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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反擊之始

2024-10-30 10:56:23 作者: 月關
  聽到石蓋下面傳來隱約的拍打聲,上邊的人激動了起來。

  這時,去外邊伐木的人弄來了幾根粗細適當的木頭,他們將一側削得正好插入握槽,藉助工具之力奮力一撬,那一直紋絲不動的石蓋終於撬了起來。

  眾人合力將石蓋揭開,火把照耀之下,就見楊沅正虛弱地趴在石階上,

  劉商秋欣然叫道:「子岳無恙,僥天之幸!」

  楊沅和肥玉葉被救了出來。

  此處是必然要被官兵仔細搜查的,但是曾被肥玉葉墊在臀下的小衣,早已摺疊整齊揣在身上,自然不會有人去搜她的身,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什麼破綻了。

  楊沅軟手軟腳地被人從地宮扶出來,他已告知眾人,他和玉葉姑娘被人硬逼著服下了軟骨卸力的藥物。

  不過這種東西都是有時效的,效力過了氣力也就會恢復,所以眾人倒也沒有驚慌。

  楊沅被扶上車子的時候,囑咐劉商秋道:「可在左近埋伏些人馬,擄走我們的人說過明日會來送飯,到時可以將他們當場抓獲。」

  忽然想到那些人的身份,楊沅又囑咐道:「要抓活的,切勿傷他們性命劉商秋聞言大喜,這可又是大功一件啊,

  劉商秋連忙安排下去,讓他最信任的袁成舉和郭緒之各領一隊人馬,就埋伏在雷塔附近。

  但是西湖上遠遠有一葉小舟,早已將此處情形看在眼中。

  那操舟人馬上搖著擼,向豐豫門方向的內城河緩緩駛去。

  楊沅和肥玉葉正「周身無力」,雙雙被送進車裡,楊沅掀起窗簾,對外吩咐了一句:「去臨安府。」

  外邊答應一聲,楊沅放下窗簾,看向肥玉葉。

  肥玉葉微微低頭,雙膝並緊,腕伸膝上,一副也不知道是乖巧還是羞窘的模樣。

  楊沅看她如此模樣,想起兩人初相識時,她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霸氣情形,頓生揚眉吐氣之感。

  楊沅一挑眉,輕笑道:「記得初相識時,肥承旨說過,你在我之上。如今呢,我在你之上試過了,我在你之後也試過了,倒是不知幾時才能讓我試試你在我之上啊—」」

  肥玉葉頓時大羞,本來剛剛破瓜,身子仍有不適,如今聽他這般調侃,

  卻是不能忍了,抬腿便是一腳踢來。

  在囚車上時,她一腳就踢斷了對面捕快的小腿,這時那腳卻是軟綿綿的,既沒有速度,也沒有力道,不曉得是不是真的中了「軟筋散」。

  楊沅一伸手,就將她一隻纖美的天足據在了手裡。

  楊沅輕輕一捏,一股異樣的滋味透體而入,肥玉葉頓時又是一陣酥軟。

  楊沅笑道:「肥承旨這是惱羞成怒了麼?」

  肥玉葉抽不回腳來,只能紅著臉嗔道:「非得這般稱呼人家嗎?人家哪兒肥了?」

  楊沅色兮兮的目光在她身上巡了一圈,肥玉葉被他看得仿佛有螞蟻在身上爬,這才悄聲道:「該肥腴的地方,都挺豐潤的。」

  單純的肥玉葉頂多也就想到了胸,饒是如此,也被羞紅了臉兒。

  不過,情感這東西,一旦捅破那最後一層窗戶紙,瞬間就能有親密無間之感。

  肥玉葉此時身心俱都籠在一種溫暖幸福的感覺之中,楊沅的調笑雖然叫她有些羞澀,卻不再覺得是一種冒犯,倒是別有一種竊喜在心頭。


  她嬌哼一聲,嗔道:「放開啦,人家—————-還不舒服呢。」

  這一聲嬌嗔,盪氣迴腸,別有一種嬌俏旖旎的味道。

  楊沅放了手,心中卻是一陣的意馬心猿。

  那躺公是個釣魚人,一葉小舟,一隻魚簍,簍中還有鮮魚七八尾。

  一路雖有盤查,但他船上並無藏人之處,而且他是進城不是出城,所以盤查倒也並不繁瑣。

  待他進了城,沿著曲繞複雜的水網,約大半個時辰之後,就到了「燕子塢」。

  「不可能,那雷塔下地宮入口十分隱秘,官兵怎麼可能一來就直奔入口,這麼快就找到楊沅,這不可能。」

  百里冰聞訊大驚失色,目光兇狠地看向左右道:「我們的人,不會是有吃裡扒外,向宋國告密的奸細吧?

