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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

2024-12-11 12:05:22 作者: 余沉香
  第270章 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

  土豆泥細細品味剛才的威風姿態,以及大聲吼出命令的冷酷肅殺,簡直是短劇里扮豬吃老虎的裝逼小能手。

  她下意識歪嘴淺笑,好似化身歪嘴龍王,大手一揮就叫對手身心震撼、羞愧難當。

  一股強如電力的愉悅感順著背脊直衝後腦,讓她仿佛升入仙境,體內擠壓的煩悶都像汗水一般傾瀉出去,上班一天的煩惱也都隨之煙消雲散,甚至有種第二天能翻倍加班的餘裕。

  難怪大夥都喜歡裝逼打臉,親身品味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土豆泥漸漸迷戀上裝逼打臉的良好感覺她痴痴地看向前方,數百玩家好似捕獵的猛虎,揪住兩班的衣領摔落在地,旋即抽出金屬棒球棍狠狠砸在貴族背脊上。

  沒有鈍器的玩家就用手腳代替,拳頭雙腳猶如雨點般落在貴族身上。

  而那些聞訊來遲的玩家則拼命搶奪「獵物」,幾乎四五個玩家才能分到一人。於是他們挨個交接棍棒、鐵錘,輪流痛打兩班貴族。

  剛剛獲救的義兵們站成一圈。他們等人下意識擁擠在一起,看著眼前的「慘狀」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奇古怪的天兵竟是如此兇悍狂暴,有些天賦異稟的天兵竟能一秒連抽三棍,打得貴族哭爹喊娘。

  方才還聚眾「逼宮」的貴族們這下被打回原形,一個個哭求著痛呼饒命,「啊啊啊!饒-—」」

  命·.·啊··.···

  貴族們被打的直叫,猶如蟑螂一般四處逃竄。

  然而玩家卻不跟他們玩什麼憐惘,四處追捕逃走的「罪人」,將他們按在泥坑裡請他們「吃飯」,或是端翻在地棍棒加身。

  玩家一邊打,一邊口吐影視劇里的朝鮮語髒話。

  什麼西八弄馬,狗崽子,撕爛你的嘴,瘋狗給爺死———

  「三棒打碎兩班魂,將爺我是讀書人———」

  」『呂小布』眼見此情此景,不由得吟詩一首,手中的棍棒則繼續舉起落下,激起哀嚎一片。

  不少貴族被打的實在受不了,趁著玩家交接棍棒的空擋陸續逃出數十人。

  他們好似踩中捕獸夾的野豬,一個咕隆拜倒在『土豆泥』身前,哀聲乞求世子饒恕,請求世子讓天兵收了棍棒吧。

  「饒命啊——.」」

  貴族們聲淚俱下,鼻口殘留著凍硬的血斑他們表示自己並無脅迫世子之意,只是秉持公義希望世子能識大局罷了,雖然行事操切了些,

  但一身拳拳報國之心蒼天可鑑啊。

  更有人被打的滿臉是血,還在言語中暗藏威脅道:眼下韃子雖退,但各地潰兵、匪盜仍要清剿,要是世子執迷不悟、殘害兩班上人,就不怕八道士人震動,最後喪失世子之位麼!

  眼見數十人被玩家拖回去,耳邊迴蕩起兩班的諫言、威脅,土豆泥臉上不由得泛起憂愁。

  是啊,要是今日之舉被士人傳遍八道,她還沒上位就可能被國王奪權,

  要知道眼下韃虜退走,朝鮮上下就不再需要背軍的救援,那麼明軍留在此地便不再名正言順似乎是瞧見土豆泥臉上的愁容,『吳厘頭』與『突破手』湊近來安撫道,「就算韃子走了,朝鮮國王要撤你的權,我們還能藉助義兵的力量,分割朝鮮來個南北分治。」


  「那時候我沒了大義,還能還有誰效忠?」土豆泥聾拉著臉,猶如一隻被暴雨浸透的敗犬。

  「格局小了吧。」吳厘頭習慣性扶了扶鼻樑上並不存在的眼鏡,

  ,「大義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建立規則的根本永遠是暴力一一「暴力?」土豆泥聞言喃喃自語,不經意看向腰間佩戴的劍。再看看不遠處與兩班打得火熱的玩家。

