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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徐徐展開

2024-10-16 04:41:47 作者: 月關
  水芙坐在攀轎中,唇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

  小轎轉上了大街,行人漸漸稠密。

  人群中,來自於臨安十幾位高官權貴家的小廝、書僮、車夫,在看到水芙姑娘已經出獄後,便悄然散去,給自家老爺報訊去了。

  水芙被抓後,不少高官權貴明里暗裡向都察院施壓,要求放人。

  他們的理由是,水芙乃臨安名妓,迎來送往的不是高官就是名士,交遊者都是這一層次的人,其中有人出了事,與水芙姑娘何干?

  況且,水芙姑娘作為十二花魁之一,名頭甚是響亮,無端把她抓起來,已經引得民間非議之聲四起。

  因此,他們要求,若都察院有證據,那就儘快提交證據交有司審判。若是沒有證據,便須儘快放人。

  都察院當然拿不出證據,這位水芙姑娘有什麼私密的事情,大抵都是在床闈之間與人謀劃的。

  無論什麼行動,都不是她親自去做的,要找她的證據,何其難也。

  也許,真正能證明她是諜探的,只有寇黑衣一人。

  但寇黑衣又遲遲不曾落網,就算落了網,他也得肯招出水芙才行。

  因此,在機速房始終拿不到水芙涉案的證據的前提下,鄭遠東親自拜會了都祭院朱倬,二人一番商量,既然如此,莫如放了水芙。

  現在還有兩百多萬已經印製完成的假鈔在外面,這些假鈔要流入市面上,也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

  因此,不妨把水芙放出去。

  如果水芙真是金國間諜,現在配合她的人抓的抓,逃的逃,許多事她就得親力親為,到時候不僅能把她再抓回來,還能通過她出更多的潛藏者。

  水芙坐在轎中,隨著輕顛的轎身,輕盈的身子也是微微上下起伏著。

  她知道,她雖然被放出來了,而且有許多人替她上下打點了,機速房和都察院怕也不會輕易打消對她的懷疑。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

  你們以為,老娘與那不見下落的數百萬貫假鈔有關係?

  呵呵,不好意思,老娘真正的任務只有一個:陪達官貴人上床。

  水芙唯一的使命,就是利用色相和高明的床技,吸引諸多的達官貴人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然後,或者用話術引導,或者用關懷體貼,做這些達官貴人的傾聽者。

  聽他們得意洋洋時的吹噓,聽他們失意沮喪時的抱怨,聽他們爾虞我詐時的互相貶低.·····

  或關乎民生、或關乎經濟、或關乎治安、或關乎軍事,或關乎朝臣們之間微妙的關係,亦或是一些官員對天下大事的態度和立場———

  她提供給那些達官貴人的,不只是絕色的容顏和曼妙的身體,還有叫人身心愉悅的情緒價值。

  而她獲得的,就是在這樣的傾聽中,獲取的大量最真實的,通過其他方式根本了解不到的重要情報。

  請問,你怎麼抓我的把柄,又怎麼防?

  想到這裡,水芙微笑起來。

  那迷人的微笑,看花了路人的眼。

  一個挑擔的路人,隨著她的轎依依不捨地扭頭,一腳踏上了路邊擺攤小販的干蘑菇上面。


  晉王、沈該、魏良臣、湯思退幾個人在晉王府開了一個小型會議。

  晉王雖然攝政了,但也只是在朝會的時候入宮,在皇帝的御座旁邊放一把椅子主持朝會。

  平時他是不會擅入皇宮的。

  這位鵝王雖然放蕩不羈,但是大事從不含糊,他才不會恃寵而驕,做出太過分的事兒來。

  他們四位大佬召見了機速房都承官鄭遠東、皇城司提舉木恩還有臨安府通判劉以觀。

  這三位現在是負責調查假會子案的三方主要負責人。

  但是聽取三人匯報後,幾位大佬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這個案子雖然破了,後續也不會再產生新的假會子,但是現在還有兩百多方貫假會子沒有投入市場呢。

