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這也太過分了!」
李明看著蜷縮在逼仄空間裡的許念初,憤憤不平。
「好歹也是曾經的陸太太,他怎麼敢這麼做,太不尊重人了。」
「李明,」陸景琛壓低了聲音,「不該說的話別說。」
「照顧好她。」
陸景琛往許念初身上輕輕掠過一眼,轉身就走。
「誒,陸總,您不去看看嗎?」
「不聽話的人,有看的必要嗎?」
李明看著陸景琛毫不留戀的背影,其實是替許念初感到不值的。
陸總作為一個男人,確實已經達到了錢和權的巔峰,可作為一個愛人,實在是有點太心狠了。
李明和他人一起,輕手輕腳地把許念初扶起來,看著她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饒是跟著陸景琛見過大場面,他也不免動容。
比起天作之合顧寧,其實他更希望陸總能和許念初好好過日子。如果非得說上有什麼原因,那估計是這三年來總能在不同時刻,不同場合收穫到來自她的善意吧。
江城的夜晚是及其絢爛的,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普通人待久了總是會沉迷在這紙醉金迷的光環中。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陸逸之。
作為陸家老爺子最小的一個孩子,從出生以來,受盡萬千寵愛,可能是父輩太強了,仿佛是某種詛咒,自己的哥哥姐姐都像扶不起的阿斗,均是耽於享樂之輩,沒有堪當大任。
所有人都以為陸逸之也是這樣的,可隨著他的成長,其對金融走向的敏銳程度逐漸嶄露頭角,在他以少勝多,以幾乎不可能的價格拿下一個又一個項目後,沒有人再覺得那是巧合了。
陸家出現了一個天才。
在他最意氣風發的二十歲,所有人幾乎默認他就是陸家未來的繼承人,所有的掌聲和奉承都包圍著他,幾乎沒有人注意當時還像個小孩子的十二歲的陸景琛。
陸逸之在國外五年,韜光養晦。
而今現在坐在車裡,看著江城一棟又一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那些流光溢彩的大樓上都醒目地掛著「陸氏」的名字。
陸氏,代表著錢與權的巔峰。
光憑那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怎麼可能握得住?
燈光打在陸逸之臉上,明明滅滅,時而清晰,時而看不清。
可一直令人難以忽視的是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眼裡覆滿了濃稠的、幾乎化不開的野心。
令人心驚。
這些年在國外,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腦子裡總會響起江城媒體當初對自己的評價。
在午夜夢回之時,常常像鬼魅一樣附著在耳邊。
「既生瑜何生亮。」
「陸家這個小兒子可惜了。」
我陸逸之生來高貴,決不是平庸之輩。
雲灣。
陸景琛並沒有離開,而是徑直去了最頂層專屬的休息室。
關上門,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心緒不寧。
明明有很多事要做,可許念初死一般安詳地窩在紙箱子裡的場景還是無孔不入地傾入他的大腦。
他覺得,自己的情感並不被理智牽著走。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陸景琛未嘗不知道陸逸之今天鬧這一出是為了什麼,無非是想試探許念初在自己心裡的地位。
開玩笑,就憑她這樣一個三流貨色,一個供人玩樂的工具罷了。
陸景琛回想起來樓下的一幕幕,真像一場鬧劇啊。
他按下呼叫鈴。
「陸總,有何吩咐?」
「上菜。」
許念初這個人本身沒什麼威脅力,但實在太能折騰。現如今,還被陸逸之盯上了,決不能放她走。
像她這樣的人,就該一輩子牢牢地拴在家裡,永生囚禁。
陸景琛看著餐桌上迅速上齊的佳肴,下定決心後也不再煩悶了。
既然寧寧都發話了,許念初也該向她贖罪了。
陸景琛冷靜下來想,說到底,這個孩子也是因為她才沒的,胡亂說話的人就應該受到懲罰。
陸景琛想通一切後,食慾也上漲了。
城市那麼大,有人歲月靜好,有人兵荒馬亂。
「都讓開都讓開!」
晚上七點半,北河路上發生了一起連環車禍,醫院裡一片兵荒馬亂。
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隱忍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最壯烈的人間悲歌。
所幸司機技術不錯,盡最大可能將傷害降到最低。除了個別幾個受傷比較嚴重的,其他人都只是輕微擦傷。
只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急診室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突然衝出來一群穿著得體的男人,為首的男人帶著一副銀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卻是全場吼得最大聲,面目最猙獰的一個。
李明和其他人推著擔架拼命往急診室里沖。
李明看著許念初躺在床上痛苦的神色,心急如焚。
本以為都是皮外傷,他也就沒在意,打算到了別墅再直接找家庭醫生上門問診。
沒成想,車開到半路,一次急剎,竟將許念初衝撞得吐出一大口鮮血。
李明頓時慌了,看著許念初迅速灰敗的臉色,一刻也不敢停歇,徑直去了最近的醫院。
卻遇到了連環車禍,醫院人員爆滿。
李明看著躺在擔架上的許念初,心想許小姐的命可真不好。
一路狂奔。
直到操作中的紅燈亮起,李明的心才稍稍放鬆了一些,卻絲毫不敢鬆懈。
蹲守在CT室前的一眾兄弟,面面相覷,五個人均是冷汗直流。
「李特助,這種情況,要不要趕緊跟陸總報告?」
「還是別了吧。」另一個比較壯實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打斷,「我覺得還是等結果出來再跟陸總說比較好。」
場面一時混亂起來,李明緊緊皺著眉。
心想:「這麼重要的事情,要是瞞著陸總,一旦出了什麼事,那還得了?」
李明剛想拿起手機報告陸景琛,卻見醫生走了出來,眉頭緊皺,看著外面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眼裡是濃濃的譴責。
「醫生,怎麼樣了?」
「你們都是怎麼搞的?」醫生指著躺在房內的許念初,「病人身上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傷口,胸前甚至有肋骨膜損傷。」
「就算她不說,就沒有人發現嗎?」
「再踩重一點,肋骨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