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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2024-10-15 01:11:44 作者: 月關
  于吉光留下毛少凡去「陌上花」繡坊調查,自己領著陳力行和大楚一路跟著楊沅,進了「水雲間」。

  「水雲間」布設高雅,一看就是高檔的酒店,陳力行不禁心中暗喜。

  公款吃喝,合理合法呀!

  唯一遺憾處,是為了盯楊沅的梢,他們不便去二樓雅間,只能在這大廳散座區,尋一處靠門的地方,方便監視進出。

  三人進入「水雲間」酒家時,已經換了一身裝束,他們路上本就是輪流跟進,再稍稍一改裝束,還真不容易被察覺。

  於孔目很趕時髦地在頭上簪了一朵花,那假鬍鬚也扯掉了,倒是顯得年輕了幾分。

  於孔目已經三十四五,卻沒有蓄鬚,扮裝時都是貼的假鬍子。

  他可不是太監,古人到了二十八歲就可以蓄鬚,只是說到了這個年紀才可以蓄鬚,卻不是必須蓄鬚。

  很多高堂尚在的中年人,都是不蓄鬚的,但若父母雙親已經去世,那就該蓄鬚了。

  但這依舊不是必須的,並非每個朝代都流行美髯公。宋人的「香山九老」,七八十歲的名流,還有把下巴剃得光溜溜的呢。

  陳力行一坐下,就開始興高采烈地點酒菜,於孔目在一旁暗暗地算著價錢,估摸著要是再點,他回去不好報帳了,這才打斷陳力行。

  此時還不是上客的時候,所以酒菜來得極快。

  那個正當韶齡的女跑堂兒,穿花蝴蝶一般就遊了過來。

  在她手臂上,從指尖到肩頭,穩穩地碼了四道菜。

  另一隻手的手腕處壓了一碟小吃,手裡則提了一壺美酒。

  她先把酒壺放下,皓腕輕輕一顫,腕上那碟小吃就滑到手上,穩穩地往桌上一放。

  這條手臂騰出了空兒來,就要把另一條臂上的菜餚一盤盤地取下來。

  就在此時,鄧大娘風風火火地衝進了大堂。

  她瞪著眼睛四下一看,這裡正有一桌客人,小二正在上菜。

  鄧大娘健步如飛地衝過來,一抬手就把跑堂兒的小姑娘手臂掀了起來。

  本來摞在小姑娘手臂上的幾碟菜餚登時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跑堂兒的小姑娘驚訝地看著鄧大娘,一時說不出話來。

  鄧大娘滿臉戾氣,揮舞著手臂,大聲咆哮起來:「都別吃了,店裡打烊了!」

  樊冬狐假虎威地喊:「我們『水雲間』要料理家務事,客人都離開吧,不用結帳了!」

  跑堂兒的小姑娘氣得渾身哆嗦:「鄧大娘,你怎麼這般不講道理?」

  樊冬連忙湊過來,殷勤地道:「青棠姑娘,你不要怕,我娘是跟我姐嘔氣呢,和你不相干的,你快去換身衣裳吧,看這袖子都油了。」

  樊冬自從見到這個跑堂兒的小姑娘,就對她動了心思。

  樊冬想著,等他把姐姐這家店弄到手,青棠小姑娘就是在他手下做事了。

  到時候他是掌柜的,青棠受其僱傭,要哄她做自己媳婦兒還不是手到擒來,因此對她甚是客氣。

  于吉光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從額頭拿下一顆蝦仁兒。

  他又舔了舔嘴唇,把沾在唇角的幾片茶葉一卷,一吐。


  于吉光淡定地看看自己衣襟上的油點兒,一臉和氣地道:「這位大娘,緣何發這麼大脾氣呀?」

  鄧大娘白眼一翻,蠻橫地道:「這店是我女兒開的,我想讓它開張就開張,想讓它打烊就打烊,誰能管得了我?你們趕緊走。」

  青棠氣的眼淚在眼珠里打轉:「鄧大娘,你們這一家子也太不講理了。這家酒樓可是姓方的,從來也不姓樊。你女兒嫁了人,以後就是方家的人,哪輪得到你們到這裡指手劃腳。」

  于吉光目光一閃,微笑著站了起來:「我雖是個客人,可也要說句公道話了。這位大娘……」

  樊冬對青棠小姑娘還客氣一些,對他卻不耐煩的很,一揮手臂:「誰的褲腰帶沒繫緊,把你給露出來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說公道……」

  他話還沒說完,于吉光已經伸出了手,像鉗子似的掐住了他的腮幫子。

  樊冬被他一掐,登時變成了小撅嘴兒,兩頰酸痛難當,連話都說不了,只能嗬嗬地怪叫。

  于吉光慢條斯理地道:「我說公道話,你要聽的。你不聽,那就沒有公道可講了。」

  鄧大娘一見自己兒子受制,不禁大怒:「你敢傷我兒子!老娘跟你拼了……」

  鄧大娘張牙舞爪地就沖向於孔目。

  大楚正饞涎欲滴,忽然美酒佳肴全都摔了,登時火冒三丈。

  如今一見就連於孔目都動手了,他還等什麼?

  大楚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抬起他的大腳丫子,迎著鄧大娘的面門踹去。

  「我可去你娘的吧!」

  「噗!」

  一隻大腳印在了鄧大娘的臉上,把她的五官都踹走形了。

  鄧大娘整個人都飛了出去,仰著摔出了酒店大門。

  這一跤可真把她摔慘了,鄧大娘腳掛在台階上,頭枕在地面上,哼哼唧唧的,爬都爬不起來。

  陳力行的動作也不慢,在大楚動手的時候,他就已經跳了起來。

  陳力行雙臂一探,薅住鄧老舅和樊老漢的頭髮,把兩個人狠狠地一撞。

  樊老漢和鄧老舅額頭「砰」地一聲撞在一起,登時暈了過去。

  樊二叔一見臉色大變,轉身就往外跑。

  可于吉光已經伸出手來。

  他伸手的動作似乎不快,卻又穩又准地掐住了樊二叔的後脖梗子。

  樊二叔只覺脖頸處的麻筋酥兒地一下,肩膀登時就聳了起來,連舌頭都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和樊冬一樣,樊二叔受制,也是根本喊不出聲音。

  於孔目就這麼一手掐著一個人,慢悠悠地往店門口走。

  鄧大娘躺在階下,哼哼唧唧的剛緩過一口氣兒,才睜開眼睛,就見一道黑影撲了過來。

  于吉光到了門口雙手一送,鄧大娘的寶貝兒子樊冬和樊二叔就從階上一起飛了下來。

  兩條壯漢砸在身上,鄧大娘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於孔目拍拍雙手,對大楚和陳力行吩咐道:「別在這裡打,攪了人家生意。把這幾個囉唣腌臢的潑男女,都拖進巷子裡去,好好地打,放心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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