  他們吩咐機速房、皇城司還有臨安府必須聯起手來,儘快追繳散佚在外的兩百餘萬貫假交子後,又有一位大臣被請了過來。

  這位就是現任的權戶部侍郎兼樞密都承旨錢端禮。

  他是吳越王錢六世孫,榮國公錢忱之子,後以蔭入仕。

  以恩蔭入仕者通常最高也就只能做到七品,而且不能是重要職司衙門的正印官,但錢端禮卻是個例外。

  因為他科舉考試的話可能不是很厲害,未必就能考中個進土,但是對於搞財政,他真的是一位傑出的高手。

  他是以恩蔭入仕的,但是能破格走到這樣的高位,卻是憑著實打實的政績過於輝煌,實在遮掩不住。

  錢端禮本身就已高居戶部侍郎,如今又需要他來想辦法平抑物價,關於假交子的事自然也不能瞞他。

  所以,沈該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向他諮詢解決辦法。

  錢侍郎思索良久,向晉王和三位宰執獻上了四條對策。

  第一條,抑制物價,由穩定糧價入手。

  糧食價格的穩定,對於農業經濟為主導的時代來說,再沒有比它更有效的經濟手段了。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糧價飛漲,就會刺激其他貨物跟著一起上漲。

  因此,首先是設定上限,禁止糧商、糧店不斷提價。

  但這個方法簡單粗暴,治標不治本,只是為了爭取解決辦法的時間而採取的權宜之計。

  與此同時,加快從南洋、從宋其他地方的糧食輸入,限制糧食的外流比如對新金的軍援物資中,就得把糧食這一項徹底拿下來。

  其二,暫停新會子的印製和發行。

  金人印製假會子,是為了擾亂大宋市場。

  既然他們印製的假會子足以以假亂真,而且他們製造的假會子流入大宋市場,但由此換取的貨物,也依舊在大宋國內流轉,並不能運出大宋去。

  那麼·——

  官方停印會子交子,就當是金國幫助他們印製、發行本就該發行的會子和交子了。

  其三,由於金人對於假會子假交子的投放,速度要快於正常的官方投放速度,而平抑糧價的作用也需要時間,不能立竿見影。

  那麼,加稅並且降低支出。

  一些稅種,可以適當調高稅率,尤其是商稅,特別是商稅中非民生必需的奢侈品的稅率。


  其四,立即設計新的會子和交子雕版。

  本來皇帝改元,這些事就要做的,現在要加快速度。

  完成之後,立即回收舊交子,發行新交子,徹底杜絕後患。

  端侍郎一邊說出自己的建議,一邊逐條分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說的清楚直白,就連一貫不關注這種事的趙也聽的明白。