  ?

  岳藏風道:「冰姑娘,如果我們之中有內奸,我們現在就已經被包圍了。」

  百里冰不服氣道:「不是內奸,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發現入口?他們根本不該知道雷塔下有地宮才對。」

  鄒毅摸著鬍鬚想了想,遲疑道:「會不會是姑娘你從那兒離開時,留下了什麼痕跡?」

  百里冰也不確定了,思索道:「本姑娘已經非常小心了,怎麼會—.」

  岳藏風道:「不管是因為什麼緣故,楊沅被人救出已成事實。

  而且,冰姑娘曾在楊沅面前露過臉兒。

  楊沅狀元之才,繪畫之技必也擅長。

  如果他把你的模樣繪影畫形交給官府,那就不妙了。」

  鄒毅震驚地道:「不錯,我們當務之急是馬上善後。」

  百里冰恨恨地道:「罷了,對楊沅,我們再另想辦法吧。我馬上離開。」

  百里冰本是「燕子塢」東家岳藏風夫人的身份,但她平時出入極少,出門則必乘車,逛街則戴惟帽,倒也沒幾個外人見過她的模樣。

  此時知道楊沅被救走,而楊沅見過她的模樣,百里冰便馬上離開了「燕子塢」,一個新的「岳夫人」悄然頂上了她的位置。

  雖然離開了「燕子塢」,但百里冰現在是不方便離開臨安城的,只是另尋了一處地方藏身,免得牽連「燕子塢」這處已經經營下來的秘密聯絡站。

  楊沅既然已經被找回,臨安的封鎖會很快解除的。

  雖然抓捕劫囚的人也很重要,但是比起全城流動受阻的重大損失來說,

  顯然優先滿足後者更為重要。

  那時她就可以趁機出城了。

  喬貞快刀斬亂麻地開釋了該放的人,把其他人犯打包送去了皇城司。

  他又笑眯眯地安撫了汪通判和李通判一番。

  至於他釋放一些人犯,轉交一些人犯的理由,並沒有對這兩位通判透露,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劉以觀如今的處境。

  汪紫瑞聽罷,滿面紅光地道:「臨安府近來多事,虧得府尹如巍巍砥柱立於中流,才使得上下安定。

  今晚『華觴樓』汪某作東,向府尹聊表謝意。李監州,須得同去才成。」

  喬貞擺手道:「哎,兩位監州正以處心,廉以律己,乃是本府的左膀右臂。


  若非兩位盡心扶助,喬某一人哪能穩得住臨安局面。今晚飲宴,須得本府作東。」

  三人拉扯一陣,最終還是依了汪紫瑞,這一局由他請。

  汪通判雖然要破費,心裡卻說不出的高興。

  今日喬貞本是告了假的,所以送走兩位通判,他便回了後宅,好在前堂後宅相距不遠。

  喬貞一到花廳,就見一妻兩妾,正在廳中閒聊敘話。

  田甜抱著孩子,長子則被老媽子領去花園玩耍了。

  喬貞急忙問道:「怎麼樣,怎麼樣,我兒最後抓了個什麼東西?」

  喬夫人和兩個妾室早就統一了口徑,喬夫人笑眯眯地道:「這孩子最後抓了個大印。」

  喬貞大喜道:「我就知道,我兒天庭飽滿,耳珠肥大,鼻樑高挺,乃為官之相。他的大名,就單取一個印字,叫做喬印。」

  田甜聽了不禁暗暗慶幸,幸虧聽了大姐的話,如果如實告訴老爺,我這几子的大名豈不是要叫「養不倒」了?

