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八大劍勢
一連幾日，東廠番子只尾隨，並沒有其他動作。陸南星雖心中疑惑，卻也沒有理會，免得橫生枝節。
這天上午，楊一清與總兵神英匯合，有大軍在側，自是不必畏懼宵小。
陸南星本想返還，但東廠番子仍舊環伺軍營外圍，貌似另有圖謀。
明朝經過幾次削藩，藩王已經式微，這次安化王叛亂，歷史上也才持續十八天而已。
東廠陰險狡詐，陸南星索性就再待幾天，確保楊一清不會出什麼差錯。
戰事緊急，大軍急行，不幾日便要到達寧夏。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尚未和叛軍接觸，卻先收到求援消息。
張永奉旨監軍，在趕來途中，遭叛軍右副將軍丁廣率眾阻擊，被困一座小鎮之中。
作為朝廷任命的監軍，又是皇上的寵信的宦官，張永若出什麼差池，楊一清和神英都難逃罪責。
兩人商議之後，由神英率大軍繼續進發，楊一清則領一千精兵，馳援張永。
劉瑾隨著權勢愈盛，為人愈發囂張跋扈，就連八虎之中，也有多人對他心生怨恨，張永正是其中之一。
歷史上，楊一清在平叛之後，正是利用張永和劉瑾的矛盾，讓張永出面上奏皇帝，這才除去劉瑾。
剷除劉瑾，雖是楊一清謀劃，卻是張永施行。
作為關鍵人物，張永同樣不容有失！
況且，陸南星留下本就是為了保護楊一清，索性隨他同行。
說起來，劉瑾被誅，並非單純中了陰謀算計，實在是他太過張狂，樹敵太多。
張永那邊刻不容緩，楊一清率人急行一個晝夜，趕到青林鎮。
安化王叛亂戰事四起，鎮上居民早已逃走，現今只剩下一個空鎮子。
只見兩三千叛軍，將小鎮團團圍住。
「沖！」
叛軍人數雖多，但此時分散開來，某一處的防禦力量並不算強，楊一清一聲大喝，當即率眾衝鋒。
果然如他所料，猝不及防之下，叛軍輕易被撕開一道口子。
楊一清並不戀戰，率眾直接衝進小鎮。
鎮子不大，在一座大宅之中，很快找到張永以及殘部。
「楊大人！您可算來了！」
看到楊一清，張永激動的痛哭流涕，可見這幾日著實擔驚受怕。
「不對！」
看一眼張永周圍，僅剩不足百名殘兵，楊一清瞬間臉色大變。
僅剩這點人馬，如何能夠擋住兩三千叛軍，固守數日！
「跟我衝出去！」
此時懊悔已經遲了，楊一清一聲大喝，帶上張永殘部，當即向鎮外衝鋒。
但是可惜，已經太遲，除了原本的兩千多人，又有三千叛軍湧出，足足五千人馬，直接將他們攔下。
「中計了！」
兵力懸殊，不能力敵，楊一清當即指揮退回鎮子。
叛軍兵力雖是他們五倍之多，但攻難守易，若是嚴防死守，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小鎮並無高築的城牆作為依託，楊一清只得命人，將房舍、院牆連起，構築起防禦工事。
「還真是狡猾。」
望著鎮子外的叛軍，陸南星冷笑一聲。
能殺張永卻沒殺，甚至放人去通風報訊，正是故意引人來救，然後將援軍一舉殲滅。
圍點打援，叛軍倒是也有些頭腦。
以楊一清才幹，本不該中這種陷阱，吃虧就吃在初來乍到，不清楚叛軍動向，以及兵力分布。而且張永身份特殊，他不得不救。
不過，楊一清不虧是出將入相的名臣，這種境地下也並未亂了分寸，仍舊指揮得當、進退有度。
先是依託臨時工事，擋下叛軍一輪進攻。之後非但沒有龜縮修整，反倒率眾反衝，並非奢望突圍出去，只是想將幾個通訊兵送出，以便通知大軍馳援。
叛軍已然網住他們這兩條大魚，又豈會輕易放人出去報訊。
一連衝鋒幾次，直到夜晚，仍是沒人能夠出去。
楊一清並未放棄，又派出幾個斥候，希望可以借夜色掩護出去。
可惜，也都被叛軍察覺，全部斬殺。
「報訊嗎。」
陸南星立在牆頭，望著鎮外叛軍，心中沉吟。
