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空中戰艦。
一片哀鴻遍野,觸目所及,儘是各種傷員。他們或躺或坐,有的呻吟,
有的哀嚎。
伴隨著急促的警報聲,以及頻繁閃爍的紅色燈光不時的有船員在走廊、通道內跑來跑去,推著推車或者是拿著各種醫療用具,大呼小叫的樣子。
這就自然而然的營造出了一副極其緊急,甚至是危急的氛圍感來。
「請讓我過去—
「讓讓!拜託讓一讓?
「有人來幫一下忙嗎,我一個人按不住她—」
五河士道見狀,毫不猶豫地讓開了道路,讓幾個船員從走廊中迅速推看一輛堆滿醫療用具的推車過去。
那車上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藥劑針筒之類的用品。
看上去就非常緊急,一派火急火燎的樣子。
「這、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男生扯了扯嘴角,滿臉驚的開口,眼中滿是不解與疑惑。
儘管情況看上去的確非常緊急,但越是如此,他反倒越是摸不透狀況了,尤其是自己還被特意邀請上來---自己也不懂醫護啊,根本幫不上忙吧。
「請不用擔心,只是一些小小的意外———」
在旁邊接替神無月恭平的,是一個表情看起來仿佛已經睏倦至極的陌生女性,用她那無精打采的聲音緩緩開口。
這聲線倒是與她的表情十分相符,仿佛連說話都耗費了她巨大的精力,
「小小的意外?」五河士道一臉不信。
「沒錯,相信我,它只是小小的-—-—--意外。」女人輕輕的呼了口氣,有些厭煩的垂下了眼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狀的變化而感到煩悶。
五河士道也隱隱察覺到這一點,忍不住張了張口,但還是沒說什麼。
所以說,這也是一句場面話嗎?還是說正因為情況很糟糕,所以她才不能在這個時候流露出頹喪?
因為現在正需要她這樣的人保持鎮定,才能夠讓剩下的人心裡有底,不至於使得場面徹底失控?
他心中暗自揣測,同時也下意識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很有魅力的女性。
年約二十幾歲的樣子,身上穿著看似是軍裝的衣服-··—·
隨性綁起的銀色長髮,以及帶有明顯黑眼圈的藍色瞳眸-···
除此之外,可以看見她的軍裝口袋裡有一隻傷痕累累的玩具熊,從其中探出頭來,這就顯得很奇怪。
『我是村雨令音,在這裡擔任分析官的職務——·
她注意到五河士道的打量,但是也不如何介意,而是直接自我介紹了起來。
當然,那語氣還是那麼有氣無力的樣子。
「現在請跟我來吧,司令就在前面等你——·
五河士道默默的點點頭,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是風風火火的一輛推車從前方走廊上衝過來。
他只能夠再次讓開道路,看著那輛推車從眼前迅速推過去,上面綁著的人正在情緒失控的大喊大叫著,綁住手腳的軋帶都像是要因為激動而被掙開。
看著這一幕,五河士道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自己的腦袋再次生起了一陣暈眩感。
應該·—...不只是心理作用吧?
畢竟自己也的確是不久之前,才從昏闕之中醒來。
深深吸了口氣,這個男生跟著村雨令音一邊向前走去,一邊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這真的沒問題嗎?我怎麼感覺——·--這船上很混亂的樣子?」
「沒問題的,大多數人只是驚嚇過度,情緒有些失控,暫時冷靜不下來,我們已經在聯繫心理醫生了——」
村雨令音在前面走著,平靜的這麼解說。
就是她的身體難免有些搖搖晃晃的感覺,再加上那蟎的腳步,很讓人懷疑她是不是隨時就要栽倒下去。
『至於確實受傷的部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礙,很多人只是摔倒,或者是在佛拉克西納斯受到衝擊而顛簸的時候被拋起摔下,問題不大..」
確實是問題不大。
畢竟如果問題很大的話,這艘空中戰艦估計都已經墜毀了。
但是直到現在都好,它也仍是好好地懸停在高空之中,雖說多少有些混亂,卻也證明了它沒有如何受損。
至少—·
比起真正嚴重的地區來,這丁點兒的損失真的是可以幾乎忽略不計了。
五河士道還沒有真正認識到這一點,直到他走上橋,目光在第一時間就被艦橋上的大熒幕所吸引「這、這這是·——·
他張口結舌,看到熒幕里展現出來的高空俯瞰圖。
深邃莫測的天坑,仿佛要將整個地殼都擊穿的恐怖景象,令人心生寒意。
某些地方仍是煙塵滾滾,濃煙四起,仿佛有地火在地下燃燒,熔岩在流淌。整個畫面充滿了慘烈與毀滅,宛如世界末日的場景。
五河士道的心情頓時變得異常沉重,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空間震造成的慘狀尤其是那場「南關東大空災」,從東京都南部到神奈川縣北部,留下的圓狀焦土。
畢竟那是發生在本土的災厄,而且距離如此之近,自然讓人印象深刻。
但更重要的是,不久前神無月恭平所舉的例子也讓他心有餘悸。
有了這樣的先入為主的念頭,他自然會下意識的用「南關東大空災」的情況,來與眼前的景象做直接對比。
然而,這終究是不同的。
正好就在這個時候,熒幕上的鳥瞰圖發生了某種角度上的改變,也許是軌道衛星接收到了新的指令。
熒幕上的影像不再局限於狹窄的地域界限,而是豁然開朗,將整個深邃莫測的天坑攬入鏡頭之中···
這一刻,艦橋上的空氣都仿佛凝固,所有目光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全貌所吸引 。
清晰可見,那並非尋常景象,而是一個巨大的掌印,赫然烙印於大地之上。
一掌!
