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綠皮』,『羅伯基里』按照隊長的指引來到一片光禿禿的丘陵頂部,山頂懸掛看幾個熱氣球。
老玩家提來一袋袋布包綁在竹籃四周,旋即招呼八號等人一同上球。
八號等人原本是西營潛伏者的一員,玩膩了規規矩矩的潛伏任務,便隨意參加一場戰鬥而死。
熱氣球的載人竹籃面積不大,最多容納八人與少量隨身物品。
不過此次由於身負特殊任務,每個熱氣球只帶六人,一半飛天新人,一半老人。
隨著連接地面的繩索解除,熱氣球像是覺醒了意識,拖著竹籃向天空飛去。
熱氣球飛天的瞬間,『八號』頓覺籃底拖拽著他攀升,地面的景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遠離,
「起飛咯!」
八號與兄弟們紛紛趴在籃邊,如同一群囊中羞澀的孩子們羨慕地看著琳琅滿目的櫥窗。
八號眼睜睜看著熱氣球飛離地面,地面玩家揮手告別的聲音漸行漸遠。
他現實中連飛機都沒坐過,這是第一次踏上藍天。
飛天的喜悅感幾乎使他喊叫出聲,他努力壓抑著喉嚨的嗓音,看著地面的玩家與百姓變成一個個黑點,成片的良田變成畫紙上的一塊塊多彩顏料。
可是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驚慌恐懼。
那是攀登山峰,踏上高塔時所感受到的本能恐高,耳邊呼嘯著高空的風流,仿佛產生一種若隱若現的錯覺一有人站在身後,很可能推你一把,使你跌入萬丈深淵摔成肉泥。
飛天的愉悅與恐高的憂心感相互交織,一股輕輕的力道抵住雙足,使他視覺與觸覺上感受到熱氣球越來越高。
出乎意料的是,當熱氣球拉升到一定高度穩定下來,八號反而能坦然面對空曠的大地,漸漸適應高空的狀態。
熱氣球拽著他們飛過遼南山區,那些高聳入雲的山脈在他看來,就像沙盤上的微小模型,山間流淌的河流恍若一面面深色的鏡面。
這與登上高塔的觀感完全不同,就像藏在雲霧裡的天仙一般,能夠將山川河流,良田房屋,乃至整個天下盡收眼底!
難怪其他玩家搶著都要坐熱氣球出戰,光是這片俯瞰視角下的美景就值了。
第一天的航程基本無事可做,除了枯坐就枯坐,不過玩家可都是自尋樂子的主,要麼兄弟幾個拿出棋牌消磨時光,要麼退出遊戲去玩其他遊戲。
由於坐在竹籃里毫無運動量,同籃的六名玩家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吃第二頓。
若是要解決大小便問題,只需打開竹籃側面、底部的一塊,對準豁口,
糞尿便能直接排放下去。
「這要是砸中地上的行人豈不是屎到淋頭?」剛上線的八號等人就瞧見隊友在拉屎。
「早期飛機就是這樣直接排放糞尿。不少平民還會把凍結的排泄物當成是寶石呢。」
「哈哈哈,當成寶石可還行!」
兄弟們圍繞著高空排泄造成的諸多麻煩事嬉笑討論,八號忽然聽見系統更新的提示音。
新版本更新的內容不少,「勛位封地」,「高級探索券」,「軍團指揮官通訊半徑提升」,「商城售罄商品補貨」,「早期飛艇研發成功」—」」
「矣喲,戰死玩家的英靈可暫時附身隊友觀戰,有點那味了。」
