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舊觀內的陣法
「你睡著以後,大觀主突然變成了三觀主。」
「三觀主說,太陽也得瞎。」
「還交代我帶你從另一條路進舊觀,說那條路上有他老人家的道袍。」
黃銅油燈一邊說著,一邊帶著陳黃皮在淨仙觀內穿行。
入夜後的淨仙觀和舊觀相連。
除了那處院門,還有很多有客房,殘破的偏殿,乃至於廚房後面都有一條路是通往舊觀的。
邊走,陳黃皮邊問:「除了帶上道袍,三師父沒說別的嗎?」
「三觀主瘋了。」
黃銅油燈無奈道:「說了一半就神志不清,還把我當成了太陽要掐死我,還好我命硬,不然你都見不到我。」
「不過三觀主要弄瞎外界的太陽,肯定是要借著那道袍出手才對。」
「反正他老人家這麼說,咱們照做就對了。」
大觀主,二觀主,三觀主。
他們都是觀主。
觀主要做的事、無論大事小事,肯定有其用意。
「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麼了?」
「三師父是在向我低頭認錯。」
陳黃皮冷哼道:「他昨日將我吊在樹上打,可我與他情同父子,打在我身,痛在他心,偏偏他又是做師父的,自然拉不下臉向我這個徒兒道歉。」
「所以,他才趁我睡著,借你的口讓我去取道袍。」
說到這,陳黃皮還指著自己身上的道袍佐證:「我這身道袍是湯婆婆做的,雖說舒適得體,可黃泉陰土走了一遭,早就破爛不堪。」
「三師父也真是的,為了和我緩和關係,居然繞了這麼大一圈。」
「只是他卻是小看了我,我並非記仇之。」
「對了黃二,這話你不要告訴三師父,不然我會挨揍的。」
「……」
聽著陳黃皮這話。
黃銅油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頭頂的紅月。
那紅月高高懸掛在天上。
仿佛恆古至今,從未有過半點變化。
但它知道,這紅月和外界的紅月並非一個,而是觀主的陰神所化。
這紅月就像是一隻眼睛。
夜色下十萬大山內發生的一切,都被其盡收眼底。
想到這,黃銅油燈沉默了。
「哈哈哈!」
陳黃皮大笑三聲,若無其事的說道:「黃二,今晚的月亮真圓啊,哎,這不是我最敬愛的三師父說的那條路嘛?」
「黃二,咱們現在就進去,可不能耽誤了三師父的大事。」
那條通往舊觀的路,實際上在一處偏殿之內。
那偏殿白天的時候是殘破的,只剩下一扇門,到了晚上就完整如初,只是除了門以外都隱藏在黑暗之中。
走到偏殿門口。
陳黃皮想都沒想,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下一秒。
他只感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緊接著,便進入了只在夜晚出現的舊觀之中。
黑暗中,呼地一聲。
一縷泛黃的燈火照亮四周。
陳黃皮這才看清周遭事物。
這偏殿很大,高約十來丈,左右看向過去,有白天淨仙觀大殿四個那麼寬。
而這偏殿內卻很雜亂。
桌椅,蒲團丟的到處都是,地上甚至還有許多乾涸的血跡。
就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
而在偏殿的靠牆的角落裡,卻放置著一個燈架。
「我以前就在那上面掛著。」
黃銅油燈語氣有些複雜的說:「觀主造我的時候用的都是邊角料,我只當我不受重視,觀里的道人們也不將我當回事,就把我放在了這偏殿之中。」
回想起當年,即便是黃銅油燈知道,自己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不堪。
九冥神燈不弱於……
好吧,潛力不弱於金頂天燈。
可今日故地重遊,當年景象浮現心頭,它又怎能釋懷。
陳黃皮安慰道:「黃二,師父給你安排了個偏殿供著你,怎會不重視你。」
「這偏殿叫雜物殿。」
「雜物殿就雜物殿吧。」
陳黃皮改口道:「總好過廢物殿。」
「本家,你真會說話。」
黃銅油燈感動的說:「若不是我打不過你,我真想用燈油把你的嘴封上。」
當年觀主帶著道人們來十萬大山造神。
前前後後三百年,可以說將整個十萬大山都翻了個底朝天。
而那些不能造神的奇珍異寶,便都被視作垃圾一樣丟進了這雜物殿裡。
因此,雜物殿還有個別名叫廢物殿。
「黃二,我知道你很感動。」
陳黃皮欣慰的道:「但是你不用封住我的嘴,你只需告訴我,這雜物殿還有沒有像你一樣的雜物,能讓我帶出去的就是報答我了。」
「沒有,一個都沒有。」
黃銅油燈搖了搖頭道:「這廢物殿裡剩下的東西,全都是死物,早就已經沒了半點靈性,你就算能帶出去,也沒有半點作用。」
「好吧。」
陳黃皮有些失望,頓時對這廢物殿再也沒有了興趣。
於是,他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從淨仙觀到舊觀,需要推門而入。
可進來以後,再推開門出去,外面同樣是舊觀,再反之才能離開舊觀。
廢物殿外,一片灰濛濛的。
上次來舊觀的時候,這裡大變了樣。
