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南昭帝氣得直拍桌子:「朕最恨有人刺殺朕,小小吐蕃當真該死,朕要出兵將其滅了……」
「不可!」
就在這時,御書房門開,一身翰林院掌院大學士,赤紅官袍的朱思勃,春風得意地走進來。
「陛下,此乃吐蕃國的陽謀!」
「哦?陽謀?怎講?」
「吐蕃逼陛下出兵討伐自己,從而拉天竺下水,所以他們不光刺殺了您,還將整個京城的大家族得罪個遍,讓您哪怕隱瞞此事都不行,出兵中計了,不出兵陛下顏面何存?」
南昭帝陰沉著一張臉:「勃兒,你可有辦法?」
「當然!」
「快和朕說說!」
「出兵討伐吐蕃!」
南昭帝白了朱思勃一眼:「就這辦法?」
「當然不是,難道陛下忘記思勃我最擅長什麼?那就將計就計!」
「陛下出兵,但不是出自己兵!」
「那出誰的兵?」
「高家、李家、花家、司馬家都可以……」
南昭帝輕揉太陽穴:「我倒是想,可這群老狗猴機靈,讓他們出兵難如上青天。」
「其實也不難,陛下別忘了,太子位置還空著呢……」
朱思勃單手別後,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笑道:「想當太子,那就必須拿出功勞,陛下派幾位皇子去,由衛伯約當裁判,誰立的功勞最大,誰就有資格當太子。」
「到時候我再中間挑拔,引天竺全力下場,最好的結果是衛伯約、楊術,以及幾位皇子都死在北涼,同時天竺國與吐蕃被滅,讓他們同歸於盡。」
「最差的結果也是讓他們損兵折將,削弱幾個門閥世家的實力。」
「所以我們什麼結果,對我們都有利,這是陽謀,哪怕他們明知道陛下您在算計他們,他們也得閉著眼睛,硬著頭皮往裡跳!」
「畢竟在他們想來,這些皇子未來肯定會有一個繼承正統,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狗東西都不是您的親兒子……」
朱思勃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後口無遮攔,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南昭帝興奮地指著朱思勃:「朕剛剛就是考考你,果然是無可救藥的聰明,和朕想到一起去了,你朱思勃不愧是有著真命天子的血脈!」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咣~
咣~
咣~
咣~
咣~
「五更!」
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待漏五更寒。
京城入冬,天亮得很晚,五更還是漆黑一片,不少大官已經睡眼朦朧地被下人攙扶進轎子,朝向皇宮駛去。
金鑾殿,除了梁紅嬋,所有文武百官都已到場,良久後南昭帝才被兩名小太監攙扶著走出來。
看南昭帝臉色蒼白,走路時腳步有些踉蹌,還時不時地咳嗽兩聲。
花卿檜連忙道:「陛下,您的龍體……」
南昭帝坐在龍椅上,擺了擺手:「今日朕被刺殺,雖無大礙,還是讓對方打了一掌,休息幾日便可無妨。」
「朕聽聞,有幾位愛卿今夜都被刺客潛伏了?」
衛淵拱手道:「陛下,臣在家中,正勸導青樓花魁從良,結果飛進來一道利箭,可給臣嚇痿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刺殺就刺殺,下次挑重點,那些風花雪月可以不用提!」
南昭帝話落,右相高海公、左相花卿檜……以及二十多名官員站出來:「陛下,臣家中也遇刺了。」
「朕都知道了,是吐蕃國派來的高手!」
南昭帝話落,所有大臣紛紛點頭,吐蕃所為,這與他們審問的結果相同。
南昭帝面沉似水的冷聲道:「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無禮而侮大鄰,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文武百官聽到這話,無不表情一愣,紛紛面面相覷,交頭接耳起來。
「陛下這是真生氣了。」
「是啊,看來是想討伐吐蕃國……」
「肅靜!」
南昭帝拿起龍書案上的龍膽,輕輕一拍。
吵鬧的大殿上,文武百官連忙停止交談,紛紛站好。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是皇子,朕決定,除了年幼的老十,其他皇子都去北涼,協助楊國公、衛國公剿滅吐蕃。」
花卿檜一雙老眼閃爍精光,連忙道:「陛下,老臣覺得不妥……」
