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也是能和陸景琛結婚的女人呢。」
「能耐還是有的。」
許崇明湊近她耳邊的喃喃低語。
許念初的眼睛驀地睜大。
許崇明放開了她。
許念初趴在地上大口呼吸,全身上下都痛得要命。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當時你走之後,我按照約定去找陸景琛,可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提前得知了你逃跑的消息。而我,在盛怒之下,成了必然的犧牲品。」
「其實我明明也沒做錯什麼,對吧。我只是想要錢,彌補公司的虧空而已。」
「可偏偏被你這個賤人連累了。」
「是你教我找他要錢的!」
許崇明念及此,當時匍匐在陸景琛腳下的屈辱和不甘又重現眼前。
「他不僅斷了公司的資金鍊,還查出了我偷稅漏稅的證據。」
「就憑這些,足夠毀了我,毀了我半生的心血。」
許念初閉上眼睛,不願再聽,也不敢說話,生怕又惹怒了他脆弱的神經。
「我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像條狗一樣,跪在他腳下,求他放過許家,放過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我的好女兒。」
許崇明心中的鬱結隨著不斷吐露的心聲愈發脹大。
「古人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可太巧,就在這時,我收到了一份親子鑑定書。」
……
許崇明看著她,仰天大笑。
「許念初,這都是你欠我的。」
許崇明揪起她的衣領,恨恨地說。
「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許崇明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第一,我現在打電話給陸景琛,告訴他你在我這裡,如果他想救你,理所應當的,皆大歡喜,大家都沒事。」
「如果他要是不救你,我們就一起死。」
許崇明駭人的眼神牢牢地盯著她。
聽完許崇明的要求後,許念初突然很想笑,覺得世界真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自己剛剛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逃脫陸景琛的魔爪。
現在過去有一天嗎?
又要回去了。
許念初忽然什麼都不怕了,事情的發展已經荒謬到這個地步了。
留在許崇明身邊等死和在陸景琛身邊受苦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
起碼…許念初意味深長地看著許崇明,死在這裡還痛快些。
無所謂了。
「你什麼眼神?」
許崇明看著許念初的表情由慌亂轉為鎮定,古怪地看著她。
「不用打電話給陸景琛了。我實話跟你說,我和他徹底完了,他現在恨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從你手上把我救回來。」
「別白費功夫了。」
許念初徹底擺爛,看淡一切。
許崇明的眼珠骨碌碌轉動了好幾圈,一瞬間的無語凝噎已經消失了,又擺出了他那副招牌的,噁心人的笑容。
「你無所謂,你媽呢,你也無所謂嗎?」
聽到這話,許念初原本淡然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什麼意思?」
「我和你的事,扯我媽幹嘛!」
許崇明沖她笑了一下,「忘了跟你說了,萬一陸景琛不同意,我們三個一起完蛋,我到時候會打個電話到你媽那邊,讓她跟緊我們的。」
「你敢?」
許念初眥目欲裂。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一起飛咯。」
許崇明看著他,臉上是赤裸裸的威脅。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許念初腦子一瞬間轉得飛快,在沒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之前,她總要先穩住許崇明。
「你是怎麼抓到我的?」
許念初話鋒一轉,打他個猝不及防。
「告訴你也無妨。」許崇明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前幾天公司即將破產清算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找你。你是我最後的希望。」
「可是我怎麼總也找不到啊。」
「於是我讓兄弟滿城地亂開亂走,想著老天眷顧,說不準就碰上了呢。」
「誒,老天是真眷顧我,真碰上了。」
許崇明一拍手掌,笑著點頭。
「你說我都這麼幸運了,這時候撥通我們陸總的電話,提一點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
許崇明沒有再理會許念初,他沒有陸景琛的號碼,但有李特助的,也夠用了。
這邊許念初萬分焦灼,而在江城的另一邊,同樣瀰漫著駭人的氣息。
早晨。
陸景琛從床上醒來,不過早上六點。
他看了眼時鐘,決定放棄鍛鍊計劃,前往九和苑看看女人還活著沒。
沒有提前知會任何人,陸景琛徑直驅車前往。
約莫三十分鐘後,陸景琛到了門口,也是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摁響門鈴,等了一會,緊閉的大門並沒有按時打開。
陸景琛心中隱隱焦躁,更快更急地按響了門鈴。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大門仍然是緊閉的狀態。
陸景琛冷靜地後退,輕甩下礙事的頭髮,隨即抬起修長的腿,又快又狠地踹過去。
大門轟然倒塌。
巨大的響聲終于震醒了熟睡中的一眾保鏢。
他們睜開惺忪的睡眼,像見鬼了一樣猛地爬起來,跪在地上。
他們看到陸景琛腳踏在門板上,掃視了一圈狼藉的房子,最終牢牢將目光盯在最裡頭那間關閉的房門上。
「陸總,陸總饒命啊。」
見陸景琛目不斜視地繞過這一群人,離他最近的保鏢怕得渾身發抖,在陸景琛經過時大力磕頭。
陸景琛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將人踹出五米遠,受到重擊時發出的悶哼聲成功嚇破了所有人的膽。
從進來時,陸景琛看著他們冷漠的宛如看死人的眼神就知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陸景琛擰開房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空蕩的屋子和散落的手銬腳銬。
陸景琛緩緩走上前,撫摸過冰冷的鐐銬和無人的床,想像著許念初是怎麼聯合別人,趁自己不備的情況下逃出生天的。
和我狡辯的時候還挺會裝可憐的下,一轉頭,逃得比誰都快。
這房間裡的一切都在無形地嘲諷陸景琛的無能。
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陸景琛氣笑了。
許念初,你好樣的。
事情變得有趣了呢。
陸景琛一向喜歡有挑戰性的事物。
他垂下晦暗不明的眸子,正準備打電話,好巧不巧,手機在這時候瘋狂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