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黃皮巧拿外邪蟲
祠堂的大門一開。
陳黃皮眉心的那隻豎眼,立馬就將目光看向了過去。
目光,亦是光。
一切虛妄皆在這目光之下無處躲藏。
陳黃皮看到了那隻蟲豸。
它在試圖逃跑。
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陳黃皮越是沉浸在這種無所不能,萬般由心的狀態之中,他展現出的力量就越發的強大,越發的不可思議。
換句話說,只要陳黃皮能扛得住,只要不因力量而迷失。
只要給他時間,他甚至能強大到近乎於道的層次。
哪怕他的修為依舊止步不前。
可這種狀態下,論修為是沒有意義的。
天塌下來,誰能扛得住?
那蟲豸處在真界之中。
假界的白晝,是真界的黑夜。
祠堂大門打開的瞬間。
那蟲豸便瞬間隱入了黑夜之中。
若是先前,陳黃皮還真拿這蟲豸沒辦法。
但現在,他心廟堪堪鑄就,隱隱有了道心的存在。
再脆弱的道心也是道心。
他不懼自己的心魔。
而且,再這種狀態下,所謂的真界假界其實對陳黃皮而言也不重要了。
「吾劍何在!!!!」
陳黃皮輕喝一聲,右手憑空一握。
嗡!!!!
虛空之中,立馬就有劍鳴之聲響起。
一把劍出現在了陳黃皮的手中。
此劍無形無質亦無相。
有的只是一個意頭。
也就是,太易子的得意絕學,吾觀吾劍如觀吾。
劍即真我。
觀劍即觀我。
劍有多強大,人便有多強大。
若此劍堅不可摧,可斬日月星辰,那劍主亦有此般威能。
若是不在這種入魔狀態下,陳黃皮是掌握不了這一招的,因為此法並非法門,只是單純的意頭,是一種劍走偏鋒的技巧。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此法為心之劍。
但陳黃皮現在的狀態奇異無比。
這心劍之法不僅被陳黃皮信手拈來,而且還徹底顛倒了過來。
吾觀己身而劍出。
此劍一出。
整個洞天世界都像是多了一些什麼。
黃銅油燈和索命鬼試圖抬頭看向過去,想要看清陳黃皮手中的那把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那把劍究竟長什麼樣。
反倒是它們的心裡緩緩映照出了一道劍光。
那劍光形似洞真的劍影。
但卻有些不同。
而這劍光之中,則有著一個花鳥魚蟲一樣的詭異文字。
「斬!!!」
陳黃皮手持觀己而出的心劍。
他此刻甚至都沒有將體內的力量灌輸入這劍之中,便有無窮無盡的偉力在隨著他這一劍的落下,從而為其加持。
那是這洞天福地的世界之力。
刺啦……
像是利刃劃開絲綢一般的聲音響起。
陳黃皮這一劍斬下。
整個假界如同幕布一般被硬生生的斬出一道通天徹地的巨大縫隙。
沒有那青銅油燈。
陳黃皮依舊可以踏足真界之中。
再看那蟲豸。
雖說這一劍不算是對著它去的,只是要斬開假界和真界的通道,但即便是被那餘波所波及,也不是這蟲豸能扛得住的。
噗嗤一聲。
那蟲豸的身軀上到處都是劍氣餘波掠過的痕跡。
有蒼青色的鮮血噴涌而出。
那鮮血一接觸空氣,就立馬像是褪色了一樣。
緊接著,這蟲豸便消失不見。
「它死了嗎?」
「沒有,它只是逃進時間裡了。」
陳黃皮的聲音越發的冰冷,神色也越發的漠然無情。
就好似天道一樣。
只是,他這個天道並非不仁不義不善不惡的無私之物。
而是一個殺意旺盛的人。
「恃力逞凶者,必將為其所困。」
陳黃皮冷漠的道:「你吞噬時間,方能玩弄時間,而我卻不同。」
「這個世界是圍著我轉的。」
「時間亦是如此。」
說罷,陳黃皮雙手一拍。
在他腦後頓時出現了一道九種色彩運轉的圓環。
那圓環足足有百丈大小,有九種光彩在其環中映照爭輝。
「他娘的,這不是圓光嗎?」
黃銅油燈驚愕的道:「你什麼時候連邪佛之首的這一招都學會了?」
這圓光就是那邪佛之首的手段。
「回溯!」
陳黃皮冷冷吐出兩個字。
身後的九彩圓光緩緩轉動,就好像是波動了時間的齒輪一樣。
剎那間,整個洞天世界的光彩全都在倒流。
下一秒。
那逃進時間之中的蟲豸,瞬間就出現在了陳黃皮的面前。
「滾過來!!!」
陳黃皮身後的九彩圓光還在轉動。
那蟲豸想要掙扎,可卻完完全全的被其壓制,它的力量和陳黃皮此刻的力量比起來已經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了。
就像陳黃皮說的那樣。
這個世界是圍著他轉的。
最起碼,在陳黃皮這種狀態下,這洞天世界的確如此。
「嘰嘰嘰……」
蟲豸發出鳴叫之聲。
只有在假界之中,它才會變成那小女娃,才能夠說話,因為那小女娃本就是它曾經吞噬過的部分。
而在真界之中,它的本質就只是一隻蟲豸。
外邪不是修士,亦不是邪異。
它無法口吐人言。
但詭異的是,陳黃皮卻能聽懂這蟲豸的話。
「我願意把太易子的時間交出去。」
「不要將我困在時間之中。」
這是這蟲豸話中的意思。
它真的很害怕落得那些被自己吞噬了時間的修士下場。