「免費附身六小時,額外時間消耗功勳點,俺尋思試試。」
『綠皮』說罷便翻越竹籃跳下去,一旁的八號都來不及阻攔,
趴在竹籃尚下望去,驚聲尖叫的綠皮漸行漸遠,『八號』暗罵這小子真跟綠皮一樣說干就干,一點腦子都不動。
片刻後,『綠皮』的聲音再度迴響在兄弟們耳邊。
『羅伯基里』聽到綠皮那充滿「智慧」的音色,滿臉不悅地撇撇嘴,
不是,你怎麼附身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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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自作多情了,我現在跟八號融為一體,正透過他的眼睛注視你們。」
「不是,你這話怎麼說的那麼瑟琴呢?」另一名操作熱氣球的玩家吐槽。
「等等!」『八號』發現了盲點,「你們都能聽見綠皮說話?」
「是啊。」其餘四人紛紛點頭。
五名玩家登時意識到這功能的趣味性,居然所有人都能聽見「英靈」說話,不過能調整「英靈」音量,或是禁言的只有被附身者一人。
探索遊戲設定與隱藏內容,也是玩家玩遊戲的樂趣之一。
他們不斷測試該功能,終於發現「英靈」是通過被附身者發言,其他人要是捂住耳朵就聽不見英靈說話。
相反被附身的八號即便捂住耳朵,也能聽見綠皮說話,除非調低音量,
給綠皮禁言,或者給綠皮徹底踢出。
也就是說被附身者聽到的是心聲,其他玩家聽到的是被附身者發出的人聲,就好像一人通過訓練,可以擁有多種變聲一樣。
甚至八號可以選擇單獨禁言,自己聽不到綠皮說話,但是周圍人能聽見。
最重要的是英靈的附身範圍有限,若不是熱氣球飛的不高,綠皮就找不到隊友附體了。
照這麼說的話,只要在聲音範圍之內,NPC也能聽見死去英靈發出的聲音咯。」
「好耶!新的遊戲玩法出現了!」
「話說回來,我剛才下落的時候看見蓋州了。」『綠皮』說,「背軍好像打進了城池。」
「不是,我們的起飛點距離蓋州五六百里呢,這才不到兩天你就看見了?」
「這你就瞧不起熱氣球了,這玩意飛行速度慢,但它每時每刻都在移動,一天飛行數百里不是問題,要是順風飛行,三天就能飛到瀋陽上頭。」
「既然背軍都殺穿蓋州地界,那咱們這宣滅清文還在不在這發?」『羅伯基里』輕輕拍打竹籃外圍的布袋。
「發,當然要發,要讓更多漢民奴隸知道滿清國運不會長久了。」
「好嘞!」
兄弟們抽出小刀割破數袋布包的外皮,數百張宣傳黃紙飛散出去,「我要多攢點勛位,以後去新大陸做一個幸福的莊園主!」
諸如八號等人的熱氣球還有很多,上百隻熱氣球分散在遼東大地,
偵察敵我部眾的相對位置與數量,方便背軍後續主力調整戰略。
熱氣球看到玩家拿下蓋州,看到玩家乘坐長船攻入海州地界,看到更多英勇的兄弟殺進遼陽郊外。
隨著奪城勝利的消息傳遞,一千新玩家也加入遼東戰區。
他們每隔半日的距離便揮灑數袋布包,直到所有布包的宣傳紙散盡,然後擇地降落開始游擊作戰。
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紙片恍若雪花般翻飛落下,掉入田野溝壑間,落到民舍屋頂,靜靜躺在鄉村小道,然後被瞧見的有緣人撿走。