沒等花卿檜說完,南昭帝冰冷的聲音響起:「未來能坐上龍椅的君王,擔負江山社稷,國之興旺的重任,不可是庸才,朕讓自己的兒子為國捐軀,諸愛卿就無需再勸了,朕意已絕!」
「當然,如果有皇子貪生怕死,也可以不去,朕過後會給他封王!」
「退朝吧!」
「吾皇,天輔有德,海宇咸寧,聖躬萬福!」
文武百官出宮後,連忙回到家中,召集家族的高層,以及智庫所有謀士開會。
花家,花卿檜沉著一張老臉:「南昭帝玩了一招陽謀啊,雖只是派皇子去,但如果他們背後的家族不派兵,自己一個人去能立什麼功?還不如不去……」
「家主,上次衛淵大鬧江南後,還沒等咱們花家休養生息,就被宇文家打壓許久,如今我們花家不易在損兵折將!」
「可不去的話,金鑾殿最上面的九龍椅,可就徹底與我花家無緣了啊。」
「朱思勃啊朱思勃,有了你以後,南昭帝的智謀明顯直線上升,這一出陽謀,讓我花家進退兩難啊!」
花卿檜長嘆一聲:「去還是不去,讓老夫好好考慮一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件事結束,必找機會除掉朱思勃!」
李家,李秉文看著身前的南乾:「南昭帝這一手好陽謀啊,又能削弱我們世家門閥,又能剿滅吐蕃,還能宣傳一個皇子繼承太子之位。」
南乾點點頭:「當朱思勃為父皇出謀劃策後,明顯父皇手段高明的上百檔!」
「當然,如果我們能贏,其他門閥世家削弱,對我未來登基是好事!」
南乾說到這,雙眼滿帶殺機:「就怕以後朱思勃還會做什麼陰損壞的局,此事之後,必須找機會做了他!」
高家,高海公與高雙權坐在茶桌前,二人誰都沒有出聲,已喝下三壺茶水。
終於高雙權忍不住,長嘆一聲:「父親,我們到底出兵不出兵?」
呼~
高海公深吸一口氣:「說實話,為父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畢竟我高家已無認定,任何一個選擇做錯,都將萬劫不復!」
啪~
高雙權狠狠將茶杯摔在地上:「該死的朱思勃,竟出這種陰損壞,讓人難以抉擇的陽謀,今後必除掉他!」
六皇子寢宮。
太尉司馬相,與工部尚書,馮茈璋,六皇子南潯圍坐茶台前。
「潯兒,我和你馮爺爺說半天利弊了,你倒也表個態啊。」
南潯微微一笑:「表態?表什麼態?我堂堂大魏第三紈絝,貪生怕死不去北涼,有何問題?」
「啥?不去?」
司馬相與馮茈璋對視一眼,震驚地看向南潯:「你不去北涼?那這太子的位置……」
「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就是南昭帝做的局,目的就是削弱我們,甚至讓我們幾大世家與皇子,和天竺、吐蕃同歸於盡最好。」
「不會吧,虎毒還不食子……」
南潯打斷馮茈璋的話:「無情帝王家,弒父殺兄的事少了?弒子又如何?況且你們沒發現,我叫他南昭帝,並非父皇,知道為什麼嗎?」
司馬相與馮茈璋搖搖頭:「潯兒你是不是調查到什麼了?」
南潯微微一笑:「調查到一點蛛絲馬跡,本來我也不相信,可現在南昭帝做得越來越與我調查的真相吻合了,龍非龍,帝非帝,南昭非南昭……」
司馬相震驚道:「你…你是說,陛下是假的,不…不會吧?」
「這麼多年沒有生育,忽然冒出個十皇子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南潯抻了個懶腰:「所以我們靜觀其變吧,事緩則圓,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有時候不選擇就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現在多出一個朱思勃,我總覺得他是變數,召集舊部,抽空給他做了!」
衛國公府,衛伯約的書房內。
衛淵小團體所有高層齊聚,張太岳朗聲道:「所以,這是一個削弱幾大世家,又能選出傑出太子,一舉多得的陽謀!」
衛淵輕抿一口茶水,笑道:「張大人分析非常正確,雖然這件事和我們沒關係,但我覺得可以將計就計,從中牟利!」
公孫瑾用腹語道:「最大的利益,也大不過八苦經,那是最後一部經書!」
衛淵點點頭:「既然如此,其他利益可有可無,瑾,等紅嬋返回西涼時,你就跟著一起去吧,我擔心我家老登這虎……虎痴做不成大事,你跟在他身邊將八苦經給我帶回來。」
衛淵說到這,看向張太岳:「張大人您兩朝為官,可否知道陛下有沒有兄弟?」
張太岳想了想:「有,這件事還是皇家的恥辱,所以先帝下令封口,任何記載都沒有這段,說起來還和你衛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