五指分明!
就這麼赤裸裸的印在大地上,打穿了地層地慢,將地貌塑造得如此慘烈,讓人只是看到這一幕,就仿佛感受到大自然無聲的怒吼。
甚至於那強烈的餘波仍然沒有止息。
天與地之間的狂風呼嘯,無休無止的向外吹刮著。
「—-你看到了嗎?會不會感到發自內心的無力與恐懼?」
而在這個時候,航長席的位置發出了低沉的聲響,然後緩緩的從背對著的方向,慢慢地轉了過來。
在那座位上的「司令」這麼詢問著,看向了整個人呆立當場的五河士道。
五河士道好不容易才收回視線,緊緊捏緊拳頭,只感覺汗毛倒豎,身體都有些發冷。
他不是不能理解那個天坑的形狀,畢竟那太過直觀了。
然而卻也因為太能夠理解,所以才由衷的感到恐懼不已,甚至下意識的不敢順著那個方向去思考···
思考這個天坑是怎麼留下的。
他有些僵硬的轉動脖子,移動視線,看向了艦長席上的那道身影,看向了那位據說要見自己的「司令」。
嬌小的身軀,黑色緞帶將頭髮綁成了可愛的雙馬尾,肩膀披著深紅色的軍服的少女——
「—琴里?」
五河士道一剎那有些迷茫。
但是貌似這個就是真相,眼前的少女正是他可愛的妹妹一一五河琴里。
今天註定是個不同尋常的日子。
在地球上的諸多國家,再一次的拉響了那久違的「防空警報」
並非是防止空襲威脅的警報,而是防止空間震威脅的警報,在某種意義上那幾乎已經成為了一代人的灰色回憶,
畢竟從最初的空間震開始計算,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在那之後的六個月一一南關東大空災之後就像平息似的,不再發生空間震了。
直到五年前,在再次開發的天宮市的某個角落,又發生了一起空間震,
以此為開端,才進入了第二個震期階段。
而且大多數都集中在日本發生。
因此,那確實已經是過去的一代人的灰色記憶了。
畢竟中間隔著二十五年的安穩日子,而在之後儘管再次發生,卻也基本威脅不到其他的國家和地區。
所以在意識到情況之後,世界各國多少還是比較安穩的。
雖然不至於徹底放下警惕,卻也不會說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神經過敏到一定程度。
因而一一像是「防空警報」這種東西,是真的不會經常拉響的。
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
基本上許多個國家,尤其是它們的主要城市,都響徹了那些尖銳的、長時間的、高強度的警報聲。
伴隨著廣播裡的通知,引導著居民們紛紛前去避難,或是要求迅速進行防災演練。
這種不同尋常的情況,理所當然的激起了人們的好奇與懷疑,但是得到的信息則是一那就是日本再次發生了大空災級別的空間震···
這是五年來前所未有的災難事件,足夠引發世人的警惕了-·
根據一系列不知道哪裡來的權威和專家們的解讀,表示這很可能意味著「震帶」的改變與周期性的活躍,不一定再局限於日本——」·
諸如此類的,總之聽上去就讓人覺得很有道理,認為那些警報與通知也很有必要。
只是普通人能夠知道的,永遠都是被管制過的資訊,即使是在資訊時代,媒體新聞也永遠只會呈現出他們允許普通人看到的那部分。
所以人們大抵是暫時不會知道,其實沒有發生什麼大空災級別的空間震,真相其實要比那個更為驚人。
而世界各國也是因為這個而更加敏感,甚至有些神經質起來。
甚至為此紛紛致電天朝,打出問號,發來了疑問。
「那是不是傳說中的劍仙?」
「根據現場資料來分析,那道傳送門的符文中似乎存在許多道教元素?」
「那種奇怪的語言似乎可以讓所有聽到的人直接理解,但是真實發音為何偏向古中國語?」
「所謂的「下界地陸」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指代我們的地球?而與之相對的,是否存在一個所謂的「上界」?」
總而言之,友邦震動,驚異常。
尤其是在察覺到許許多多的線索或是蛛絲馬跡,指向一些令人頭皮發麻的猜想之後—··
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