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太子西行-好關中使我右手上揚
阿森在河南停留的時間比在河北長的多,因為這裡已經快要被建設成莫氏皇朝對於漢人老家改造的模板了。
未來的河北、山西和部分山東,都會按照此例建設成純機械化的大農場。
河南、河北、山東人大概率要成為此時空大虞的紅脖子了,但應該比阿妹你看的紅脖子能過得子點。
因為世界帝國能像老米那樣,心大到沒戰敗就產業空心化,把自己吃飯的傢伙當垃圾扔出去,
一點也不當回事的,可能也就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獨一份了吧。
既然是模板,那麼阿森就必須要在河南多看多見識,為他以後的執政積累經驗。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要祭祀的地方太多了,本身來的時候就不多,要是再不祭祀一下老祖宗,
是說不過去的。
在渡黃河之前,阿森就在彰德府(河南安陽)內黃縣的二帝陵進行了大規模祭祀。
這裡傳說是顓項、帝的陵墓所在,自宋徽宗正合二年(1112)就開始建廟祭祀。
到了滿清時期,官方的祭祀基本廢止,只剩民間自發的在苦苦支撐,廟宇已經極為破敗。
阿森在內黃縣祭祀後,立刻命朝廷工部派人來復建,又免除二帝陵附近五百五十畝田地賦稅,
市這裡的十三戶人家負責維護二帝之陵墓、神碑等。
同時,跟隨阿森巡視的全真道龍門派,主動接下了維護二帝陵的祭祀廟宇的工作。
阿森請示莫子布後,准許修復後的廟宇命名為聖帝昭德觀,由全真龍門派負責日常祭祀。
然後繼續問南,前仕元州固始縣(信陽巾固始縣)曲河畔的陽大,祭拜號四關川陳氏的始且。
陳家人早就在這裡,按照帝王規制建立了輝煌的祠堂,並與陽關鋪的幾百年前親戚重新續了族音,把陳上川和莫子布母親太上皇后陳氏等都寫了上去。
負責經辦這事的不是別人,正是歷史上著名的經學家、書法家,藏書大家孫星衍。
修族譜,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往上套就行的。
而是要根據史料記載、家族傳說再考慮現實可能,某些形象還需進行藝術創作,最後光是人名要編的像模像樣,那都是要費很大精力的。
在這個沒有網際網路,資料不能隨便查的時代,一般人可幹不成這事。
在陽關鋪陳氏宗族祠堂修建的同時,距此二十五公里外的分水亭鎮,大閩南系勛貴集體出資為代王閩之主王審知三兄弟修建的規模宏大,占地六百多畝的廟宇也拔地而起。
對於福建人,特別是閩南人來說,王審知才是真正的開閩聖王,八閩人祖。
歷史上王審知跟隨王緒,為躲避秦宗權的攻擊,從河南固始縣出發,招募河南豪傑,一路進入福建安頓。
當時的福建,閩越、甌越這樣的百越族裔還沒有完全同化,被沖天大將軍在廣州殺了一波的阿立伯海商又在泉州等地匯聚。
他們私藏兵器,暗緒武士,大建寺廟,與刺史廖彥若勾結,做廖彥若的走狗,殘害百姓,圖謀下軌。
王審知在固始鄉黨張彥魯的請求下,攻陷泉州,殺刺史並阿拉伯海商千餘,肅清了泉州內外。
此後,這些從河南來的漢人就在福建紮根,為當地帶去了中原文化,同化了躲在山林中與中央朝對抗了幾百年的最後越人。
這些河南移民在八山二水一分田,自然條件艱苦的福建,硬是開墾出了大片良田,做到了在人可以這麼說,後世閩南、潮州、粵西的漢人,只要找祖宗,源頭肯定都在王審知這裡。
其他的什麼開漳聖王,開泉聖王等等,基本都是王審知魔下的兵將。
特別是與王審知同為固始人的開漳聖王陳元光,後世爭論他是否存在的真正原因,大概率就是因為這人的形象是縫合的。
