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香聽得有些愣神。
看著對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憐憫。
楊庶繼續說道：
「是御駕親征的先皇救了我，因此，我便從軍了，在戰場上，我不要命地衝殺，終於憑藉戰功升到了這個五品千戶......」
「對......對不起......」吟香輕聲道，聲音中儘是自責。
「呵呵......」楊庶自嘲一笑：「我跟你說這些幹嘛......」
「我只是想說，無論如何，我都會竭盡全力護住皇上！哪怕......哪怕將這條命還給先皇！」
「我......我不知道......」
「沒事！」楊庶霍然而起：「皇上既然自己進去了，該不會有危險，我又何必自擾呢!」
吟香也跟著站了起來，手指下意識地攪著自己的衣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皇上進去......」
楊庶的話還未說完，眉頭便皺了起來，他沉下心認真的聽著，下一刻......
他的臉色大窘，尷尬地看向吟香。
吟香的臉上亦有些發臊，心中暗自責備自己的聖女，怎滴......怎滴......就不能克制些嗎......
她急忙上前，推著楊庶就往院外趕：「你趕緊出去！若不然......若不然.......」
楊庶撓了撓自己的頭，順從地出了院門。
......
明州城。
余秋雨換上了一身鎧甲，作將軍打扮。
細看之下，卻沒有一絲將軍該有的英武。
此時。
他正身處市舶務門的正前方。
他的面前，已經聚集起了數萬人！
這些人，皆甲冑不全，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
刀槍劍戟俱全，更有甚者，有些人的手中甚至還拿著鋤頭鐮刀。
若以軍容來看，這些人確實算是烏合之眾。
但......數萬人的烏合之眾，面對城外兩千餘人的禁軍，孰強孰弱，卻也不好說！
「諸位~！」余秋雨沉聲道。
「明州本是海貿的中心，明州港更是大魏最大的港口！」
「這裡，該是往來商賈絡繹不絕的！你們也該過的更好！」
「你們的家人，也該過的很好！」
「明州人，都是不畏艱辛、勞苦之人，憑什麼朝廷一道禁海之令，就讓大家生活的這般艱辛？」
「每日辛勤勞作，卻還吃不飽穿不暖，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
「不願意！」
「不願意！」
「......」
眾人舉起手中武器，高呼道。
余秋雨冷漠地掃視眾人，繼續道：
「你們不願，本官也不願！」
「本官本就是明州人，自然看不得你們如此困苦！」
「因此......本官反了！」
「現在，朝廷平叛的軍隊，就在這道門之外！」
「本官不瞞你們，城外的是大魏精銳禁軍！」
「那支當年隨同魏王南征北討，戰無不勝的禁軍！」
「你們怕嗎？」
「......」
一眾叛軍聞言，紛紛低頭，不敢開口。
面對禁軍，他們是害怕的！
哪怕外邊的不是禁軍，他們也怕！
余秋雨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這幫烏合之眾害怕！
但他敢說，自然有應對之策。
他高聲道：「不瞞你等，本官也怕的......禁軍啊！誰不怕啊？」
「大人！，您......真的也怕嗎？」
有人小聲問道。
余秋雨笑了笑：「當然怕！本官怕的要死！聽說禁軍來的時候，本官都快嚇的尿褲子了！」
「哈哈哈哈哈~！」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這一刻，這些人心中的恐懼，輕了許多。
余秋雨見狀，有些得意。
三言兩語間，便能將這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繼續沉聲道：
「但是！本官沒有退縮！本官也不怕告訴你們！城外的禁軍，本官已經交過手了！」
「大人！結果如何？」有人問道。
「敗了！」
眾人戚戚。
果然還是敗給了禁軍嗎......倒也正常。
這大魏，還有能戰勝禁軍的軍隊嗎？
「禁軍敗了！被本官殲滅了一半的兵力！」
「什麼？」眾人驚愕道：「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余秋雨自信道：「自然是真的！禁軍又如何？還不是被本官滅了數千人！」
眾人目瞪口呆。
余秋雨雙目微沉，掃視眾人道：
「禁軍也是人！」
「他們也是爹生娘養的，可比你們多一條腿，一隻手？」
「他們也是血肉之軀，中了你們的刀劍，難不成還有活的道理？」
「你們......比他們少了力氣還是少了膽魄？」
「本官只知，明州的兒郎，沒有一個孬種！」
「禁軍？一刀砍了便是！」
「砍了！砍了！砍了！」
「......」
這一刻，這群烏合之眾，士氣大盛！
這一刻，余秋雨頓覺勝券在握！
他沉聲道：「眾將聽令！」
「在~！」
「今夜本官掛帥，出征！」
「勝！」
「勝！」
「勝！」
「......」
......
城外。
市船舶處。
此時的船舶處，所有的火光都已經熄滅。
但眾人卻沒有休息。
造船廠里。
孔立敬一行人還在沉默地等著。
柳若湘派人送來的消息，他不敢不重視！
白蓮聖女的分量，或許其他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
白蓮發跡於隆平柳子元，脫胎於白蓮社。
因教義簡單，易於傳播，信眾甚廣。
經過前朝亂世的發展，實力更加深不可測。
若要問大魏誰的消息最廣、最真、最靈通，必然是白蓮的人！
因此，既然對方已經送來了消息，今夜必定會起變故！
「孔大人，叛軍今夜真會主動進攻嗎？」
一旁的周通小聲問道。
他本是不信的，也覺得孔立敬的這些布置是多餘的。
畢竟，在他看來，這些叛軍也就仗著人多勢眾，以及此處的地形才能困住他們的。
此地雖寬大，對於兩軍對壘來說卻顯得有些小了。
對方就算進攻，他也不懼地！
至於火油......
若對方真動用了火油，殺傷力確實很大。
可他不信，這些烏合之眾里有人能想到這一點？
但......那名送信的女子......
姓柳......
不會真是柳大家吧......
他不確定，甚至還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發笑。
流殤閣的柳大家又怎會讓人給他們送消息呢？
還是叛軍的布局......
「等著吧，今夜怕是有惡戰了......」
孔立敬堅定地說道。
他的話一出口，一眾禁軍不自覺地握了握手中的長刀，目光均看向了不遠處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