遼陽地界,林迪跟看數百人的勞役隊伍行走在冷硬的官道上,呼嘯的寒風猶如刀割。
旗人老爺騎著騎著威風凜凜的戰馬在四週遊弋,包衣與漢軍手持矛刀在隊伍兩側押送。
他們這群可憐的奴隸剛剛完成軍糧押送,又給旗人貴族幹了一連串雜活,正要返回奴隸屯堡。
單薄的布衣無力阻擋寒風侵襲,疲弊交加的奴隸倒下,便再也爬不起來林迪的大哥也倒下了,對方替他多做不少活,趕路到現在已經沒有半點氣力。
饒是如此旗丁老爺仍然在咒罵,包衣不由分說揚鞭抽來。
「別打了!求求老爺別打了!」
林迪撲到大哥身上庇護,奈何抽來的鞭子有數條,他自己也結結實實挨了三下,被打得背後皮開肉綻,臉頰見紅。
「滾一邊去!」
包衣將林迪一腳端飛,就這般當著他的面,將他僅剩半口氣的大哥活活打死。
悲傷的眼淚奪眶而出,林迪愣愣地看著大哥一動不動的屍體,這位一向照顧他的親人沒了。
他以後再也見不到大哥了。
如墜冰窟的冷冽席捲全身,隨即而來的是憤怒與不甘。
他狠狠瞪了包衣一眼,對方輕蔑地走上來對他拳打腳踢,「好小子還不服氣,我叫你瞪我!叫你有怨!」
還是本家的族兄哀求包衣老爺,連說一番好話才給他免除更多拳腳。
「你小子這般不曉事,老爺就算打死你,也只當踩死一隻螞蟻,你何苦跟他們作對?」
忽然一個球形風箏從頭頂掠過,不一會便有零散點點的「雪花」落下來突如其來的異變使得奴隸隊伍一陣騷動,旗丁揚起鞭子狠狠抽打奴隸,
怒斥他們保持隊列。
殷勤的包衣則撿來幾張碎紙片交給主子爺。
能說漢話的旗丁不少,但能看懂漢字的旗丁不多,於是識字的狗腿子再度充當文字翻譯。
似乎是念誦的內容頗為危險,包衣奴才念到一半就不敢再說。
而那些旗丁只聽半段內容也知道後續是什麼,當即命令包衣搜集這些大逆不道的「反言」,當著奴隸們面全部焚燒。
「膽敢私藏此物者,定斬不饒!」
旗人老爺兩眼一挑,像是點兵點將一般,隨意選中一位疑似「收藏宣傳紙」的奴隸,當著眾人的面揮刀砍下腦袋,哪怕這可憐人臨死前都在高喊冤枉。
在韃子治下,奴隸的命就不是命,連四腳牲口都不如。
林迪抬頭望天,心中哀怨萬分,這天上無所不能的神仙,什麼時候才能看見韃子的暴虐殘忍,降下天罰!
饒是面臨死亡威脅,林迪還是鬼使神差般撿起一張宣傳紙塞進懷裡,其他屯堡的漢民奴隸也悄悄藏起數張。
當天夜晚,他的小破屋便迎來一群「不速之客」,聲稱看見他私藏了宣傳黃紙。
他還以為東窗事發,咬死不承認,直到對方也掏出一張宣傳黃紙,這才明白人家是「自己人」。
「都知道你小子以前讀過私塾,能識字,來給哥們幾個念念。」
族兄的話語猶如一碗熱水溫暖身心。林迪對這些不速之客也就沒那麼牴觸了。
宣傳冊子的內容並不複雜,正面是文的滅清文。
說的是滿清多年犯下的累累屠殺罪行,多處城池的漢民幾乎被八旗匪幫屠光。
努爾哈赤統治末期發生饑荒,瘋癲的奴酋竟然下達屠殺令,凡是沒有足夠糧食的漢民一律屠殺。
原本擁有兩百多萬人口的遼東也下滑到不足百萬,饒是子屢次入關劫掠人口牲畜,總人口也只在一百來萬徘徊。
背軍要替被奴役的遼東漢民、關內被劫掠的漢民宣洩七大恨,以屠殺報屠殺,將所有韃虜從人間驅逐出去,恢復遼東解救遼民!