此人的真身,應該就是隨王審知入閩的一個陳姓驍將,同化了漳州的土人,帶領番漢族群,建立了一個遠離中原紛爭的世外桃源,真正把漳州納入了漢文明。
而後世子孫出於各種原因,不斷往他身上套光環,加事跡,形成了後世的形象。
這也是阿森這半個閩南系皇太子一定要來為王氏兄弟,主要是王審知修廟宇,大肆紀念的原因沒有王審知,就沒有後世的大閩南系人,沒有王審知,大閩南系的祖宗們,估計會在唐末五代中原煉獄中死個七七八八。
做完了這一切,阿森在河南足足呆了三個月,隨後才開始走陝州(三門峽)向西。
然後又在黃帝升天之地靈寶祭奠了黃帝,再沿著黃河過風陵渡,入潼關,順著渭河,開始往關中平原行去。
而一入關中,甚至就是剛過陝州的時候,阿森明顯就感覺到了民風驟變,百姓在精神和氣質基至就是山川土地上,都與河南有很大差別。
不同於河南那種落魄中夾雜著過往的富貴氣,現實的窘迫打造出了勤勞與過分儉樸到錨鐵必究性格,陝西有一種讓阿森非常喜歡,非常著迷的氣質。
用後世的話來說,叫做如此大好山河,彪悍百姓,使我右手不自覺上揚。
阿森站在潼關上,看著遠處山河峙、險勝奇境不由得逸興遇飛,大為感慨。
若是能得巴蜀,再把夔門一關,自成一片天地,無所不有,哪怕敵人再強大,也如老鼠拉龜,
無處下口了。」
一片跟著阿森一起來的軍官紛紛點頭稱讚,其中幾個明香人出身的軍官還極為不屑的說道:
「如此更可見李闖的無能,他是陝西人,席捲天下後卻連自己家鄉都不能理順。
關中坐擁如此山河之險,竟然月余就被東虜擊垮,連累我等漢人當了一百多年的奴隸,真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李闖的口碑,實際上除了共和國早期出於宣傳農民起義的需要,形象好過一段時間以外,其餘寸候都不咋地。
明粉當他是逆賊,普通漢人恨他無能,造反大明卻給後金火中取栗。
阿森咳嗽兩聲,沒有說啥,明香人這一系人肯定是一萬個看不上李闖的,但他不行。
不說大姑父李獻文在這擺著,就是沖在茅麓山上堅持到最後的李來亨,也還是應該嘴下留情。
阿森在這一瞬間突然有些懂父親為什麼把大姑父李獻文調離朝堂了。
因為大虞肯定要總結明亡的教訓,那麼李闖就免不了一次又一次的被拉出來鞭屍。
到時候李獻文就在首輔或者其他高位上著,那還真是尷尬。
軍官們嘲諷了幾句李闖,見太子不搭茬,也就很識趣了不說了,反倒是文官們接著討論上了。
「殿下,山河在德不在險,在人心向背而不在地形險勝。
暴秦二世而亡,先漢、隋、唐皆以關中立足,德被四方之時天下皆臣,德行將喪,山河再險也不足以維持。」
又是一通正確的廢話,確實山河在德不在險,可不是要沒這山河之險,北宋、南宋看見了嗎,
才叫慘。
不過,正確的廢話也是正確的,阿森不但不能反駁,還要擺出一副聖君明主虛心納諫甚至受教勺模樣。
而在關中,聽聞皇太子要來的消息,整個關中平原都興奮了,無數男女老少穿上自己最好的衣報,成群結伴的來到渭水邊翹首以盼。
而人群中,最多的就是十五六歲到三十五六壯年男子,他們穿著黑(青)白灰三色勁裝,腰間著短刀,有些還專門露出了半截手柄。
而與之相對的,是少量背著長槍,身著相對華麗衣裳,甚至有些穿著青色鑲紫邊,白色鑲金邊虎服等等這種低級武士賜服的壯漢。
他們正在領著一些頭纏紅色抹額的鄉勇,盤查來往人員。
每個人靠近渭河邊的人,都必須把鉛彈和火藥上繳,腰間的手也要檢查是否裝填。
而這些被檢查的壯漢,雖然手裡都拿著傢伙,但面對盤查也不敢鬧事。
因為在目前的大虞,唐山以內熱兵器還是處於相對嚴格禁止狀態的,鄉間不管,但所有城鎮,
不許公然持槍。