所有的一切都懸浮在了天上,青霧瀰漫。
現如今卻又成了以前的樣子。
地上是青石板路,左右各有乾枯的樹木,往前走個數百步,便又是一處偏殿。
陳黃皮提著黃銅油燈往前走。
「黃二,這條路你以前走過嗎?」
「當然走過。」
黃銅油燈道:「我雖被放在雜物殿裡,可又不是被禁足了,這條路我走過不知道多少次,只是這地方變成舊觀以後,我還是頭一次來。」
「看到左邊那條路沒?」
「看到了。」
陳黃皮往左一看,便看到一條青石板路沒入了山林之中,那路一眼看不到頭,左右都是大片的枯樹,陰森可怖,好像通往地獄一樣。
「那條路直通玉瓊山的側峰,九離鍾以前就掛在那山峰的最高處。」
黃銅油燈感慨道:「只是如今它成了邪異,卻不在那地方待著了,也不知三觀主出來以後,它是否還在舊觀之中。」
三觀主先前操控九離鍾,幾次救了陳黃皮。
而如今三觀主離開舊觀,或許也將九離鍾帶了出去也說不定。
陳黃皮卻搖頭道:「大師父說,舊觀里鎮壓著一個東西,那把劍之所以離開,就是去找黃一去了,至於九離鍾,還有那地書,都是鎮物,肯定不會離開舊觀。」
「等等黃二,那些青石板上怎麼還有字?」
陳黃皮突然看到,通往九離鍾原先待著側峰的青石板路上,居然刻著許多許多的字眼,這讓他頓時好奇了起來。
「不要看,不要看!」
黃銅油燈臉色大變,趕忙說道:「舊觀很邪門,指不定看了會出什麼大問題,咱們趕緊去找觀主的道袍,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不會有問題的。」
陳黃皮說話間,已經湊上前看了起來。
青石板路上寫著很多文字。
那些文字都和葬神墳墓門上龍飛鳳舞的文字如出一轍。
黃銅油燈臉色慘白。
它不敢去看那些文字。
可直到陳黃皮念叨著:「蒼天以死,黃天未生,降而鎮仙,故引其死氣結陣,三千仙人為陣眼,直至一萬八千年。」
「啊?這上面的字竟寫的是這些嗎?」
「不然應該寫的什麼?」
「沒什麼……」
黃銅油燈鬆了口氣。
它還以為上面寫的是自己當年向九離鍾磕頭道歉寫下的賠罪書呢。
要知道,當年它最討厭的就是黃一。
因此,黃二那個名字它極少去用,便一直以九冥神燈自居,後來叫著叫著就飄了,聽廢物殿的那些廢物說有個叫九離鐘的也姓九。
九冥神燈一聽還有這種事,立馬就怒了。
九離鍾什麼檔次?
竟敢跟它一樣名字前都帶著個九字。
要是不教那九離鍾改個名字,它九冥神燈的名字就倒著寫,
結果九離鍾只是看了它一眼。
它就一步三叩首,在青石板路上寫下自己都是誤會,九哥不要生氣,其實我叫黃二,給我大哥一個面子,我給你跪下磕頭了。
這時。
陳黃皮卻突然開口道:「我大伯陳皇說過,天地異變會持續一萬八千年之久,這上面又寫著三千仙人做陣眼,引其死氣結陣,莫非鎮的是蒼天不成?」
黃銅油燈道:「為何不是黃天?」
「黃天又沒有出生,鎮它作甚?」
陳黃皮奇怪的看了一眼黃銅油燈,又道:「再說了,上面寫著引死氣結陣,蒼天死了,肯定是指蒼天的死氣。」
「只是為何其他地方沒有這般字眼?唯獨九離鍾這裡有?」
「你往前走。」
黃銅油燈像是想起了什麼,催促道:「前面走到頭,再往又拐,同樣有一條青石板路,那條路通往劍峰,就是觀主那把佩劍所在的地方。」
「好。」
片刻後。
陳黃皮來到了黃銅油燈說的地方。
同樣是一條青石板路通往玉瓊山的側峰。
遠遠地看向過去,那側峰便如一道利劍一般,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心生寒意,耳邊甚至能隱隱聽到劍鳴之意。
「那把劍的鋒芒太盛了。」
黃銅油燈忌憚的道:「即便有劍鞘掩藏其鋒芒,可這劍峰沾染了它的氣息,同樣變得極為可怕,這條路你不能走,否則那劍峰就要斬殺你。」
「這路上也有一樣的文字。」
「再去一處。」
「這裡以前是地書所在的觀天閣,地書映照青冥,會記錄下這日月輪轉發生過的所有大小之事,可地書和九離鍾一樣,都不在這裡。」
「走,往前面再看看。」
黃銅油燈帶著陳黃皮一路在舊觀里穿行。
這附近全是曾經淨仙觀的重寶所在之處,卻不知為何連一個邪異都不曾看見,
否則的話,黃銅油燈根本不敢讓陳黃皮這樣亂跑。
前後一共跑了五處。
但凡是有重所所在的地方,無論是青石板路,還是說閣樓之上,全都寫滿了那些詭異的文字。
黃銅油燈驚恐的道:「總共五處,地書,九離鍾,石塔,洞真,鎖龍井、它們所在的地方都是如此,難道它們都成了那陣法的一部分,引蒼天死氣,鎮壓著蒼天?」
「應該不止五處,九是極致,應該還有四處才對。」
陳黃皮眉頭緊鎖道:「飛仙圖,還有黃一,它們原先在大殿裡的牆壁上掛著,只是它們消失了。」
「否則的話,大殿裡應該也會寫著這些字眼才對。」
「說不定還有我。」
黃銅油燈臉色難堪的道:「我是在外面醒來的,我能點化陰神,我同樣也是重寶,只是加上我也只是八個,還少了一個。」
陳黃皮想了想說:「大師父說舊觀里還有一個磨盤,他說的應該是那個祭壇,那祭壇被五條真龍拉著,應該就是第九個重寶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