  幾位大佬聽罷,立即決定照此辦理。

  以上四樁要務,就由錢侍郎主持。

  離開晉王府,登上自己的車轎時,湯思退往靠背上一倚,輕輕地吁了口氣。

  今天聽了錢侍郎獻上的四計,他焦灼的心情算是舒緩了許多。

  這時,貼身小廝在轎簾兒外輕輕回復了一句:「老爺,水芙姑娘已無罪釋放,回去翠玉樓了。」

  「嗯———」

  湯思退露出了微笑,心情更加愉悅了。

  「持我拜帖,請參政陳康伯、吏部譚鷹、戶部析折、刑部張方旬、臨安府尹喬貞、直學士呂柱維、葉荃,言甚先生,明晚赴翠玉樓飲宴。」

  「是!」

  「走吧!」

  湯思退愜意地靠在了椅背上,隨著車子輕輕的顛簸,離開了晉王府。

  龍山市上,王老太爺帶著帳房和幾個家丁,抬著一口箱子,走進了掛著「寄付兌便錢會子處」匾額的店面。

  這是官方設置的會子、交子的兌換、兌現、過戶、回收換新等業務的所在。

  在全國會子、交子廣泛流通區域,皆有設置。

  龍山市原來沒有「會子處」,要辦理這些業務需要去城裡。

  大概三個月前,龍山市設立了「會子處」,這極大方便了當地商賈和南北客商。

  「王員外,今天辦些什麼?」

  王家是龍山首富,「會子務」的人早就認識他了,一見他來,便熱情地打起了招呼,並請他就坐,送上了香茗。

  王老太爺蹺起二郎腿,抿了口茶,笑道:「把會子、交子統一換成面額更大的會子,其中取出五千貫現錢來,月底了,老夫也該發薪了。」

  「好,王員外請稍等。」

  「會子務」的人把王老太爺的帳房和抬著一箱會子、交子的隨從領進帶柵欄的櫃檯後面,鎖好了門,便召集人員,開始為他們清點、整理經商而來的各種交子、會子。

  那些面額不一、新舊不一的會子、交子俱都清點之後,櫃員麻利地登記,並且給他全部換成了嶄新的會子和交子。

  待他的人出來,帳房對王員外道:「老爺,都更換完成了。」

  王員外對那掌柜笑道:「老夫收的會子沒有假的吧?」

  掌柜笑眯眯地道:「王員外怕是說笑了,以你王員外在龍山市上的名號,誰做生意,敢欺騙您老人家呀。」

  王員外笑道:「老夫也是偶然聽說,如今市面上有些假會子,沒有就好。」

  掌柜的道:「造假會子是要殺頭的。雖然說,一直就有人甘冒殺頭之險,但也只好去鄉鎮地方騙騙沒見識的,咱們臨安府這邊這等事情可不多。」

  「那倒是。」

  王員外點了點頭,朝廷上面正在壓制這個消息的流傳,有所發現者都被勒令禁言。

  他雖接到楊沅指示,要他日常注意這些事情,也沒必要把這件事透漏給「會子處」的一個小小公員。

  他收的這些會子和交子,提前都按編號詳細記載了來路。

  若不做記載,會子混收之後,真有問題也查不到來路了。

  他本想著在「會子處」更換時能夠有所發現,以便按圖索驥。

  如今證明他交來的錢全都是真的,王員外心裡還小小的有點失望。

  楊金憲說過,此案已經驚動朝廷,就連普王和幾位相公都如臨大敵。

  如果能在我手中抓到線索,那是多大的功勞啊。

  可惜,老夫沒那個福分吶!

  王老太爺悠悠一聲長嘆。

  王老太爺回到府中剛剛把錢收了櫃,他那二公子王燁凡就跑了來。

  「爹,爹,爹啊——」」

  「沒死呢,有屁放,沒屁滾!」

  王老太爺翻個白眼兒,沒好氣地罵道。

  他這二兒子王燁凡,就是現在臨安府做官的王家大少王燁然的胞弟。

  王大少走了仕途,王老太爺就得努力栽培二兒子學習如何經商打理生意了。

  不過這二兒子從小不大管束,王家大少都那副德性了,這個二兒子更是不堪,簡直就是上輩子的債主投胎,就會花錢,不會賺錢。

  王老太爺見了他自然沒有好氣,

  王燁凡嘻皮笑臉地道:「爹爹,孩兒哪來的那麼多屁,孩兒找您,是有正經大事。」

  王老太爺也了他一眼,端起茶道:「什麼事?」

  「要錢!」

  王老太爺額頭青筋暴起,他閉了閉眼睛,緩緩吐納一番,然後才神色不善地瞪著兒子:

  「要錢?三天前,你才要走了三百貫,才三天啊,又要錢。」

  王二少正色道:「捨不得小錢,怎麼能賺大錢?孩兒真是有正經用處。」

  「什么正經用處?」

  「孩兒要去翠玉樓,見見水芙姑娘。」

  「噗!」

  王老太爺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立即左顧右盼:「藤條呢?把藤條拿來,老子要抽死這個小畜生。」