以他的武功，雖殺不光這五千叛軍，但如果只是突圍出去，凌空虛渡並非難事。
但相比去求援，陸南星首先要保證楊一清和張永的安全！
他離開之後，若是叛軍打進來，明軍堅持不住，楊一清和張永豈不死定了。
而只要陸南星在這，顧不過來那些普通兵將，只保楊一清和張永兩人，興許還能做到。
一番考慮之後，陸南星什麼也沒說。
接下來，被叛軍圍困足足三日。
期間叛軍多次進攻，幸虧楊一清指揮得當，又有陸南星這個頂尖高手輔助，雖幾次形勢危急，最終還是將叛軍打退。
「不能再等了！」
但經過這幾天的拼殺，楊一清帶領的一千人馬，現在僅剩不足三百。
兵力越發懸殊，而且連日作戰，兵將精神體力都已到達極限，沒有城牆依託，決計擋不住叛軍的下次進攻。
實際上，叛軍那邊也在修整，準備一舉覆滅楊一清部。
「只能拼了！」
楊一清臉色陰沉，決定黎明時候突圍。
若是衝出去，便能逃出生天，若是沖不出，也算是為國捐軀！
夜幕降臨，得到命令的兵將抓緊時間休息，為突圍做準備。
但一想到決戰在即，九死一生，又有幾人能夠睡著。
一間房頂破個窟窿的民居之中，陸南星坐在正中，從懷裡掏出七寶指環。
今晚，正是指環中圖案，和北斗七星完全重合的日子。
也就是說，可以再次參悟逍遙御風！
嗡~！
透過頭頂破洞，指環中圖案和夜空中七星重合，將一塊寶石置於指環前面，一團光彩當即映出。
「有了！」
望著這些光彩，陸南星滿臉興奮。
一年僅僅一晚時間，緊接著收攏心神，不敢絲毫耽擱，當即開始參悟。
望著這些光影，不知不覺被吸引，心神完全沉浸進去。
……
「集合！」
距離天亮還有半個時辰，陸南星忽然被一陣低喝聲驚起。
眼看就要天亮，正是楊一清所定衝鋒突圍的時辰。
「罷了。」
還有半個時辰，雖然可惜，但事有輕重緩急，陸南星只得收起七寶指環。
好在，經過這一晚參悟，他已經收穫巨大。
接著走出房間，和軍隊匯合。
楊一清整隊完畢，沒有絲毫猶豫，當即率人向西北方向衝去。
西北是明朝大軍所在方向，也是叛軍防禦最堅實之處。
但同樣，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楊一清會選擇這裡突圍。
「沖~！」
出了鎮子，可以看到叛軍在各處點起火把，將曠野照的燈火通明，既然無處遁形，楊一清也不再隱藏，一聲大喝，率領軍隊全力衝鋒。
砰~！
嘩啦~！
剛衝出去百米，距離叛軍尚有一些距離，前面許多馬匹忽然跌倒。此時才看清，只見坑坑窪窪，地面竟已布滿陷馬坑。
「下馬！」
楊一清眉頭緊皺，當即下令。
他僅有三百騎，根本沖不出這片陷馬坑，雖然步戰危險，也只能如此。
好在，因為這些陷馬坑，叛軍也無法組織騎兵衝鋒。
「殺啊~！」
這邊剛剛下馬，對面喊殺聲四起，叛軍已經涌了上來。
「大家沖！」
楊一清率眾突圍，但僅剩二百多人，如何敵得過數千人，只是一個照面便被擋了下來。
「保護大人！」
面對潮水般湧上來的叛軍，所有兵將聚攏一處，將楊一清和張永保護在裡面。
雖然已經竭力收縮，但周圍都是叛軍，被屠戮乾淨也只是時間問題。
眼見周圍一個個倒下，楊一清面如土色，內心一片死灰。
陸南星護在兩人身邊，也是眉頭緊皺。
楊一清已經五六十歲，張永是個孱弱宦官，想要同時保護他們倆，從數千軍陣之中衝出，絕非易事。
若是一不留神，哪個死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正為難之時，外圍忽然一陣慌亂，緊接著，只見十幾名高手沖了進來。
「嗯？」
沒想到這時會有援手，更沒想到，這些援手竟是之前尾隨他們的東廠番子！
張永雖也是八虎之一，但並非東廠督主，這些番子為何要救他們？
「你們看護兩位大人！」
雖然心中疑惑，但這倒是一個機會。