  忒也難聽。

  喬貞心滿意足,撫須笑道:「今晚汪紫瑞作東,邀我「華觴樓』」飲宴,

  你們·—」

  他剛說到這裡,宋押司便狂奔而入,驚喜地叫道:「府尹,楊沅找到了,楊沅到府衙來了,汪通判和李通判正陪楊沅在二堂吃茶,著卑職來,請府尹速去前衙一見。」

  喬貞聽了,頓時又驚又喜又是頭痛,愜片刻,方才站起,快步走出花廳。

  楊沅是來臨安府衙受審途中被劫走的,他現在的身份還是待審的重大嫌犯。一旦獲救,自然要來臨安府報到。

  楊沅才不會在這件事上遺人口實,只不過誰都知道,這一回有人針對楊沅的舉動已然失敗。

  雖然楊沅和喬貞完全是兩種作派,喬貞是不沾因果、不惹塵緣、八面玲瓏,圓滑低調。

  楊沅卻是一路走來風頭甚勁,每每都是風口浪尖兒上的旗手,但楊沅偏偏氣運加身,每每逢凶化吉。

  汪紫瑞和李淨塵已然是存了巴結之意。

  喬貞趕到前堂見到了楊沅,他派出的人已經快馬加鞭去了晉王府。

  劉以觀既然成了構陷同僚的重大陷犯,被皇城司拿了去,那楊沅自然就無罪了。

  可是楊沅的身份不是王蓮生等人可以比擬的,是否無罪,他可不敢擅作主張。

  不過,他也知道去晉王府請示監國,只是討要那麼一道明確的諭令,這人是必然要開釋的。

  所以,他往前衙來時,便先打發宋押司去了晉王府,到了金廳又先喚出樊江,叫他立即做出一份開釋楊沅的「爰書」。

  他到了金廳二堂,對於楊沅此前被羈押、被調查的事,自然如汪、李二人一般大表同情,並隱晦地表達了一番劉以觀上頭有人,他老喬愛莫能助的無奈。

  汪紫瑞和李淨塵便也不失時機地當著喬府尹的面兒,把喬府尹不動聲色,削弱劉以觀力量的舉動,告訴了楊沅。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喬老爺釜底抽薪,劉以觀有足夠的人手可用,橋頭行刺的計劃必然更加縝密完善。

  如果是那樣,可能就不是現在這般結局了。

  楊遠則對三人不肯阿附權貴,明里暗裡對自己多有照顧的事含蓄地表達了謝意。

  花花轎子眾人抬嘛,一時間滿堂和氣,大堂里三司會審的公案還未撤下,二堂里已然是稱兄道弟,如手如足。

  肥玉葉現在不是官身,便在廂房裡等著樊江知道她是楊沅身邊的近人,而且青年男女,男俊女俏的,要說他們倆之間沒點什麼特殊關係,樊江是不信的。

  沒看見肥玉葉在機速房時的左膀右臂,已經成了楊沅的寵妾嬌鸞麼?

  這位原魚字房肥承旨,大抵也逃不出楊子岳的魔爪。

  所以樊江照著模板匆匆備好「愛書」,馬上就來肥玉葉這邊噓寒問暖。

  晉王府那邊得知楊沅獲救,趙頓時大喜。

  若非他現在是監國的身份,不好表現出對楊沅有失君臣之制的關照,他就直接跑過來了。

  當下,他就派了一位中官親自趕到臨安府,向喬貞傳達了監國的「令書」,楊沅應當無罪開釋。

  喬貞得了監國的「令書」,立即叫人喚來樊江,在早就備好的「愛書」

  上蓋上大印,開釋楊沅。

  楊沅都開釋了,肥玉葉自不待言,喬貞對她直接開釋了。

  臨安府尹領著南判北判以及府衙諸幕職官、諸曹官,把楊沅熱情洋溢地送出了府門,宛如送瘟神一般歡天喜地,

  劉商秋等人還等在外面,楊沅今天剛剛被擄,他們門可不希望楊沅再次出事,所以決定把楊沅一路護送回府。

  楊沅先讓他們等在一邊,對肥玉葉道:「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回去?」

  肥玉葉嗔道:「無名無份的,人家不要麵皮的麼?」

  「咳!且給我幾天時間,我自有一番安排。」

  「你不安排,難道還要我安排不成?」

  肥玉葉搶白地送了他一個白眼兒,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回家去,先和母親報個平安,免得母親惦念。」

  肥玉葉轉身欲走,忽又停住,對楊沅道:「你這人,做事不知收斂,許多人把你視為異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你.平素最好多帶些人在身邊。不要自恃武力,須知人有失手———」

  大宋官員出門了,哪怕級別很高的,雖然帶著隨從與小嘶,也只是出於排場和使喚方便,極少是出於保護自的。

  當初就連秦檜出門了,都不曾考慮過這一層原因。

  他那次上朝時被施全持一口側刀襲擊時,身邊前呼後擁的也是有數十名隨從。

  不過他的隨從當時皆未帶兵刃,全靠棍棒招呼,要不然施全還真未必能對他造成威脅。

  自那以後,他出入的護衛才佩刀帶劍,防範嚴密起來。

  楊平素出入不但沒有護衛,甚至連隨從小廝他都懶得帶。

  一方面是因為他自恃武藝,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覺得拘束。

  他只是偶爾有目的的去做一些事時,才會吩咐「同舟會」暗中隨從。

  這一次的事兒給他提了醒兒,如果當時中了迷藥後,靠近他的不是百里冰呢?那他現在豈非早已身首異處?

