務流程，對面要是死活不願意合作，那你同樣沒有辦法。
當然，這種情況很少見到。
新技術既然被創造出來，創造者總是想用來換取些什麼利益的。
而在夏國，沒有誰能開出比官方更高的價格。
現在能直接看到，那自然最好不過！
於是武參謀和嚴警官重新走回來。
可這次，倆人還沒開口，年輕的技術官就用逼人的眼神看向嚴承宏：「抱歉，你得迴避一下。」
嚴承宏：「？」
剛才看模擬器的時候，你也沒提這茬啊？還是我主動走開避嫌的。
怎麼現在突然就把我當間諜看了？？
你這態度變化，未免也太大了！
但殷致遠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看到嚴承宏發愣還以為他不願意，於是整個人都嚴肅下來。
簡直氣勢逼人！
嚴承宏回過神來，連連擺手，迅速後退：「有點口渴，我去討杯水喝。」
說完頭也不回奔前台去了。
殷致遠這幅態度，讓許夢都不太適應。
但殷致遠一轉過頭來，就超和氣地對許夢微笑道：「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殷致遠，現在可以看你的體感服了嗎？」
許夢點點頭，沖保持距離的張揚招招手：「張大少，東西拿過來吧！」
等張揚抱著盒子過來後，他又拉著張揚介紹：
「這是張揚，我好兄弟，遠揚集團的少東家一一可以這麼稱呼你吧？」
說到這個稱呼，他還看了看張大少的表情。
張揚一臉「求求你別搞我」的表情，
但也沒反對，許夢於是繼續說下去：
「這兩套體感同步服能造出來，也是多虧了他。」
於是兩位部隊來客，也客氣地沖張揚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測試體感服的效果。
未啟動狀態下，兩套體感同步服外表都是玄黑色，看上去有點像超級英雄制服一一隻是更厚一些。
外層是細密透氣的網狀結構，中層是密密麻麻的電路和震動反饋單位，內層是緊貼渾身大小肌肉組織的3600個柔性電極。
別說穿上去，光是放在眼前一看，都科幻感十足！
殷致遠捧在手裡，沒急著換穿，而是湊在眼前里里外外仔細觀察了一遍又一遍。
但光憑肉眼，其實看不出太多東西來。
就是用肉眼觀察一件普通的棉質體恤，也要費很大力氣才能看清楚細緻的編織紋路，更何況是體感同步服這樣複雜的東西。
等他看夠了，跑去許夢預留的換衣間想穿上時，許夢已經換穿好出來了。
他訂製的衣服，自然百分百貼合自己。
為了最佳效果，他沒穿內層的隔離服一一就是包裹住手、腳、全身，看上去很像連體絲襪、實際上也就是超薄連體絲襪，主要效果是衛生和更好穿衣體驗的一層「衣服」。
畢竟清洗甚至乾脆換一件連體絲襪，比清理體感同步服可省事太多了。
殷致遠這位看上去年輕，但實際上已經三十多歲的技術工作者，可就跑不掉了。
他這是試用別人的產品，為了衛生起見，肯定要穿上這身超薄連體緊身絲襪。
這對他的心理素質，絕對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他花了許夢三倍的時間，才穿好體感同步服出來。
接著來到主機邊上，接入腰部的數據鏈。
玄黑色的體感同步服表面，立刻浮現出藍色的流光。
這流光從頸部開始出現，順著肩膀一路向下，尾跡在體感服上繪製出細細密密的格子網絡，一直到腳下才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細密的電流脈衝也涌遍脖子以下的每一塊肌肉。
許夢和殷致遠同時感覺到這股細微的電流脈衝，和脈衝經過時渾身肌肉次第收縮緊繃的奇妙感受。
「炫彩RGB燈效，支持自定義調節，還可以設置呼吸同步或遊戲同步，比如通過紅黃綠三色顯示血量什麼的。」
許夢快樂地介紹道。
「不過時間太短了，暫時還只支持《戰爭之王》的Demo。
「等下一步，我就打算讓它支持《霜雪計劃》，到時候就可以跟玩家的心跳速度同步，直接顯示心率，或者玩家的興奮程度之類的事情了。」
殷致遠本想吐槽一下：
這些根本不重要好嗎？？？你能不能把精力放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
但聽到許夢最後說的話，卻忍不住問道：「心率我可以理解。」
「興奮程度怎麼同步？這套衣服還能檢測玩家的神經信號強弱嗎？怎麼做到的？」
他十分震驚。
許夢也十分震驚。
同時還有點尷尬。
「這個，我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個東西—」
「我說那個，只要注意用戶某個身體部位的大小變化就行了———」
