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胡小將就任光州
半島南部,新羅行省,仁川港。
整片港區,黑壓壓的全是人,一眼望不到邊。
嗖嗖冷風中,大量僅僅穿著一條續鼻短褲的高麗人,被一些穿著黑色武士勁裝,頭戴高麗式大帽的武班,給按家鄉分區趕到了一起。
不過這些高麗百姓以為的兩班,實際上是南部鎮藩手下的藩兵。
整個新羅行省,朝廷僅僅直轄了漢江入海口的漢城附近,洛東江入海口的東萊都護府,也就是後世釜山周圍這一片。
除了這兩地之外的其他地方,又劃出了四個縣安排了十幾個退役軍官,
剩下的全交給了跟隨中華起來鬧事的兩班庶孽子們。
而且切的非常細碎,新羅省這個跟浙江省差不多大小的地方,封了六十多個鎮藩。
大的一兩個縣十來萬人,小的就只有一個鎮,甚至一兩個村,攏共一兩千人。
胡全站在高處,滿意的看著這一切,這位歷史上太平天國豫王胡以晃的叔爺爺打不動了。
七年前他從老家廣西桂平南下,先打南暨島土著(爪哇島),跟隨桂北大佬劉定滅土著部落數十。
接著又跟隨越國公,陸軍上將,右將軍陳聯撲滅泰平(暹羅)昭披耶卻克里的叛亂。
最後因為英勇表現,他被選入征印軍中,參與了在天竺的亭可馬裏海戰,馬德拉斯聖喬治堡圍攻戰,加爾各答遭遇戰和新舊威廉堡圍城戰。
這一路下來,他也從一個士兵成長為了軍官,軍銜升到了上校。但他的上升之路,基本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上校與准將,這就是天壤之別。
他胡全從一個炮灰兵做起,七年時間到了上校,也基本就是無權無勢普通人的天花板了。
而他們當年的小團隊中,十人死了四人,這些真正成了炮灰的,除了幾塊到十幾塊銀元的撫恤外,什麼也沒得到。
活下來的人中,韋大留在了南暨島(爪哇島),分了五十畝熟田,五百畝生田,娶了三個土著女子。
覃大左手手腕以下全斷,留在了漢川省(下緬甸),得了二百畝熟田,
其餘生田、沼澤、山林和一截河段加起來兩千多畝,娶了一家孟人姐妹四個,大家給他搶了五戶泰人奴隸。
覃三去了阿洪姆王國,至今沒有消息傳來,不過未來前途應該也可以,
因為他們是去當地作為天兵鎮守的,至少都是貴族待遇。
羅阿生則去了復興公司,因為他是客家人,祖上跟並塘寨葉家,也就是德妃葉儀真家有點關係。
算是他們這些苦哈哈中唯一有點背景的,據說未來可能會進入錦衣衛,
成為天子爪牙。
唯一可能繼續往上走的,就是黃仁勇了。
雖然潮汕人在大虞不算第一梯隊,但有鄭家和陳聯撐著,場面也還說得過去。
關鍵是黃仁勇能文能武,有勇有謀,文化方面已經自學到太學畢業生水準了,武技方面拳腳打遍軍中少有敵手,幾乎每次大比武都是前幾名,還熟讀兵法。
這樣的能力,得到皇后所在鄭家的看中,被舉薦進入應天府瓜州陸軍步騎兵學校軍官班進修,非常有可能進入將軍的行列。
胡全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能力雖然比黃仁勇略低一點,可是做個陸軍准將乃至少將的水平,還是有的。
但很可惜,他雖然是客家人,但卻是桂北的客家人,言語跟如今朝廷客家系的主流梅州客家人不怎麼相通,也沒有什麼親戚關係。
桂北人在朝廷就更沒有多少靠山了,官位最高的,也不過就是南暨總督劉定。
嗯,你要是願意去南暨島,也就是原本的爪哇島墾荒,那肯定是有優待的,但是胡全不想去。
他已經三十二歲了,繼續在南洋墾荒,最多能得個男爵,別因為當這個小封臣把命給搭上了。
於是,他果斷選擇用上校身份從軍中退役,拿了一千銀元安置金後,又拒絕了回老家桂平縣衙做副捕頭。
他選擇了加入一直覺得最初就該去的葉明月開拓艦隊,緊接著就被部署到了半島南部。
而等到半島被平定,他又迅速抓住機會被選中留在新羅省,成為朝廷監視鎮守半島南部的鎮藩。
得益於退役時的上校軍銜,以及豐富海外戰鬥的履歷,當然還有非常出色的個人能力,胡全這次極為幸運。
他直接進入了皇帝視野,被安排到全羅府光州,也就是原本的全羅左道光州,皇帝還非常惡趣味的給他賜名,從胡全給弄成了胡全換。
胡全一點不理解加個換字幹啥,但因為是皇帝改的,他還是覺得極為榮耀。
全換全換,難道是要自己把胡(高麗)人頭上的天全給換了?
