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嫂也不好繞著小叔子打轉,黑著臉指著躲在他身後的李小洋:「今天看在你三叔的面子上,饒了你這次,自己老實點去水溝邊洗洗乾淨!
李小洋小心翼翼的探頭看著她,「我洗可以,你先保證,我出來你不追著我打!
李大嫂看他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有本事你就一直躲在你三叔後面,老娘保證有竹筍炒肉給你吃!李長樂扭頭看著呆瓜侄子,沖他屁股就是一巴掌,「趕緊的,回去把頭臉洗了,別惹你阿娘生氣。
「是啊小洋,聽你三叔的,趕緊去把衣服換下來,把頭臉洗乾淨。」聞聲出來的周若楠和李二嫂也勸道。李小洋想到汽水,連忙點頭,「阿娘,我錯了,我這就去洗臉洗頭,你放心,保證洗得乾乾淨淨的。」「洗不乾淨,老娘再跟你算總帳!」李大嫂雙目如刀,剮了他一眼,拿著竹片朝屋裡走去。
李小洋沖李長樂擠擠眼,「三叔,記著給我買汽水哦!
李長樂擺手,「趕緊洗了,你自己帶弟妹去買。」看這勁頭,剛才打的還不夠用力,還沒打疼,想想還是覺得自家老大乖,要是養到小洋這樣不聽話的孩子,壽命都會少幾年。
「噢噢!」李小洋沖躲在門後張望的李小濤招手,「叛徒,趕緊出來幹活去。「哥,三叔打算兌現獎品了啊?」
「嗯嗯!我跟你說了,三叔比阿娘大方。
李長樂看著蹦蹦跳跳的走了的兄弟倆,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想吃紅燒肉,想得流口水的事。
笑著搖搖頭,提著水桶進屋,見周若楠已經開始燒飯了,「阿楠,我拿了些龍蝦回來,燒了晚上下酒。
「你先放那兒,我把飯燜鍋里就來收拾。」周若楠笑道:「小洋拿了幾條鯽魚過來,我煎的兩面焦黃煮菜乾湯。」「不用,我收拾就成。」
「小龍蝦不好收拾,洗不乾淨吃著一股淤泥的腥臭味。「放心,交給我就成。」
李長樂拿了醋和鹽,倒進瓷盆兌水,將小龍蝦直接倒進去,浸泡十幾分鐘,等小龍蝦吐出淤泥髒污。刷洗乾淨後剝去頭部外殼,捏住龍蝦尾部中間尾翅,扯出蝦線..
周若楠燜好飯過來,見他熟練的處理龍蝦,奇怪的問:「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這些的?」
李長樂嬉皮笑臉的看著她,「我會的還多呢,你慢慢看著,你就曉得你男人是塊璞玉,等著你這個老師來琢。周若楠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比他臉皮更厚的男人,「呸!一天天的,啥不要臉的話都說的出口。」
「你是我老婆,我才跟你這樣說的,別的女人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油嘴滑舌。」
李長樂湊上前,「哪裡油了....」
兩人把小龍蝦清洗乾淨後,周若楠端去上鍋,李長樂去收曬的魚鯗和那十來條海馬連著曬了兩天,魚鯗已經干透。
李長樂捏了捏那些海馬,海馬體積小,日頭足一天功夫就曬乾了。
周若楠將海馬表面的皮膜已經洗刷乾淨,內臟也清除,但還有一股濃重的腥味。
他忽然想起上輩子聽藥鋪的老中醫說過,不習慣海腥味的,可以放入沸水中焯三五分鐘,濾除水分後晾曬出來的海馬乾腥味較淡。
將曬乾的海馬裝麻袋裡,魚鯗收起來裝簸箕里,又想起阿威說海島邊有不少海馬,想著讓周若楠給織兩個小抄網,端起簸箕朝屋裡走。
「三叔,我們洗好了。」李小洋兄弟倆端著木盆從那邊過來,「你看,我們把衣服也洗了。
李長樂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孩子頭髮上的泥漿已經洗乾淨,「早這樣做,你阿娘也不會打你們了。「曉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以後不跟我阿娘頂嘴了。
「三叔,」李小洋一臉巴結的看著他,「我們的汽水呢?」
「老子還賴你不成!」李長樂敲了他腦門一下,「多少錢一瓶?「六分一瓶。」李小洋賠笑道,「就買一次,以後都不買了。」