  「誤矣矣你別急啊爹。」

  王二少一面做出要逃跑的動作,一面解釋道:「爹,你聽我說啊,我去見人家水芙姑娘,可不是想睡人家。

  就人家那臨安一等一的紅倌人身份,光有錢,想挨著人家一手指頭都不可能。

  人家水芙姑娘肯迎做入幕之賓的,不是達官貴人,也得是博學鴻儒,光是有幾個錢兒,連人家的面兒都見不到。

  1

  王老太爺是個暴發戶,就是因為吃了家族底蘊不足的虧。

  暴發之後,發現自己錢是有了,卻還是爬不到更高層面上去。

  痛定思痛,他才逼著大兒子去國子監就學,如今跟了楊金憲,還真做了官。


  二兒子這話,他信。

  一等一的臨安名妓,還真不是你有錢就能見得到的。

  王老太爺動作一頓,問道:「那你去做什麼?」

  王二少道:「孩兒通過我大哥,結識了幾位國子監的朋友。前不久他們伏闕上書時,我幫著他們張羅過一些事情,因此有了交情,做了朋友。

  通過這幾位朋友,我又認識了幾位臨安權貴家的公子。前幾日,翠玉樓的水芙姑娘無辜受人牽累,被抓去了刑部大牢,如今查明無辜,無罪開釋了。

  水芙姑娘相好兒的恩客們,呼朋喚友的都要去她的翠玉樓飲宴呢。這也是為了替水芙姑娘正名和揚名。孩兒想著,這樣的好機會,不能錯過啊。」

  見王員外不再生氣了,王二少湊過來道:「爹,你想,我要是跟著去了,那麼多的達官貴人,我哪怕只結識一個,這對我將來也有莫大的幫助啊。」

  王老太爺哼道:「仕途有你哥在走就行了,難不成你們兄弟倆還都想做官?

  老子這家業,以後誰來繼承?」

  王二少道:「非也非也,那些達官貴人、風流名土,誰家不做個生意啊?孩兒是想廣結人脈,以後在生意上和他們建立聯繫。」

  「嗯—..」

  王老太爺神色緩和下來:「這個想法倒是對的。兒啊,你也不必貪多,諸多權貴中,你只要能結交一個,能和人家建立合作那就成了。

  只要你和這一家合作順利,自然而然就能通過他,結識更多需要做生意的權貴。

  切忌貪得求全。天道忌滿,人道忌全,想太圓滿,往往顧此失彼,一無所得王二少一聽,爹爹這是同意給錢了,連忙乖巧答應。

  王老太爺道:「到時,要真是攀上了人家,可以合夥做個生意。第一次能取得成功最為重要,切忌貪功冒進。最好先定一個能達到的小目標,比方說我先掙它十萬貫——」

  王二少只管點頭答應,表現的十分乖巧。

  王老太爺滿意起來,揚聲喚道:「管家,管家———」

  王二少喜道:「爹,人家要去見的,都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太寒酸了也拿不出手,這次—————-人家支取五千貫可以嗎?」

