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聖天子就是那金色的太陽
松贊干布心頭咯噔一聲。
這個愚蠢的齊王,我們兩個人說的話,你怎麼就這麼草率的說出來了?
我是挑撥離間,可沒讓你攤牌啊。
他能感受到昂遜要吃了他的眼神。
昂遜怒聲道:「殿下,這是松贊干布的污衊。」
「昂遜對殿下,對朝廷是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來?」
「松贊干布包藏禍心,還在企圖東山再起。」
松贊干布陰著臉,道:「昂遜,你這是在污衊我。」
好啊。
如今連一聲國主贊普都不叫了。
敢直呼我大名。
你昂遜真是一條路走到黑,徹底是與吐蕃決裂了是吧?
「我可沒有污衊,後藏逆賊身後就有你的影子。」昂遜道:「你還想狡辯?」
李佑皺眉道:「等等,昂遜,你是說老松跟逆賊有聯繫?」
「殿下,絕無可能。」松贊干布連聲說道:「我一直都在王宮,與殿下在一起,怎麼有機會跟叛賊聯繫?」
「是昂遜栽贓陷害,血口噴人。」
「也是啊,老松這人挺好的,怎麼可能會做壞事呢?」李佑點頭道:「昂遜,你沒有真憑實據,不要亂說話。」
「你能拿出證據來,跟我對峙嗎?」松贊干布喊道。
「我……!」
昂遜還真沒證據,但他確實是查到一點,但線索中斷,根本抓不到松贊干布的尾巴。
「你給我等著。」
「哼,清者自清。」
李佑全然沒當回事,「昂遜下去吧,繼續打擊,發現一個誅殺一個,不用猶豫。」
「是!」
昂遜恨恨的離開,松贊干布無比惱怒。
這條瘋狗,怕是盯上他了。
他真的很煩躁。
李佑這個志大才疏,浪蕩紈絝的性子,是好欺騙誘導的。
但他卻是驕狂自大,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掩飾,有什麼說什麼。
剛才給他說的話,馬上就跟昂遜一說。
他還惹了一身騷,引火上身。
松贊干布仔細打量,看李佑沉迷美色,不像是故意為之啊。
「老松,幹嘛呢。」
「喝酒賞舞啊。」
李佑吆喝道:「不要被昂遜影響了心情,他殺他的人,我們喝酒賞舞就是。」
松贊干布擠出笑容,「殿下說的對,不跟他計較。」
……
邏些城內。
一大群奴隸瘦弱不堪,皮包骨頭,他們才解開鎖鏈,沒了束縛,但手腕腳腕脖子上,卻有著經年累月戴著枷鎖留下的難以消除的哼唧。
他們直不起身來,佝僂駝背,顫顫巍巍的站在道路兩邊。
看著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如同螻蟻畜生一樣,被驅趕牽走,他們的雙眸也沒有色彩,只有麻木空洞。
一隊騎馬的大唐軍士呼嘯而過。
奴隸們一瞬間,全部跪倒匍匐在地,眼睛都不敢抬起來看一眼,嘴裡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麼。
李敬玄勒馬翻下,眼神在奴隸中掃過,很快收了回去。
「總指導。」
昂遜上前,堆滿諂媚的笑容。
這位人物,在他心目中份量極高,甚至某些時候還要超過齊王。
別看李敬玄在齊王身邊是屬下,實際上身為駐軍思想總指導,他有權直達天聽的。
誰讓人家是新軍出身的。
還有皇太子這等無法想像的存在,為他賜授士子徽章。
那枚別在胸前的士子徽章,代表著極高的身份含義。
「邏些伯客氣了。」
李敬玄看了一眼那些叛賊,淡淡的說道:「按照慣例辦事吧。」
「好!」
昂遜轉身回去,吆喝大喊,一個個叛賊貴族馬上大喊大叫起來,大罵昂遜。
「總指,你說這些人,到底是怎麼馴化的?」
思想指導何俊不由問道。
「你指的是……。」
「那些奴隸。」
何俊道:「我們已經給他們解開束縛,還他們身份了,但還是……。」
「習慣了。」李敬玄道:「他們從出生到死亡,奴隸的烙印就深深的銘刻在他們身上。」
「突然之間,他們還不習慣。」
另外一個指導嘆道:「沒來吐蕃之前,我真是不敢想像,會見到這樣的場景。」
「幾百萬的螻蟻奴隸,他們連大唐的奴婢都不如。」
大唐有奴,但與奴隸相比。
雙方的境況,也是天差地別,完全是兩個世界。
「這還不算什麼,我難以理解的是,幾百萬奴隸,他們竟然沒有人反抗的。」
何俊搖頭不已:「就這樣螻蟻爬蟲一樣,過一輩子。」
「這並沒有什麼驚奇的,一群茹毛飲血之輩,能知道什麼叫王化,什麼叫禮儀嗎?」
李敬玄道:「太子殿下說過,文明是進步的。」