  所以不用肥玉葉提醒,他也明百今後該調撥一些人手,做為他的隨從了。


  那些人可能武功不及他高明,可人家的身份就是保鏢,會時時刻刻關注周圍的一切動靜,他卻不能把心神一直放在這方面。

  不過,心中雖也認同了肥玉葉的提議,楊沅面上卻是一片輕鬆,輕笑道:

  「不如你來做我的貼身侍衛啊?你那一手銀針神乎其神,有你在,我一定安全的很。」

  「美得你,欺負了本姑娘,就要人家做個侍衛?

  1

  肥玉葉之以鼻:「不給本姑娘一個滿意的交代,本姑娘的銀針就會招呼在你身上了,讓你也知道知道,被人扎著有多疼。」

  這句話說完,肥玉葉突然就滿面通紅,忙不迭轉身道:「我走了。」

  「等等。」

  楊沅喚住她,又走過去對劉商秋低聲說了幾句話,叫劉商秋派出一隊人馬,護送肥玉葉回去。

  其實,現在滿城的禁軍還未撤走,要說安全,沒有比這個時候更安全的了。

  但是,有些事它的意義,可不在於它這件事本身。

  看到楊沅居然調了一隊官兵護送她回家,肥玉葉的心情果然莫名地愉悅了起來。

  一路上,肥玉葉便盤算好了,明兒就去找乾娘,請乾娘替她主持公道。

  宋老爹那邊,她是絕不會去的。

  一貫心高氣傲的她,如果拿著父親的書信找上宋老爹,以後在鹿溪面前如何抬得起頭來,不是要一輩子低人一頭?

  所以,這事兒就得由乾娘出面,由乾娘去找宋老爹交涉。

  乾娘本就疼她,又有把柄在她手裡,只要她稍稍暗示,乾娘一定會替她撐腰的。

  劉商秋一直把楊沅護送到楊府,才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方才對雷塔那邊只匆忙做了一些安排,漏洞還很多。

  明日,如果前往地宮的人發現不妥,從水路逃走怎麼辦?

  又或者來人武藝高明,埋伏在雷塔左近的人不足以留下他們怎麼辦?

  他需要回去連夜完善埋伏,補充力量。

  此時,楊家一眾女眷,正從晉王府趕回楊家,急急迎出來的是守護楊府的計老伯等人。

  楊沅看著撥馬離去的劉商秋一行人背影,對計老伯道:「老伯,龔瑾泉一行人,沒有跟丟吧?」

  計老伯道:「他們又換了一個落腳之處,但仍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對了,在橋頭對你動手的人中,就有他們。」

  楊沅點了點頭,道:「路上,我已經問過咱們的人了。

  現在看來,橋頭對我動手的人,至少摸清了四路人馬的底細其中一路,是新金儀鸞司的人。另一路,是劉以觀的人。

  第三路,是姬香和花音、小奈。還有一路,就是以龔瑾泉為首的金國血浮屠』。」

  計老伯道:「如今不明底細的,只有在橋頭拋灑迷藥,對所有各方發動攻擊的那兩個神秘人了。」

  楊沅緩緩點頭:「是啊,我只想給湯參政挖個坑兒,想不到竟引出這麼多的牛鬼蛇神。」

  楊沅之前命「同舟會」的人追劉以觀的人,已經查到他和湯思退關係密切。

  楊沅就此也就知道,真正在對付他的人是這位湯參政了。

  單憑一個劉以觀,可沒有扳倒他的實力。

  他將計就計,就是為了讓湯思退越陷越深,引出更多大佬下場。

  不然的話,單憑一個他,想扳倒湯思退,那也是痴人說夢。

  楊沅想了一想,道:「老伯,找個機會,把龔瑾泉等人的下落所在,透露給劉商秋。

  這些人,已經不需要繼續蹦噠了。『

  計老伯答應了一聲,楊沅正要轉身回府,就看見路口對面醫館門口,洛藥師和他的小徒弟顏青羽正站在那兒。

  見楊沅向他們望來,洛承安長長一揖,高聲道:「侯爺,您平安回來了啊!」

  楊沅看著這對師徒,目光晦暗地一閃,臉上便漾起了笑容:「是啊,本侯受讒言中傷,桔於牢獄之災,如今洗脫冤屈,已然無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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