  一見王老太爺向他瞪來,王二少心裡就虛了:「那要嫌太多,從孩兒下個月的支用里扣掉就好了。」

  王老太爺恨鐵不成鋼地道:「聽你方才所言,你要去接觸的,那都是什麼檔次?五千貫雖然也不算少,可是夠資格叫人家記住你嗎?一萬貫,必須給老夫花乾淨了!」

  王二少這一喜,都以為自己是在做白日夢了。

  王老太爺毫不含糊,馬上叫帳房從剛剛拿回來的一箱會子中,支取了一萬貫,交給了兒子。

  栽培兒子成材,他捨得花錢。

  楊沅確實在養傷,但他也沒閒著。

  他像坐鎮在一張網上的蜘蛛,暗中動用著他能調動的一切力量,在臨安城中四處搜集著可能的線索。

  翠玉樓的水芙姑娘被開釋了,楊沅也不確定這位名妓到底有沒有問題,因為想要求證實在太難了。

  楊沅已經把之前派去監視水芙的人全撤回來了。

  她已經被抓進過一次刑部大牢,就算她真有問題,這段時間也必然會蟄伏下來,直到徹底打消別人的懷疑。


  這段時間她就算有問題,也不可能查到問題,不必在她身上浪費功夫了。

  派往新金的商隊,這幾天就要回來了。

  商隊派出的先行快船,昨晚已經抵達了臨安,向他報告了這個消息。

  冷羽嬋和薛冰欣還有貝兒都去幫助肥玉葉,在龍山倉碼頭準備貨物去了。

  冰欣已經有了身孕,其他三女謹小慎微,生恐她出點問題,本想要她在家歇養的。

  但,冰欣想去,楊沅也同意。

  有了身孕,當然應該對孕婦更加的呵護關懷,但也真沒必要這麼早就把她關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且不說薛冰欣身具高明的武功,現在這身子依舊輕快的很,就算只是一個尋常女子,保護過甚對她也不是什麼好事。

  世間所有事都是過猶不及。

  那種懷孕兩個月就連二斤葡萄也不許她提,鄰居用個wifi就緊張到要人家禁用,去單位上班就緊張兮兮地朝肚子上捂個什麼防輻射內衣-

  就像「精養」的孩子和「放養」的孩子,一個弱成豆芽菜,一個精壯結實虎頭虎腦。

  無菌室里養出的只能是弱不禁風的嬌花。

  楊沅對此很是不以為然。

  不過,他不想自己家裡出一朵弱不禁風林黛玉似的嬌花,所以讓冰欣跟著去了碼頭,家裡倒是來了一朵嬌嬌弱弱的小花。

  嘉國公主趙寧兒來了。

  一見那棵小豆芽菜,楊沅就有點牙疼。

  他悄悄拉過鹿溪,小聲道:「你怎麼把她領回來了?你也看到了,皇后娘娘是把她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小心的不得了,這要是皇后回來,

  怕不是要怪罪咱們。」

  鹿溪一臉無辜,道:「人家也不想的呀。人家就是去宮裡給太皇太后請安,

  另外給寧兒帶些親手做的點心,結果她就想跟我出宮來看看。」

  「那你也不能聽她的呀,太皇太后怎麼說?」

  「當時晉王也在的呀,他聽了就說:『去去去,小孩子哪有不喜歡玩的,叔父答應了。』

  太皇太后就說:『那就聽監國的』。

  楊沅瞄了眼園中,小青棠、阿蠻和阿它正陪著嘉國公主趙寧兒在池塘邊玩耍。

  一群小姑娘,不是在採花,也不是撲蝶,她們在-————-釣蛤。

  趙寧兒小姑娘一蹦一蹦的,比蛤還歡實。

  楊沅嘴角抽了抽,道:「這位小公主,膽子可夠大的,我看到蛤,都覺得頭皮發麻。」

  「是嗎?」

  鹿溪頓時兩眼放光:「原來二哥怕蛤呀,嘻嘻,虧你還是個大男人。」

  「難道你不怕?」

  「不怕呀,就連蛇人家都敢抓。」

  楊沅登時變色。

  鹿溪奇怪地道:「二哥不會還怕蛇吧?」

  「哈,怎麼會呢,像我這樣的男人——」

  楊沅為了男人的尊嚴,正想胡吹幾句大氣,府上管事便領著一個手執拂塵的內侍太監急急走了過來。

  一見楊沅和鹿溪,那太監便躬身施禮道:「奴婢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侯爺。」

  楊沅緊張地道:「什麼事,可是宮裡要嘉國公主馬上回宮?」

  那太監一愣,道:「奴婢是晉王府的內侍,不是宮裡出來的。」

  楊沅這才認出來,還真是晉王身邊的隨侍太監,他見過的。

  只是,對於晉王身邊的隨從,他又怎會在意,一時竟沒認出來。

  楊沅忙道:「晉王有何諭示!」

  那太監道:「晉王殿下說,有十萬火急大事,請侯爺您立即赴晉王府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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