而這個槍,是特指手,因為長槍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讓公然攜帶,必須要裝在專門槍枝的長盒子中,不允許打開,更別提裝填。
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有爵位的武勛,從九品巡檢以上武官,以及因軍功得到過賜服的有功之己。
這些人才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手持長槍。
這是因為,此時手需要到五十米內才能傷人,絕大多數時候,要做到有效精準殺傷,必須要掌近到十幾二十米。
這距離,只要安保人員不是心胸大開安倍桑的令和廢物那種腦癱貨,就不可能防不住。
所以必須要禁止公然攜帶,不然別說上層了,就是底層百姓,那也沒多少安全感。
「嘴,果然是起起大秦,這麼多的飛虎服,呀,還有雲獅服,這都是國之勇士啊!」阿森站在胃河中的大樓船上,驚訝的感嘆著。
渭河與黃河的運河廣通渠早就荒廢,渭河的水量,在唐末以後大不如前,加上關中水土流失嚴重含沙量大,基本沒多少航運價值。
不過這情況在大虞建立後的十年中,竟然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關中的人口,終於降低到了以此時生產力來說,相對健康甚至有點稀少勺數量。
原因嘛,自然是十年前那場西北動亂導致的,八百三十餘萬人的陝西省,不到三年時間,人口尤銳減到了不足六百萬。
其中損失最大的,自然是除了回良三十六姓這十幾萬人以外,基本被連根拔起的某個族群。
當然,漢人的損失也不小,沒了三四十萬呢。
沒了這麼老些人口,又為了填甘肅,不讓甘肅全省崩潰,斷斷續續被西北使司要走了差不多一百萬。
這麼多人走了,很多坡地基本都被放棄,都不用種多少樹,大自然只用了三年時間就恢復了大,水土流失竟然被控制住了不少。
同時,人口少了,用水也就少了,沒了各地因為飲用和灌溉的抽取,渭河的水量立刻就恢復了艮多。
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人類確實對大自然的環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好多影響還是負面的。
就以關中平原為例,乾隆時期這裡有四百多萬人,加上流動人口快五百萬,官府治理能力又低,各種亂燒荒,亂采地下水,抽河水,渭河不出問題,那就怪了。
人人都說是莫皇帝施行仁政,德被天下,以至於連渭水都變清澈。
等到了新豐鎮,阿森扛不住兩岸熱情無限的百姓,不好意思繼續在渭水中坐船,於是就新豐鎮登岸。
兩岸歡聲雷動,無數老陝持刀挎圍了過來,不過卻非常守規矩。
這些來自關中各府縣來目睹天顏的漢子,在各地鄉賢、巡檢的控制下,如同軍人一般規整。
雖然喧譁,但卻少有大吵大鬧,每個人都想衝上來,但是絕對不會亂闖亂擠,
阿森十分心動,這就是最好的兵源啊,有錢自備基礎武器,知道守紀律,還自小習武,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喧鬧持續了大約十分鐘,就逐漸安靜下來了,只是阿森也無法前進,因為四面八方都被一臉激力看著他的關中武士給堵住了。
阿森正要考慮是不是讓陝西巡撫衙門或者西安府衙的衙役上來開路,十幾個鬚髮皆白的白鬍子頭就走上前來跪在地上。
他們舉著的簸籮中裝著紅色的臘八粥和白色的饃饃,壺裡面裝著乳白色的黃桂稠酒。
今天,正好是臘八節。
