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
安陵容回到承乾宮時,先前預備好的飯菜早就涼了,水蘇命人拿回灶台上熱著,等候著安陵容回來的時候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娘娘要用午膳嗎?」
水蘇憂心忡忡,見安陵容臉色不好,就問道:「還是奴婢先去請衛太醫過來給您看看?」
「不必。」
安陵容只是身子有些累,加之先前本來挺餓的,現在過了飯點許久,都有些餓得過了頭,便道:「我想先休息。」
「吃些糕點墊墊肚子就好了,待會兒睡晚起來餓了再吃別的吧。那些膳食,也別浪費了,你們分了吃了就是。」
她打了個哈欠。
今個兒,是真的累了呢。
這一覺,她睡得還算踏實,往後幾日宮中都相安無事,就是太后曉得皇上病了以後,大發雷霆,令太醫們務必好好診治。
叫安陵容稍稍意外的是。
沈眉莊那日過來跟安陵容提起皇上的事情時,說起皇上仿佛有服食過丹藥的情況,但此番太后似乎並不知情。
沈眉莊的判斷應該是沒有差錯的。
據安陵容了解,從前皇上其實就是吃過丹藥的,但一直也沒出過什麼問題,旁人偶有勸說丹藥不可長久吃的,皇上也都一笑置之。
自然,這種勸過會令皇上不悅的事情安陵容以前自然是不會做的,現在睜隻眼閉隻眼,也只當沒看見。
反正……
也不會那麼快吃死人。
許是皇后隱瞞了下來,怕太后知道動怒,再引起波瀾。
安生了幾日。
安陵容每日都往養心殿去侍疾,說是侍疾,其實她根本沒什麼機會見著皇上,多半是自己帶了繡筐,在偏殿裡做刺繡。
伺候皇上的事兒,昌嬪和皇后兩個人搶都有些不夠呢,她也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但五日後,皇上情況好些了,人清醒了許多,便不再讓皇后和昌嬪伺候了,反倒是叫果郡王在旁陪著。
安陵容聽說,仿佛是皇上能和果郡王聊聊純元皇后的事兒,排遣一下心中的苦悶,這種事,皇上和皇后、昌嬪自然沒什麼好聊的。
更何況,養病呢,兩個女人在跟前扎堆,每個人都還懷揣著許多的心思,皇上看著就覺得厭煩,索性打發走了。
就這麼到了十月初。
不知不覺,肚子入了盆,一個清晨,安陵容剛起身不久,還想陪瑾妤玩玩呢,肚子一陣陣的疼痛傳來。
「要生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杏兒忙扶住了她,二人進了產房裡,一切有條不紊。
這是安陵容第二回生產了。
相較於第一回,她有了經驗,不再害怕了,穩婆們經驗老道,在旁陪著,她嘴裡含著薑片,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兩個時辰後。
伴隨著孩子呱呱墜地後的哭聲,安陵容額間有汗水滴落,她鬆了口氣,迷迷糊糊之間聽見穩婆喊道:「是小阿哥,小阿哥!」
小阿哥?
還真是個兒子呢。
心中一陣陣的歡喜,但身上卻是一陣陣的疲憊,她想說,是誰說第二回生產會好很多的?
生得快是快些,可這有孕的十個月里的艱辛,還有她方才的那些疼痛以及現在的無力,仍是沒什麼差別的。
「娘娘,你看,小阿哥!」
穩婆洗乾淨了孩子,抱到安陵容跟前來,還是皺皺巴巴的,臉紅彤彤的,並不那麼好看。
心底里有嫌棄一閃而過。
瑾妤出生的時候,就沒有這麼皺皺巴巴呢,果然女兒還是比兒子要好看多了。
心裡腹誹著,不遠處有瑾妤的聲音傳來,她喊道:「額娘,額娘?」
「公主,你不能進去呀,產房血腥不吉利……」
有穩婆攔住瑾妤,瑾妤卻不聽,力氣大得很,稍稍推開那穩婆就沖了進來,看也不看她丑巴巴的弟弟,只管抓著安陵容的手。
「額娘,額娘!」
瑾妤快哭了,額娘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
「額娘沒事。」
安陵容十分感動,摸了摸瑾妤的腦袋,雖然她很累了,很想休息,但還是溫柔地對瑾妤道:「就是有些累了。」
「額娘想睡會兒,你去找外婆玩好不好?額娘拿了話本子給她,她也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一向乖巧的瑾妤,在這個時候卻搖了搖頭。
她無比認真,回頭就對著菊青吩咐道:「去準備新的被褥過來,我要在額娘的床邊上,陪額娘睡覺!」
方才也就罷了。
大人們都說,產房血腥,她不怕血腥,只是裡頭有些亂糟糟的,她怕自己進來幫不上忙,還會累著額娘。
但她一直守在外頭呢,知道額娘很痛很累,弟弟什麼的,她不關心,只想現在好好陪著額娘。
「你這孩子……」
安陵容實在是累了,拿瑾妤沒法子,只能任由著杏兒端了藥過來,瑾妤餵她一點點喝下後,讓瑾妤在這兒睡下了。
三日後。
安陵容幼子洗三禮那日,皇上的病也大好了,知道安陵容為他誕下一個阿哥以後,十分高興,親自給五阿哥起名為「弘晞」。
晞字,從日旁,也是這一輩孩子一向起名的慣例了,皇上挑了「晞」字,這字也有「破曉」和「天光剛亮」的意思。
而希,又是希望,希冀,期盼,可見皇上對於這個孩子,十分重視。
流水一般的賞賜,在弘晞的洗三禮後,送進了承乾宮中,皇上也每日都過來探望剛出生的弘晞,以及還在月子裡的安陵容。
宮中,隱隱有傳聞說,皇上即將因著安陵容誕下阿哥的這一樁喜事,冊封安陵容為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