「他們連文明都不知道是什麼,何談文明?」
他深知這吐蕃相比於大唐,所有方面都處於落後,可以說是極為蠻夷的階段。
話音落下。
那邊大喝一聲,旋即只見無數血柱沖天,人頭滾了一地。
旋即,見到讓他們意外的一幕。
無數奴隸怪叫著衝上去,將士們想要阻攔,但被李敬玄給喝止住了。
那些奴隸撲上去,對著屍體就是啃咬撕扯。
這一幕。
看的李敬玄他們都不由別過頭去。
但那些吐蕃士卒卻是嬉笑看著。
好似見怪不怪。
「嘔!」
何俊忍不住跑去嘔吐。
隨後引起連鎖反應,大家都去吐了。
李敬玄強忍著反胃,壓著喉嚨的涌動,面色痛苦的才沒吐出來。
「嗚哇!」
「嗚嗚嗚!」
「哇哇哇!」
奴隸們發出各種怪異的叫聲,很是癲狂,嘴裡是血,手上也是血。
沒多久,奴隸們舉著還殘留碎肉帶血的骨頭,嗷嗷的喊叫。
「總指,這就是……。」
何俊還想說什麼,但再次嘔吐。
李敬玄微微掩面,他在北地參戰打過薛延陀,戰場上固然殘酷,可眼前這一幕,對他的衝擊太大,真的是煉獄場景。
有奴隸撲爬過來,朝著李敬玄哇哇大叫。
李敬玄倒是懂點吐蕃語,還是沒聽懂。
「滾開!」
「全部滾開。」
昂遜大聲呵斥,命人把人驅趕。
李敬玄問道:「他在說什麼?」
「總指導,他說主人,使用他們,願意為主人幹活……。」昂遜說道。
「……」
李敬玄微微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奴性深種。
他的仁義道德,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只好帶著人快速離開。
「該死的賤種,要是惹怒貴人,我殺光你們。」
「啊啊啊啊……。」
有奴隸叫喊。
昂遜道:「那是聖天子派來拯救你們的,讓你們成為人。」
「你們應該感念聖天子的恩德……。」
否則,就這群奴隸,想成為人?
路邊一條野狗都不如。
其實昂遜並不太理解,為何齊王要釋放這些奴隸。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財產,是畜生工具。
放了他們就少了多少財產,多少可驅使鞭撻的工具啊。
李敬玄休息幾天,才平復好心態。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果不其然啊。
他前往王宮找齊王談事,卻不想在半道上聽到奴隸們在唱著什麼。
抵達王宮,就聽到齊王高亢的聲音。
「聖天子就是那金色的太陽。」
李敬玄:「???」
「殿下,你這是……?」
「哈哈,你來的正好。」
李佑朗聲大笑,道:「邏些傳到王宮來的。」
「我覺得這很不錯,父皇就是照在吐蕃的金色太陽嘛。」
李敬玄露出笑意,道:「看來他們受到感化,感受到聖天子的仁德。」
「哈哈,這都是本王的功勞,他們不感謝我,卻要感謝父皇。」
「哼!」
李敬玄搖頭,「殿下,這話還請收回,在吐蕃沒什麼,在大唐可能會惹來無盡麻煩的。」
「行行行,收回。」李佑不耐煩道:「你來找我什麼事情?」
「關於那些奴隸的……。」
……
東宮,顯德殿。
李承乾與群臣商議。
「今年大朝議,凡是道,州的主官,各地宗室親王,悉數要回朝參與。」
李承乾說道:「任何人不得無故拖延,不回。」
房玄齡道:「殿下,有些地方遙遠,是否來得及?」
「再者路途顛簸,有些年老主官,是不是承受不了啊。」
他不知道太子突發奇想,提出這個要求幹什麼。
但必須要考慮實際路途的情況。
魏徵道:「是啊殿下,嶺南那邊距離長安路途遠不說,道路也不好。」
「再者,那邊情況也比較複雜……。」
長孫無忌聲音有點小的說道:「馮盎這人,不見得會來長安。」
李承乾知道嶺南那邊,馮盎一家獨大,但該地的僚民,番禺夷人等不受王化,頻頻生亂。
朝中對那邊是以安撫為主,多次給馮盎恩典。
但這人狼子野心,朝中不少人都知道。
但朝廷對嶺南也是以撫為主,沒有大動刀兵。
也就釀成了如今的嶺南亂象,一個是地勢複雜,瘴氣遍布,另外一個是馮盎在養寇自重。
這次召見,馮盎極大可能不會來的。
之前來的,都是他的兒子馮智戴。
馮盎也很清楚,來長安大概率有來無回的。
還不如不撕破臉皮,裝著臣服,繼續在嶺南當他的土皇帝。
「來與不來,那是他的事。」
李承乾玩味的說道:「孤倒要看看,他接到詔令,怎麼選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