背面是:
背軍僅憑六千戰兵打敗十餘萬奴酋的部隊,正要解放所有被奴役的百姓,一同殺向瀋陽之地。但凡所過一城,守軍沒在當天太陽落山前投降背軍者,所有八旗、包衣的男女老幼一律滅殺。
朝廷的數十萬大軍也在集結當中,不超過三個月便能雲集遼東消滅子當然宣傳紙上沒說八旗就算投降也要殺,包衣則是看心情三一抽殺,五一抽活,除非是索倫部旗丁才有存活的機會。
『這不可能啊。我聽說奴酋包圍了錦州,馬上就要吃下遼西了,怎麼可能被背軍擊敗?況且背鬼軍自己也說了才六千戰兵,我聽說奴酋帶了三十萬大軍出征啊。」
「我聽別的屯堡說過,海州的守軍都退了,背軍再過幾天就能殺到遼陽。」
「這般說的話,背軍是趁著奴酋不在襲擾遼東罷了。只要奴酋率領三十萬大軍回援,背軍拿下再多城池堡壘也得全吐出來。」
「三十萬打六千人,韃子人人一口唾沫都給背軍淹死了。」
我倒是覺得背軍在遼南打贏了,只是沒提其他官軍的人數。要是朝廷派了數萬大軍跟奴酋鬥狠,一命換一命,子丁口稀薄不敢強拼,所以就稀里糊塗吃了敗仗躲進山里休養。
要不然蓋州、海州都相繼遇襲,兩地也有一百多里腳程,奴酋要是聽聞遼中遇襲,總該派幾萬人回援吧,怎麼到現在都沒啥動靜,反倒是背軍的宣傳紙到了咱們手上。」
是啊是啊,這些日子天上飛來的大風箏也多了不少,那風箏慢慢落下來居然能跑出一些人,聽說短短几日,已有上萬背軍落在遼東大地,子到處都在打仗,按下葫蘆浮起瓢。」
「我也聽那些被抓回來的鄉民說了,背鬼軍每次攻打城池,都會推出來一車車堆積成山的首級,一眼望過去起碼有十萬韃子腦袋。」
「胡說八道,這天底下什麼風箏能帶著一萬人飛躍數百里地?背軍要是有這本事,幹嘛不直接去瀋陽,非要散開被子各個擊破?
再說真韃子攏共才多少丁口,要是被殺十萬丁,韃子就滅了。可是你看看遼陽,近日過兵的真韃子明顯變多了。」
搖擺的村民再次轉變態度附和道,「你說的有理,朝廷年年要復遼,結果連連吃敗仗,軍餉一分不少征,故土卻一寸沒見收復。
打著打著還叫子闖進家裡來燒殺搶掠,咱們這群住在關內的人都被抓來幾年了。
這朝廷要是有收復遼東的實力,還能被韃子殺進家門幾次?不過是發幾張黃紙騙我們給背軍賣命罷了。
背軍僥倖獲勝幾場應當為真,但是奴酋還沒回來也是真,等到子回來,背軍也就撤了,咱們就成了豬八戒照銅鏡,里外不是人。」
林迪很期盼背軍殺過來,替他報大哥慘死之仇,但他也明白六千背軍擊退十餘萬韃子是不可能存在的「幻想」。
更別說背軍打完血戰還有餘裕北上攻伐蓋州,海州,甚至要殺進遼陽,瀋陽。
除非他們個個都是西遊記里的妖魔鬼怪,身強體壯還會法術,受傷的身體極速癒合,否則怎麼可能如此勢如破竹?
子出征打大仗,一般是三丁抽一,或是三丁抽二。留下的三分之一丁口武裝成披甲人,也能叫一群手無寸鐵的奴隸瑟瑟發抖。
何況旗丁魔下還有包衣、漢軍這些漢奸協助,威震十倍二十倍的奴隸綽綽有餘。
深夜,所有密謀的同胞退回各家。
有人決定無視背軍的宣傳紙,繼續忍耐子的壓迫,畢竟忍受饑寒交迫也許某天會死,但眼下造反一定會死。
有人暗暗發誓要打造一些簡單兵器以待官軍,還有人,比如林迪這樣的左右搖擺不知如何抉擇。
他們既想反抗子的暴虐統治,為慘死的親朋好友報仇,又害怕被「官軍的虛假宣傳」欺騙,最後白白犧牲,落得一場空。
他將那張宣傳紙撕成粉碎深埋地底,但紙張正反兩面的內容卻深深印在他腦子裡。
背軍你們究竟說的是真是假,不可一世的韃子皇帝真被你們打敗了嗎?
次日一早,林迪被旗人老爺與包衣狗腿子的叫聲吵醒。
林迪與其他奴隸睡眼惺地走出屋子,赫然看見屯堡的刑架上綁著十餘八幾乎八成是他眼熟的鄉民,甚至包括昨夜來他屋密談「宣傳紙」的族兄等人。
他們被打的遍體鱗傷,金錢鼠尾的腦袋時不時滲出血水流淌下來,覆蓋住先前早已乾枯凝結的血塊,不少人已經氣絕身亡。
「還有誰私藏此等違禁之物,但凡檢舉者獲賞一斗糧!本大爺收你們做包衣奴才!」
「主子爺吉祥!」那舉報者噗通一聲跪在旗丁面前,像是哈巴狗一般伸出舌頭作討好狀。
「好奴才!」
旗丁擰起一袋糧食重重丟在舉報者面前,那人堡內一向受人欺負的小結巴,平日裡多受族兄的照顧,沒想到居然出賣恩人!