李長樂沒想到比火燒餅還便宜,摸了一塊錢給他,「給幾個妹妹也買上,找回的錢還我。」「嗯嗯!」李小洋高興的過錢,「我去喊弟弟。」
李長樂頭也不回的擺手,端著簸箕回屋,一股小龍蝦的香味從灶屋飄了過來
「阿樂,喊小海、小洲回來吃飯了。」
李長樂放好簸箕過去,把比賽釣龍蝦的事告訴了她,「去小賣部買汽水去了,我看他們想喝汽水的勁頭,比我以前想火燒肉還厲害。」
「小孩子都這樣,看到人家自己沒吃過,都覺得稀罕,讓他們吃一次,曉得味道以後就不想了。」
「對,還有....」李長樂把織小抄網撈海馬的事告訴了她,只要是掙錢的事,她自然是全力支持,立馬表態吃過飯就給他織兩個出來。
剛把飯菜端上桌,李小洋就帶著一群孩子跑了進來,每人手裡都拿著一瓶汽水。
李小海從兜里掏出一把錢放桌上,「阿爸,找回來的錢。」頓一下又道,「阿威叔說太婆讓他在家吃,不過來了。」「嗯!」李長樂把錢揣兜里,看了幾人一眼,「都去洗了手來吃小龍蝦。」
「我們回家吃。」李小洋幾個提著汽水就朝家裡跑。
李長樂幫著把小龍蝦端出來,見兩個孩子看著汽水不動,「不是喜歡的很嗎?買回來怎麼又不喝了?」「我們開不動。」
「阿爸給你們開。」李長樂這才看到是鐵皮蓋的,拿起放嘴裡咬了一下,瓶蓋就打開了,瓶里的氣泡不停往上涌。「阿爸,我的是橘子味的。」李小洲喝了一口,笑的像只偷吃的貓,「外婆買給我喝過,你嘗嘗好甜的。」
「乖兒子!」李長樂拿起喝了一小口,「好喝!」
李小海拿起放在他面前,「阿爸,你嘗嘗我的橙子味的,上次外婆給我買的橘子味的。」
「橙子味的也不錯。」李長樂高興的夾了一筷子小龍蝦在他們碗裡,「別光喝汽水,吃點東西再喝。」「好辣!」李小海吐著舌頭,嗦了一下指頭,「又辣又好吃!」
周若楠端著鯽魚菜乾湯出來,「阿娘放了兩顆辣椒在裡面,少吃點省得上火喉嚨痛。」「我跟老大都喜歡辣的,下酒好吃。」李長樂喝了一口黃酒,「阿楠,你也喝一杯。」周若楠:「不要,偶爾喝一次還行,天天喝變老酒鬼了。」
「老酒是辣的,我不喜歡辣的。」李小洲喝了一口汽水,「我喜歡甜的。」
「甜的吃多牙齒會爛掉。」周若楠把魚肚子上的肉夾了放他碗裡,「不要光喝汽水,喝點魚湯。」「不要,汽水是我們贏來的,阿爸都答應給我們喝了。」
周若楠看著不好好吃飯的小兒子,瞪了李長樂一眼,「你也跟他們一樣長不大。」
李長樂一臉無辜,沖小兒子說道:「看到沒,你不好好吃飯,你阿娘就瞪我,以後阿爸也不敢給你們錢買了。」李小洲看看他,又看看阿娘,「我們家是阿娘當家啊?」
」..
李長樂好奇的問:「為什麼這樣說?」
李小海解釋道:「我們去買汽水的時候遇到老歪了,小洋哥讓他回去讓他阿爸拿錢買,他說他們家就是阿娘當家,他阿娘瞪他阿爸一眼,他就不敢給他錢了。」
李長樂笑道:「我們家也是你阿娘當家,阿爸給你們買汽水的錢,是你阿娘給我的零花錢。」周若楠翻了個白眼,想不明白這些男人,怎麼不管啥都要跟小孩子說?
李小海一臉同情的看著他,「阿爸,冬阿公說一個汽水瓶可以退一分錢的,我和弟弟退掉汽水瓶把錢給你。」「阿爸還有錢,你自己攢著,等我零花錢用光了,你借給我。」
「哎!」小孩高興的點頭。
「好了,好好吃飯,魚湯冷了腥味重。」周若楠給爺仨舀了一碗鯽魚菜乾湯,對李長樂說道:「晚上要去收罐子麼?」李長樂點點頭,「先去小樹林,再去那邊看看。」
「那你吃了去歇一會兒,省得太晚了熬不住。」
「躺一會兒也行。」李長樂吃飽喝足的拉了椅子和板凳去後門休息,兩個孩子跟李小洋幾個去還汽水瓶。涼風習習,靠著竹椅還真睡了過去,直到周若楠叫孩子洗澡睡覺才醒來。
擼了一把光著屁股站在石階上等著沖澡的小兒子,「乖乖在家,阿爸去淘海了。」李小洲笑眯了眼,「阿爸多淘好貨回來。」
「阿爸,阿爺說他腿好點了,能使上力了。」大兒子高興的跑了進來。
「太好了,阿爸看看去。」李長樂快步去了父母家,看到李父拄著拐棍從後門走進來。忙上前攙住他,「聽我的沒錯吧?吃好一點,營養跟得上,傷腿恢復的才快。」
李父想到回來後的伙食,笑著說:「回來天天吃好的,上午還吃龍鳳湯,都是大補的好東西,不好才怪呢!」「我還撈了十來條海馬回來,阿楠已經曬乾了,明天去買一隻雞回來,弄點當歸黃芪啥的燉海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