一息之內由生到死,循環往復,永無止境。
這簡直是最痛苦的折磨。
但陳黃皮怎麼可能會和這蟲豸做交易。
「不用如此麻煩。」
陳黃皮冷漠的道:「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搶,太易子的時間,我也會親手替他拿回來。」
說完,陳黃皮對著這蟲豸的腦袋一腳踩下。
轟的一聲。
這蟲豸的腦袋當場爆開。
那身軀則在不停的掙扎蠕動,蒼青色的鮮血噴涌而出。
「定!!!」
那蟲豸瞬間被定住。
就好像時空都被凝滯了一樣。
陳黃皮握了握拳頭,心中默默的道:「我現在的力量,應該比真仙還要厲害,但我能感覺到,若是任由這般發展下去,我可能會真的變成黃天。」
一萬八千年還沒到。
陳黃皮也沒有真正的活過來。
蒼天已死,黃天未生。
這種狀態下變成的黃天只會是一個死了的天道。
渾渾噩噩,兇殘無比。
「定!」
陳黃皮先後定了兩次。
一次,是定住那蟲豸。
一次,是定住自身的變化。
他不想處在這種狀態太久,否則就會像邪道人說的那樣,恃力逞凶者,必將受其所困。
他更不想做黃天。
他只想做他自己。
做完這些,陳黃皮便揮舞著握緊的拳頭,對著那蟲豸的身軀就猛地砸了下去。
這一拳學自閻羅之影。
轟的一聲!
那蟲豸瞬間被打爆,化作了齏粉。
但陳黃皮身後的九彩圓光卻在這時忽然轉動,爆發出一種磅礴之力。
那蟲豸化作的齏粉之中,有道道水銀一樣的物質被其抽離。
那種物質便是這蟲豸吞噬的時間。
九彩圓光之中。
便浮現出了一個個畫面。
那些畫面里有不同時期的太易子,也有別的修士。
蟲豸吞噬的時間,便以這種方式被陳黃皮剝離了出來。
但這還不夠。
「回溯!」
陳黃皮再一次回溯。
蟲豸的時間也又一次被重置,但這次,它被抽離的時間卻再也無法回來了。
轟!
陳黃皮再次將這蟲豸打成齏粉。
然後循環往復,不停的重複。
直到打到這原本有著數百丈長的蟲豸,變得纖細如同毛毛蟲一樣弱小的時候,陳黃皮這才停了下來。
再看向身後。
九彩圓光之中的畫面已經多到數不勝數。
這蟲豸吞噬的時間,已經全都被陳黃皮用無比殘忍的方式硬生生的抽了出來。
「這些時間不屬於我。」
陳黃皮低聲道:「去吧,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九彩圓光頓時爆發出明亮的光輝。
異彩彼此交織。
整個天空都被染上了無比璀璨的顏色。
那些時間所化的異彩,如同流星一樣沖向了鎮邪村的各個角落。
那些處在假界之中村民們,以及處在真界祠堂之中的太易子,全都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解脫。
對於假界之中的修士而言。
此刻踏足真界的陳黃皮,就是一個邪異。
這邪異如同泥塑所造。
眉心有一隻金黑色的眼睛,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樣冷漠威嚴。
而這神祇身上則披著一件如同蓑衣一樣的東西。
腰間還掛著三座巴掌大小的廟宇。
修士們深深的看了一眼這邪異,沖其拜了拜。
「無需拜我。」
陳黃皮的聲音在他們心頭響起:「外界已經沒有靈氣存在,若是離開這洞天世界,爾等身上便會長出東西化作邪異,除非修為通天,否則抗不了多久。」
那些修士們感激的點點頭。
他們並不是如太易子那樣的古修。
而是後來無意中掉進這地方的以人氣修行的修士。
但到了洞天世界,想要活的久一些,自然是只能借著靈氣,修煉古修之法。
有修士感慨道:「我在這地方待的太久了,曾經的親人也早就化作塵土,我不願離開,便在此界苟延殘喘吧。」
其餘的修士們本來還想著出去。
可聽到這話,雙目立馬黯然了下來。
是啊,出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還不如留在這地方好了。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彼此之間都知根知底,倒不如搭夥在此,一起了此殘生罷了。
陳黃皮只是好心提醒這些修士。
提醒了以後,他也就懶得再去管他們的死活。
這時。
真界的祠堂之中。
一道恐怖的氣息爆發了出來。
「沒想到,老夫居然還有脫困的一天。」
太易子的身影從祠堂之中走了出來,一步便跨到了陳黃皮面前。
這白髮蒼蒼的老頭,此刻神色無比複雜。
「黃皮子,大恩不言謝。」
太易子感動的道:「若你不嫌棄,老夫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了,但凡你有任何驅使,儘管告知老夫。」
陳黃皮搖頭道:「太易子,我救你不是為了驅使你。」
「你是好人。」
「你幫了我,我便幫你。」
「況且,你是我太歲教的長老,這都是我這個教主應該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