  吳厘頭繼續說,「朝鮮開國君主李成桂,只是區區一員邊將,就是帶兵回都搶了王位。

  再說眼下,沒有哥們幾個的暴力支撐,你只怕已經跟貴族達成妥協,不得不殺死功臣了,而你手握暴力,兩班貴族就只能放下傲慢,跪在你面前求饒。

  很多人對規則和帝王權位都有個誤區,以為做了君王就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擁有遊戲消除按鈕一樣,點誰誰死,試問沒有暴力的支持,身為皇帝的漢獻帝如何殺死曹操?」

  回想起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土豆泥反覆咀嚼對方的言語,心想是這麼個道理,「不過這次入朝的玩家也不多啊,我們一路走過來,拋開戰死的,留守的,還剩五千人左右———也不知道復活的玩家還會不會來。」

  「咱們還有明軍和朝鮮僕從軍,除去留下的成守部隊,還有一兩萬人,你忘了麼?」突破手在一旁補充。

  「這還沒算那些忠心投靠你的文武將領,他們魔下也能湊出數千人。而且你今天雖然得罪了兩班,但收穫了這批義兵的心,以後跟國王打擂台,他明明就是你堅實的班底。你瞧-

  —

  吳厘頭抬頭指向那些義兵頭目,後者也朝世子與天兵投來感激、崇拜、敬仰的視線,甚至自發地跪下硬磕幾個頭。

  絕地逢生的情緒反差使金六感激涕零,熱淚順著干硬的皮膚流下,就像甘霖滋潤了乾燥的大地兩班老爺確實沒幾個好東西,但世子與天兵都是秉持公義的「青天大老爺」,不惜得罪兩班,

  也要為他們洗刷冤屈。

  哪怕未來世子要與兩班為敵,金六也暗自發誓,要為世子賣命一生!

  他感覺自己可以驕傲地告訴大哥,自己為義兵找到了一條光明的出路,更能自信對大感慨一句大哥是對。

  而他金六也是對的。

  世子的仗義之舉很快傳遍周邊,成千上萬義兵紛紛湧現加入世子的建制一一儘管韃虜退散,但散兵猶在,依然有兵士的用武之地。

  世子也對他們宣布:凡是立下軍功者,良人封賞,賤人除賤。

  不過有得便有失,「無限制格鬥大賽」打傷百餘名,打死數十名兩班貴族,導致大量貴族對世子產生厭棄情緒,紛紛帶兵離開。

  寒風呼嘯的官道上,數十股大小建制的部隊排成縱隊前行,接連數日都有附近的朝鮮正軍、貴族私兵趕來會合。

  趙四郎親率黃海左道的數千兵馬走在隊伍中間,時不時遠望隊伍的前方,或是扭頭看向隊伍的尾部。

  原本兩萬人的規模逐漸膨脹成三萬五千大軍,數萬人構成的長隊幾乎首尾連天。

  趙四郎很驕傲。

  他作為朝鮮北人派的士林領袖,昔日被政敵打敗,並趕出王都回到地方,也由此躲過「蠻夷奪政」的風波,沒有落下投靠韃虜的污點。

  朝鮮國家雖小,但黨爭起來比大明還要酷烈。


  各種黨派層出不窮,即使黨爭的勝利者也會內部分裂繼續鬥爭。

  趙四郎心說世子果然還是太過稚嫩,行事簡單粗暴,為了一群賤民毆打兩班,導致兩班寒心,

  不然他還抓不到重新起復的機會。

  畢竟是年僅二十的年輕人,在韃虜那做過三年人質,如今沒了韃虜束縛,又驟得「權攝國事」

  的特權難免得意忘形。

  趙四郎本身對李溟世子並無成見,但他不會「投資」一員蠢貨,尤其是企圖撼動「四民制度」的大蠢貨。

  等級制度是朝鮮的基石,不知有多少兩班、中人因此制度得益,就連如今國王坐穩朝鮮也得益於此。

  只有貴族的兒子當高官,賤民的兒子當賤民,這個國家才能世代安泰,否則必將天下大亂。

  如今世子表現望之不似人君,即便國王要死保僅剩的繼承人,也不得不看一眾兩班的臉色。

  畢竟國王當初便是在兩班的支持下推翻了「前任」,按照大明的劇本就是,朱允在士紳的支持下推翻了朱棣。

  前例在此,國王也得捏著鼻子認下。

  不過趙四郎也知道,政變只是最終手段,不能輕易使用,而聯合其他高官、兩班逼宮,也只會激起國王的牴觸心理。

  他必須另想他法,勸說國王下定決心廢除世子之位、改立其他宗子。

  這支倉促集結起來的軍隊,不能實打實為他所用,只是給他提供一個晉升之階而已,好叫國王看見他的忠心一一他一聽說韃虜撤退,便組織「義兵」南下勤王護主。

  不過擅長黨爭的趙四郎沒思慮多久便想到「必勝法」,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國王暗中賦予世子國家大權,同時也使得聚集在世子身邊的文臣武將愈發膨脹,就連義兵也越來越多。