呢,全斗(都)煥,胡全換,這惡趣味直接拉滿。
忠!誠!
光州百姓有福了,看來『quan』這個詞,就是跟他們有緣分,『我叫胡全換,打的百姓直叫喚!』
於是胡全就封光州,封爵鎮藩第三等順治王,轄光州和旁邊潭陽半個縣,有百姓十一萬,招募了六百人的光州鎮兵,誰敢不服從朝廷號令,就給我狠狠的打!
「爾等要仔細計算,我光州藩財政情況不容樂觀,最少要賣兩萬人去南洋,才能保證正常的運轉。
且此後,爾等要牢記,這丁口,不分男女都是白花花的銀元,是最上等的資源。
以後我光州決不許餓死一個人,每一個丁口都要認真養大,輸送到南洋。
男女十六以上還未婚嫁者,給我狼狠懲罰他們的父母,甚至可以把他們全家都給賣到南洋去!」
「謹遵主上教令,臣等立刻執行。」胡全這個光州順治王下達了教令,
下面一群高麗庶孽子組成的藩士,立刻跪地應承。
隨後,胡全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之後,臉上才浮現出了壓抑不住的喜色。
光州雖然窮了點,只相當於家鄉一個縣,但十一萬人的王,那也是王,
是時候把家鄉的親人接一些到光州來了,以後就在此地開枝散葉吧。
人群中,大餅子臉的小姑娘秀貞到處張望著,不但她沒有死,她那個跌倒在地上的老爹也沒死。
這兩運氣是真不錯,堅持到了洪萬達的地盤上,吃到了可以活命的糧食。
太陽逐漸升起,氣溫漸漸升高,所有人都按捺不住站起來張望了,因為每到中午,就是放飯的時間。
半島的百姓苦哦,以前根本沒得吃,就算是兩班,一餐飯能有蕎麥或者綠豆麵條,兩盤豆腐,兩盤綠豆涼粉,再加一小碟炒年糕,那就是相當豐盛的了。
什麼,你問國宴泡菜去哪了?
開什麼玩笑,口味豐富,酸甜鹹鮮的泡菜,是這些最底層屁民吃的起的?
大白菜倒不是特別貴,但是辣椒,白糖,鹽,胡(洋)蔥、魚露、蝦醬,哪一樣都不是最底層百姓能吃的起的,至少需要自耕農家庭。
但是,整個朝鮮半島在兩班占人口近四成的情況下,還能有幾個自耕農!
這也是後世半島條件好點了,大量高麗百姓把辣白菜當寶貝,甚至抬到國寶地位的真正原因。
因為這玩意在半島上是自耕農才能吃的起的,而對最底層的百姓來說,
自耕農就是他們奮鬥一生能摸得著的天花板了。
這哪是辣白菜,這是韓國夢好不好!
