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賭命之戰
「是我小看了唐國皇帝。」
「他挑撥我匈奴和月氏開戰，不管是哪一方贏了，另一方都將損失慘重，這時候他再出兵，就可以將兩族一起消滅。沒想到我冒頓算計來算計去，竟然會中了他的奸計。這些塞內人真是無恥狡詐，都該去死！」
冒頓臉色因憤怒和焦急而發紅，身體隨著戰馬的奔跑上下起伏。
在趕回草原的路上，他已經將整件事情想明白了，知道自己是中了唐國的圈套，現在輪到唐軍這個幕後獵人開始收網了。
「希望來得及，只要我能帶著勇士們及時趕回去，憑著騎兵優勢和唐軍糾纏一下，掩護各部族人驅趕牲畜北上，就可以避開這次危機。唐人只會耕田種地，
他們不可能在草原上久待，早晚會重新南下，到了那時我再帶人殺回來就是了冒頓深譜匈奴「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的戰法。
在當前形勢不利的情況下，他不準備和唐軍死磕，而是打算先掩護部族到北方避難。
等他舔完傷口，再等到唐國露出破綻的時候，他將率著匈奴的勇士回來復仇。
「這個仇恨，我冒頓是絕不會忘記的，一定會讓你唐國永無安寧！」
「我要讓你這瞎了眼的唐國皇帝，知道惹怒本單于的下場！」
冒頓在心裡發下了此生定要報仇雪恨的誓言。
就在此時。
前方傳來了戰馬的嘶鳴聲，隱約間還能聽到裡面夾雜著匈奴人驚恐的尖叫。
「大單于，前方有敵人！」
「是唐軍！」
「唐軍搶占了水源！」
充滿恐懼的聲音在大地上蔓延。
冒頓心頭一個咯瞪，慌忙縱馬上前。
果真看到前方數里外，本該是一片湖泊綠洲的地方正有赤旗飄揚。
一支騎步配合的大軍列陣於彼處。
冒頓臉色一下就青了。
他往左右望去。
除了慌亂的族人外，他看到其餘方向皆是一片戈壁，在後方匈奴人剛剛經過的地點，還有一處沙漠。
他的手摸向馬背上懸掛的水囊，裡面已是空了大半。
「將軍所選的地點甚為精妙，這裡是北上的一處重要水源地，往南多是戈壁黃沙，匈奴人一路奔馳過來，必定人馬俱為疲憊饑渴，想要在這處湖泊飲水吃食，休憩一番。」
「可現在這水源被我軍所占，他們只有兩個選擇，擊破我軍，重新奪回水源，或者是調頭南下，重走黃沙路，回到河西去。」
灌嬰是北上唐軍的一員驍將，因為善於騎戰而被虞子期看中，讓他跟在身邊此刻灌嬰看到匈奴大軍抵達後混亂的模樣，不由出聲誇讚。
虞子期淡淡道：「那你認為匈奴人會如何選擇？」
灌嬰微笑道：「我軍從北邊草原南下，一路所經之地很不好走，如果沒有足夠的飲水，沿途肯定會有不少兵卒倒地。這對匈奴人也是一樣，他們要是在缺水的情況下往回走，肯定會死許多人，同時還會失去奪回北方草原的機會，將他們北邊的部眾牲畜全都讓給我們，所以匈奴人一定會拼了命前來進攻的。」
灌嬰沒有說匈奴人繞過他們的可能。
因為唐軍這邊有超過兩萬五千人的騎兵，只要匈奴人敢繞行，那麼就等著被追殺吧，在人馬俱疲，且缺少飲水的情況下，匈奴人豈是養精蓄銳的唐軍對手，
就算能僥倖逃回北邊去，也得減員大半，相當於直接輸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呢。
虞子期點了點頭，略帶戲謔的望著遠處不斷從後面趕來，越聚越多的匈奴人。
附近其實還分布著一些規模較小的水源地，如果仔細尋找，還是能找到的，
但那些地點的水量太少了，對匈奴人來說遠遠不夠。
他們人馬加起來足有十幾萬張嘴，一人一馬喝一口，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只有唐軍占據的這處大湖泊才能滿足匈奴大軍的需求。
所以他們必須來攻！
有了這個判斷，虞子期沒有下令主動進攻匈奴人。
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形勢只會對占據水源的唐軍有利。匈奴的戰士、戰馬是撐不了多久的。
現實正如虞子期和灌嬰的預判，匈奴大軍從後方不斷抵達後，冒頓忍耐不住了。
「匈奴的勇士們，拿出你們的勇氣和力量，殺死這些唐人！只有殺死他們，
你們才有水喝！才能活著回去！想想你們的妻兒族人，想想你們的牛羊！殺死他們！」
冒頓嘶聲大吼，激勵匈奴人作戰。
各部君長也大聲驅使著族人們上前。
這是他們必須賭上性命的一戰，只有贏了，才能順利回到北方的草原。
如果輸了，匈奴也就完了。
匈奴人並沒有直接向唐軍戰陣進行衝鋒，而是試圖靠近一段距離後，張弓搭箭，射擊一波，造成唐軍傷亡的同時，打擊唐軍士氣，接下更容易接近作戰。
但唐軍的強弓勁弩遠比匈奴人手上的弓厲害多了，匈奴騎兵還沒進入他們馬弓的射程，對面唐軍的箭雨便傾瀉而至。
嗖！
嗖！
嗖！
箭雨如飛蝗騰空，遮天蔽日，發出陣陣破空聲。
緊跟著便是無數的慘叫和嘶鳴聲響起，
匈奴人大多是皮袍裘衣。
穿甲的人有，但數量不多，而且匈奴甲衣的質量都很一般，在唐軍的箭雨下幾乎是沒多少抵抗能力。
再加上他們沒有馬和高馬鞍固定身體，一旦中箭，很容易栽落下馬。
一輪射擊下，沖在最前面的匈奴人倒下大半。
其中人馬俱倒的情況，更是給後面跟上的人造成了極大的麻煩，甚至出現了連環摔倒的現象。
但也有一部分匈奴人衝過了箭雨，靠近唐軍，進入了馬弓的射程。
「該死的唐人，吃我一箭！」
憤怒的匈奴勇士拉開他們手中的弓，搭上箭矢，向唐軍狠狠射了過去。
「舉盾！」
唐軍陣中，盾牌手立刻舉盾上前，擋下大部分箭矢。
除了一些被射中要害部位的倒霉蛋，其他被匈奴箭矢擊中的唐卒，驚愣的發現敵人的箭在破開他們身上的甲衣後，居然沒造成多大的傷害。
「就這？」
和歷史上南下搶掠大量漢地城池後裝備了鐵製武器、申衣的匈奴大軍相比，
這個時間點的匈奴人實在是太窮了。
除了單于和諸君長的親衛，大部分匈奴人用的都是骨制的箭頭。
這種裝備和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打打也就算了，用來對付裝備精良唐軍，殺傷力實在是有限。
兩軍遠程對射後，匈奴人的傷亡遠比唐軍多，完全不是對手。
眼見遠程打不過，剩下的匈奴人只能死命前沖，想要靠近戰解決。
中部唐軍以步卒對匈奴騎兵。
而在兩翼。
各有一萬唐軍騎兵催動戰馬，向著匈奴人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