「千歲爺,萬歲派天兵救了我們關中人的命,他老人家日理萬機無暇到來,今日幸得千歲駕聲,就請您吃一碗臘八粥,飲一口關中的貴妃稠酒吧。」
不經歷那場動亂,就遠遠想像不到其中有多殘忍和兇險。
西北的矛盾有滿清故意挑撥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還是西北漢人生態高位的丟失。
好好的漢家貴胄成了一錢漢,怎麼可能頂得住不斷從河中三汗國吹來的陰風。
到莫子布初步定鼎的時候,陝西門徒已經在關中到處生根,他們以門宦和教團糾合,一遇漢門工征幼尹中,漢八麼與似八。
每次都是初期依靠人口優勢占點上風,但等門徒們用教團把人組織起來之後,往往死傷慘重。
而每一次漢人的失敗,就又會助戰門徒們的凶焰,甚至好多漢人為了生存,都去信了教,反倒來變本加厲跟著鬧事。
歷史上有多嚴重呢,嚴重到故意挑事轉移矛盾的滿清都發現止不住了,多隆阿這種旗人竟然比夾西的漢人還恨門徒,把他們當成心腹大患。
可見形勢之嚴重!
哪怕這個時空,莫子布提前引爆,陝西漢人還是沒了四十多萬。
大甘肅則更慘,河南、陝西來了四百萬人,原本有人口一千六百萬的甘肅到現在還只有九百多萬人。
以至於莫子布都不太願意去直視這血淋淋,全部扔給李獻文管,這會又讓阿森這個接班人去面寸。
阿森聽到耆老們這麼說,於是趕緊跳下車駕,把耆老們扶了起來,乾脆示意侍衛們招來一張桌就當著幾千上萬人的面,阿森把一大碗臘八粥,兩個巨型肉夾饃,一大壺稠酒全部吃了下去。
平日裡胃口沒這麼大的他,一點也沒覺得難以下咽,相反風捲殘雲後還覺得有點意猶未盡。
「千歲爺好胃口,就憑這身體,在咱關中也是響噹噹的漢子了。」
「看見沒,還是咱關中的米養人,太子爺都愛吃!」
周圍又響起了熱烈的歡呼,仿佛阿森吃下去的不是食物,而是老陝們對帝國的忠誠,他們仿佛一刻起,才真的融入了新生的大虞朝。
而在吃東西的時候,阿森也快速想明白了陝人的心裡。
他們也知道,現在好多人的地和房子都是動亂時期占的門徒們的,是以非常害怕門徒的教友從百方再來騷擾。
這不怪他們,此時信息不暢,好多人根本搞不清楚西邊是個什麼情況,都以為門徒們這麼囂長,發展這麼快,西邊肯定有個大帝國在支持他們。
所以老陝們有點應激式的迫切希望得到皇朝的接納和保護,不讓慘劇再次發生。
「千歲爺,咱們早就準備好了,準備好為咱漢人收復西域了,什麼時候出兵呀?」
果然,阿森的食物才吃完,就有人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到底是軍國主義的發源地,秦漢的革命老區,朝廷還沒徵召他們,大量的陝人,或許該叫他們泰漢人,就準備好了。
斬草要除根,殺人須絕種,這個道理,他們是門清的。
「關中父老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三日後,孤會親自去祭奠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吃食車馬我會準備好,請諸位鄉黨,一定要前來赴宴,我等共商大事。」
此時在大虞,在民族主義大風的吹拂下,不加前綴的太祖高皇帝一般指漢太祖劉邦和明太祖朱元璋。
具體來說,要是在南京周圍說,那就是指朱元璋,在關中說的話,肯定就是指劉邦。
估計要等到莫子布掛了,有他這個大虞自己的太祖高皇帝在這,劉老三和朱八八才會加上前號。
聽到皇太子如此接地氣,沒有半分貴族的虛偽做派,說話做事都非常和自己胃口,歡呼聲更加雖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