殷致遠不了解《霜雪計劃》是個什麼遊戲，所以儘管許夢已經說得相當露骨，他還是沒明白過來。
這樣一本正經聊這種不正經的事情，讓許夢也相當尷尬。
「算了，你就當我開了個低俗的玩笑好了。」說完他就跳過這個話題，催殷致遠登上萬向跑步機。
殷致遠聽話的走上去，一邊給自己固定安全帶，一邊在心裡思索著：
等回去了，一定要下載許夢說的那個《霜雪計劃》，認真了解一下。
為了方便溝通，武參謀和張揚雖然沒有體感同步服，但也帶上VR眼鏡、走上萬向跑步機，一起參與進來。
「那麼，我們那邊見。」許夢設置完遊戲，選擇好第二關卡，便正式啟動了遊戲。
深秋季節，層林盡染。
許夢只是一眨眼，眼前的畫面就從辦公樓內景，變成了紅黃落葉漫天飄飛的森林。
穿著厚厚軍服，背負著槍械的三位隊友，就在幾步之外。
其中有個人正驚訝地伸手將槍械從背上摘下，握在手裡。
又重新背回去。
再重新摘下來。
然後捧在手上，翻來覆去、從槍托摸到槍管，手就沒停下來過，似乎是對正在發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
許夢於是確認，那就是殷致遠。
張揚和武參謀就穩重許多，摘下槍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就開始警惕槍聲和爆炸聲傳來的方向。
許夢收回目光，也開始撫摸手中的槍械。
這感覺十分微妙。
他在現實中是沒有拿模擬槍械的，但現在卻分明感覺自己握著槍，輕輕撫摸，還能感覺到觸碰鋼鐵的堅硬感，
當然，如果非常用力，就會把手握成拳頭，擊穿這種幻覺。
表現在遊戲中的視覺，就是穿模一一手掌穿進了槍械的建模中。
除了手指有些微微發麻，影響並不大。
「這樣看來，想要追求極致真實感，還是拿上槍比較好？」
在他思索間，殷致遠終於確定了這一切並非虛假，當場興奮到口不擇言：「臥槽！」
「跟真的一樣！」
「怎麼做到的？？」
一邊說，他的人物已經轉過頭來，在三位虛擬隊友間尋找許夢，「這個太厲害了！！'
他又快跑遠幾步來到一棵楓樹前，伸手摸了摸楓樹粗糙的樹幹，又用力砸了一拳。
先是倒吸一口涼氣：「嘶！真的有點疼！厲害！」
但很快又覺得不對：「可是不對啊，怎麼木頭的觸感跟鐵一樣？」
許夢搖搖頭有點無奈：「這活兒就我一個人干。」
「你不會認為，我一個人就能在幾天時間內，把所有材質的不同觸感都給還原出來吧？」
其實不只是一個人，小夢也幫了很大的忙一一應該說是超級大的忙！
但現在顯然還不到曬女兒的時候。
「你一個人做出來的？」殷致遠的語氣滿是不可思議，「這怎麼———」
他把「可能」兩個字硬生生咽了下去。
之前和許夢對話的那種輕鬆從容，早已經消失不見。
面對能搞出這種技術的大神，他必須給出最大程度的尊重！
「來了！」張揚高聲提醒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玩《戰爭之王》的demo，也是第一次正式試用這一套產品出廠時候沒軟體，只能做一些非常簡單的測試。
所以他非常投入。
第一波接觸戰立刻爆發。
碎砰砰的槍聲在森林上空炸響，幾人連忙躲到樹後，尋機反擊。
許夢後背靠在粗糙的樹皮上，感受著還不夠細膩、但卻真實存在的觸感，心中莫名產生了一種由衷的喜悅。
那是一種難以言明的、真正觸碰到自己創造物的喜悅，
他已經迫不及待，為這個世界的所有道具都編織上真實的觸感！
為《霜雪計劃》中的道具和角色也編織上觸感！
為小夢也編織上觸感！
他正想著這令人興奮的大事業，卻突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女孩子.··摸上去是什麼感覺來著？
他上輩子天廣期間當牛馬，離職做獨立遊戲後肝進度不分百天黑夜。
這輩子也差不多，醉心學業，醉心技術，醉心工作，也沒抽出空來談戀愛。
上輩子大學時候和女朋友的親密接觸，已經是遙遠到模糊的記憶了。
什麼大事業，根本就沒辦法做啊！！！
直接就死在第一步了！！！
「咻咻一—」」
流彈從極近處划過，發出銳利的聲響。
下一秒，更多子彈打在他藏身的這棵樹幹上，發出啄木鳥敲擊一樣的聲音。
一顆流彈終於擊中他的手臂，三頭肌部位柔性電極和震動單元同時啟動，給他狠狠來了一下！
許夢頓時感覺自己胳膊上被人來了一拳！
「塗！」
本就因為「大事業」遇阻有些惱怒的許夢，徹底惱羞成怒，直接從樹後跳出來，對著敵人的方向就開始瘋狂掃射！
「給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