而在這個連辣白菜都是奢侈品的時代,普通百姓能夠吃什麼,那就就可以預見了。
野菜混合著高粱煮的綠油油稀粥,紅薯干,紅薯野菜餅,能吃上一口玉米面餅和綠豆麵條,就算是好時候了,調味品跟一千多前沒什麼兩樣,黑乎乎的發酵醬菜。
「飯來了!」秀貞老爹一個鯉魚打挺就蹦了起來,周圍高麗百姓看到他起來了,立刻就開始狂吞口水。
聽,這倒不是秀貞老爹能吃,而是這傢伙鼻子特別靈,飯菜還在半里地外,他就能聞得著。
「秀貞爹,今天是吃什麼,還是上國做的玉米窩窩頭嗎?」一個跟他差不多大小的老鄉咽著口水問秀貞爹,眼晴里全是渴望。
他媽的,這些棒子的日子太苦了,負責制定飯菜標準的葉明月已經盡力在壓低標準了。
成年男子一天六個拳頭大小的玉米窩窩頭,一拳頭大小鹹菜,婦女四個,老幼只給三個。
但是就這標準,仍然是高麗百姓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伙食,用秀貞爹的話來說,不年不節不農忙就不該吃乾的,這麼吃會折壽。
「不對,不對,這不會是要吃斷頭飯吧?」秀貞爹突然哭出了聲來,把周圍人嚇一大跳。
「我聞到了炒年糕和辣白菜還有魚湯的味道,這是吃了這頓就要把我們砍頭了嗎?」
周圍的高麗百姓聽他這麼說,頓時都被嚇傻了,有人兩股戰戰,顫抖著問到:
「不是說要把我們送去南洋,去給華族老爺種地嗎,老爺們不至於這也要騙人吧?」
等了一會,果然牛車上裝著一碗一碗的美味炒年糕,一罐一罐的辣白菜,甚至還有大桶大桶的糙米飯作為主食。
看著那白花花的米飯和過年過節都難吃到的炒年糕,百姓們放聲大哭了起來。
果然是要殺頭了,果然是要殺頭了,不然誰給他們這些賤人吃這麼好的東西啊!
「怎麼回事,這些賤皮子在哭什麼?」胡全一臉的莫名其妙,給你們吃點好的,怎麼像是要殺頭一樣。
不一會,下面的藩士過來匯報,胡全更加莫名其妙了,「給我查,是誰傳播的這個謠言,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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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全剛想說,老子要砍了他的腦袋,他突然想起來,一個腦袋就是五塊銀元呢,殺了也太浪費了,於是只能改口。
『趕緊下去安撫,今日乃是太上皇后的聖誕之日,這是太上皇后賞賜他們這些賤民的,叫他們都他媽別哭了!」
「主上,安撫是沒用的,且看臣等手段。」一群高麗藩士搖了搖頭,隨後在胡全的允許下,他們拿著水火棍和鞭子,下去就是一頓暴打,最後隨便拉出幾個當罪魁禍首綁起來,又拿起鞭子一頓猛抽。
這些哭唧唧以為自己要被殺頭的高麗窮棒子,被一頓耳光和拳腳打的慘叫連連,但心裡卻安定下來了,知道不是要殺頭了。
不一會,挨了十幾個耳光,臉都腫起來的秀貞老爹吃到了軟糯香甜,表面好似裹了一層蜜糖的炒年糕,幸福的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太上皇后福壽綿長,大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啊!」秀貞老爹忍不住大聲哭豪了起來。
隨後,大量的高麗百姓對著海那邊大陸的方向,此起彼伏的跪拜,仁川港邊,頓時成了歡樂的海洋。
與此同時,倭國的長崎港、廣島港、大阪港、名古屋以及江戶,都有大量百姓在海邊集結等待裝船。
這一次,預計下南洋的百姓合計多達十五萬。
而這十五萬,不過是個試水而已,一旦形成規模,五百萬人都能動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