  世子與國王首先是君臣,然後才是父子。

  哪個做君王的願意看見臣子愈發壯大,不說李唐太宗逼父政變,就說朝鮮開國君主李成桂,也被兒子架空尊為了「太上王」。

  他只要稍加暗示,國王便能聯想到開國架空之禍,乃至十餘年前推翻王叔的宮廷政變—」

  言語便是如此,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有時候卻能致人死地。

  望向遠處的天空,趙四郎不由自主地露出壞笑,似乎重回王廷掌握權力的時候又要到來。

  就在他滿心謀略之際,忽然發現行進的隊伍逐漸停下,跨下馬兒打了個響鼻,幾名將官不由得咒罵前軍幾句。

  趙四郎環顧四周,大軍側翼恰有幾處丘陵山脈呈南北走向,不由得心頭一驚,難道是遭遇了賊人的伏兵?

  好在他的擔憂並未應驗,一群探馬跑回來報信並未遭遇敵兵,而是發現一些木箱子。

  木箱子?

  他正疑惑間,卻見精明的武將早已派人將箱子馱運回來,足足十三個箱子。

  其中一個箱子封口處有紙張書有大字:內有多爾袞、濟爾哈朗首級。

  另外十二個箱子各寫有某位滿蒙王爺的首級,以及內藏金銀珠寶無數,並留言:請朝鮮大軍莫要追擊,留給他們一條生路。

  一看見箱中有首級與財寶,武將就想將其獻給趙四郎,以便搭上高官的人脈,日後在朝中必定蒸蒸日上。


  趙四郎起初很想以「軍需的名義」收下珠寶,但轉念一想,要是獻給國王殿下,自己的地位只怕更加穩固,於是打算分離首級與珠寶,但把財寶暫時看管起來。

  可誰料這箱子像是著了魔似的,好似馱運過程中觸發了某種機關,忽然有聲音在內部發出咚咚聲響。

  難道是箱子裡藏匿了傷人暗器?

  「停手!」趙四郎剛要出言阻止,卻見得令的武將已然完成任務。

  十三個箱子逐一被打開,可是映入文武眼帘的並無首級與珠寶,反而是數百隻鴿子撲扇著翅膀飛向天空。

  清脆的鈴鐺聲隨著鴿子翔傳遍方圓數里。

  叮鈴,叮鈴,叮鈴。

  緊接著趙四郎身邊的文臣武將都是一片死寂。

  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唾液順著喉嚨向下流淌,鴿子飛走後的天空也是靜悄悄的。

  沒有首級和珠寶,這只是韃虜耍他們的玩笑?

  短暫的小插曲嚇了眾人一跳,大夥很快恢復鎮定,趙四郎也沒了繼續趕路的興致,當即吩咐軍隊就地紮營。

  隨著一聲令下,三軍將士們慢慢收攏隊伍匯聚一處,

  可是就在紮營半個多時辰之後,穩坐軍帳的趙四郎忽然聽見帳外有將士們在噪叫喊。

  他連忙帶人衝出營區,白雪的盡頭忽然冒出數十個黑點,接著模糊的黑點越來越多。

  趙四郎忽然覺得心中湧現一股不詳的預感,強烈的負面情緒反饋到現實產生幻覺。

  他仿佛看見成千上萬的韃虜鐵騎從山林後湧出,猶如洪水般衝著他的營區襲來。

  不!

  那不是幻覺,而是冰冷刺骨的現實。

  虜怪叫著騎馬衝來,就像一群餓狼直撲毫無防備的羊圈。

  「東邊!東邊!韃子來了!」

  警告全軍的銅鑼與號角聲接連響徹,大量文臣武將狼狽逃竄,但趙四郎已經呆呆愣在原地,仿佛被嚇丟了魂魄。

  韃子北逃的傳聞只是流言,他們不僅沒有逃走,反而埋伏在南下王都的必經之路上,就等著倒霉蛋自己鑽進埋伏圈。

  懸掛鈴鐺的白鴿就是全軍出擊的信號。

  數萬韃子與朝奸組成的步騎兵士從三面圍攏過來,一片雪白的大地上瞬間增添許多暗紅的血水趙四郎只覺心頭一沉。

  他上了韃虜的當!

  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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