這些番子武功不弱，只是保護楊一清和張永，應該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陸南星囑咐一句，當即縱身一躍，落入叛軍之中。
「這是……」
看到陸南星一人沖入叛軍之中，楊一清詫異的瞪大眼睛，孤身入陣，豈不是找死。
但是下一刻，只見陸南星一柄大劍，竟是所向披靡，周圍叛軍或死或傷，摧枯拉朽一般！
楊一清瞪大眼睛，直到此時方知，王陽明所言非虛，陸南星年紀雖輕，武功之高卻冠絕天下。
聞先生、何三七之所以任他差遣，也並非因為身份，而是武功上的差距。
但是，這又能如何。
身陷重圍，他已然是窮途末路，就算陸南星可以衝出去，搬來救兵也得一些時間，他們根本支持不到。
「給我破！」
大軍之中，上百士兵手持盾牌，結成軍陣，將陸南星重重包圍。
陸南星表情陰沉，一劍劈下，正是山劍勢。
砰~！
一聲巨響，厚重的塔盾瞬間劈碎，連同周圍數人被震飛。
鐺~！
但其他士兵當即填補上來，繼續收縮逼迫陸南星。
「找死！」
陸南星輕哼一聲，抬手又是一劍，這次並非劈砍，而是直刺。
轟隆~！
重劍刺出，劍尖仿佛一抹赤紅，碰觸到盾牌瞬間驟然爆裂，爆炸的威力掀飛數面盾牌。
正是火劍勢！
暴烈如火，火劍勢的特性正是無與倫比的破壞力，每一劍都如同爆炸般狂暴。
參悟逍遙御風一夜，在水、風、山三大劍勢之後，陸南星又領悟出天、地、火、雷、澤五大劍勢。
至此，八大劍勢已經全部悟出！
滋啦~！
接連兩劍，剛要破掉這烏龜陣，盾牌縫隙之中，忽然刺來無數長矛，狠狠扎向陸南星。
原來並非縮頭烏龜，還是個刺蝟陣。
如此狹小空間，饒是你身法再強，也無法躲過所有長矛。
至於太極掌力，雖如封似閉，但長矛穿透極強，數量又多，也不能盡數擋開。
噹啷~！
如此絕境，只見陸南星重劍盪開，竟一劍將所有長矛砍斷。
地劍勢！
八荒大地，不論多少攻擊，不論從何處來的攻擊，都可將其囊括，作為最強的兩大劍勢之一，乃是絕對防禦招式！
呼啦~！
暫時破開戰陣，陸南星縱身一躍，施展凌空虛渡，徑直突圍過去。
踏踏踏~！
緊接著，踩著這些士兵腦袋，直奔中軍。
「……攔住他！」
叛軍深處，看著直奔他來的陸南星，丁廣瞬間臉色大變。
嘩啦~！
下一刻，周圍親兵匯聚，將丁廣層層保護起來。
「死！」
陸南星已然到了跟前，臉色陰沉，一劍刺去。
他此番並非突圍，而是斬將！
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對方主帥，叛軍必亂，楊一清和張永才有一線生機。
轟~！
面對防禦的親兵，又是一記火劍勢，直接將數人蹦飛。
距離還有十多米，陸南星隨手奪過一把長矛，擲向丁廣。
噗~！
丁廣根本來不及反應，長矛便已透胸而過，巨大慣性將他帶下馬來。
「將軍！」
見丁廣落馬，周圍叛軍一片慌亂。
陸南星嘴角冷笑，再次施展輕功，來到帥旗之下，一腳踢飛扛旗的將領，然後順手一劍，將大旗也砍斷兩截。
「帥旗倒了！」
「將軍被殺了！」
一時間，叛軍大亂。
「這是！」
此時剛剛天亮，重圍之中，看到叛軍變化，楊一清可謂瞠目結舌。
斬將、奪旗，陸南星一人可抵三千精兵！
「大家沖！」
但這個時候，顧不上感慨，楊一清一聲大喝，再次率眾突圍。
叛軍已經沒了指揮，楊一清雖僅剩百餘人，卻無法阻攔。
加上陸南星折返，如同刀尖，在前衝殺，更是勢如破竹。
也就片刻，便已經衝出重圍。
不僅如此，楊一清率人竟又衝殺一番，斬首數十。
「多謝陸少俠！」
直到叛軍散去，楊一清這才回來，對著陸南星深深一揖。
「此番救命之恩，楊某沒齒難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