林迪忍不住就要上前數步,旁邊的鄉民一把抓住他的骼膊,朝他搖搖頭,示意千萬不要衝動。
林迪不知道是哪個環節暴露的。
也許是他們各回各家的時候鬧出動靜被叛徒發現,亦或是叛徒早就發現端倪,就等著一網打盡更多人。
林迪憎恨小結巴這個叛徒,也深深自責自己為什麼要私藏宣傳紙。
如果他沒有拿,也不會被族兄看見,也就不會吸引來這些請他念誦的同鄉。
又一位親人死在眼前,他卻只能幹看著!
為什麼自己沒有保護親朋的力量,只有一雙軟弱無力的拳頭,連包衣狗腿子都打不過。
該死的懦夫!林迪在心中痛罵自己忽然,旗人老爺開口了。
他舉起腰刀在空中比劃一番,一邊斥責這些奴隸「忘恩負義」,忘記了老爺的大恩大德,一邊指向幾位陌生的面孔,向奴隸們介紹,這就是背軍深入遼東腹地的士卒。
老爺告訴眾人,反抗大清就是這般悲慘下場,誰還敢作死的儘管報上名來。
奴隸們或悲傷,或恐懼,或敢怒不敢言,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出,而被抓的一位背軍士卒卻抬起腦袋,驕傲地掃視眼前一圈奴隸。
「哇呀呀野豬皮受死!」
「鄉親們不要怕,我背軍已經打破海州,陣斬六千野豬皮男女腦袋,
馬上來攻打遼陽,你們再忍耐一下,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狗屎野豬皮,有種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拔你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遼陽,瀋陽,我們要進來咯。」
「大聲點我聽不見!這么小聲還想進瀋陽?!」
「屠滅韃虜,恢復遼東,殺殺殺殺殺殺殺!」
我去怎麼還有人放歌,英靈模式居然還能放歌。換首曲子啊,野豬皮也能聽見,換首敕勒歌!」
「哦呀,你們是長船部隊的嗎?我們是熱氣球降落的游擊隊,幸會幸會,在一個肚子裡見面了—.—」」
『看我無形沖拳!歐拉歐拉歐拉!」
「吼吼,看來你也是替身使者。」
「什麼替身使者,你見過一個身體有三十二個聲音的替身使者嗎!」
叫人驚奇的是,背軍俘虜明明連嘴都沒有張開,卻發出數十人交錯呼應的聲音,甚至還有配套的音樂。
這都不是口技的範疇,而是奇技妖術!
「妖、妖怪!」驚駭的場面嚇得包衣奴才驚聲尖叫,仿佛聽見地獄的鬼怪在豪哭。
「混帳東西!」旗人老爺一巴掌打得包衣翻倒在地,旋即舉起腰刀刺穿妖人的喉嚨。
嘈雜的聲音只停頓一瞬,便又在另一個俘虜身上響起。
直到殺光所有俘虜,這該死的噪音才終於斷絕。旗人老爺好似耗盡大半的氣力,向後跟跪數步定在原地。
「裝神弄鬼!裝神弄鬼!」旗人老爺猶自強裝鎮定,卻沒發現身旁的奴隸們雙眼露出別樣的神采。
驚慌,恐怖,驚奇,驚喜-—---背冤軍果真存在秘術!
林迪暗想六千背軍打退十餘萬子的事跡很可能真實存在。
這時屯堡外奔來數十騎兵,為首的軍官下達貴族們傳達的調令。
遼陽南面三十里發現兩千背軍的蹤跡,所有屯堡守軍一律三丁抽二會合遼陽守軍迎戰敵兵。
林迪驚嘆,背軍真的說到做到,如宣傳紙說的那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