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聽夸,也是起勁,更往一個跑得慢的潑皮奔去,擒拿格鬥之術,他還真極其擅長。
比起武松來,街斗的經驗也許不足,但許多後世的套路與技巧,興許更科學。
其實也不好比,只待來日與武松多交流多練習多切磋。
還有一些需要學,那就是冷兵器的使用,這一點蘇武與武松比,那幾乎算是門外漢。
就看蘇武瞬間再擊倒一人,武松更是要表現,他渾身巨力,左手一個右手一個,竟然抓著兩個潑皮的脖頸往地上一摁。
那兩人腦袋上已然就是頭破血流,哀嚎不止。
一切發生得太快,西門慶都看呆了,回過神來,先看左右,手下之人一個個都在後退。
他自己反倒站在了頭前,就站在了蘇武當面。
西門慶連忙抬手擺開架勢,準備迎戰。
卻看蘇武忽然腳步一止,站在西門慶面前兩三步外,開口問:「大官人昨日在衙門裡說回去與眾兄弟商議之事,商議得如何了?」
武松再擊倒兩人,已然也站在蘇武身邊。
西門慶看了看蘇武,又看了看武松,還去看了看被綁縛的雲理守,吞了吞口水,答道:「那是小事罷了。」
「看來這買賣是成了?」蘇武再問。
「好說!」西門慶答得也快,卻還在與那雲理守使著眼色。
「行,大官人可莫要拖沓。」蘇武笑著說。
「好說好說,午後就來取。」西門慶連連點頭。
「行了,看來大官人也不準備救人了,那就回吧。」蘇武揮揮手。
西門慶當真轉頭就跑……跑得幾步,忽然又不跑了,便是左右觀眾太多,他知道自己不該是那抱頭鼠竄的模樣。
便立馬直身邁步,還把手中摺扇打開搖了搖,慢慢走。
武松在旁還笑:「他還裝個處變不驚?」
蘇武也笑:「西門大官人,自是威勢不凡。」
也不知西門慶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腳步卻加快了幾分。
武松也問:「哥哥,怎麼就這麼輕易把他給放走了?」
「來日方長,許多事要一步一步來,今日先滅他威風,他此番定也不會老實,他還有救兵能搬,他那救兵才有趣呢……」
蘇武要把西門慶當聲望來刷,一次一次的薅羊毛,錢也要一次一次都薅出來,先薅五百貫買車買房。
「哦……」武松似懂非懂。
蘇武得勝,再去看左右那些圍觀的好事者,有些人是驚訝,有些人是暗自欣喜,有些人當真還是看熱鬧的模樣。
還有人上前來問:「蘇都頭莫不是當真要懲治那西門大官人?」
蘇武擺擺手:「某倒也不是非要懲治誰,某乃縣衙都頭,保境安民乃職責所在,自是誰作奸犯科,就要懲治誰。」
「都頭當真好膽氣。」上前之人誇了一語,似乎對這位打虎的英雄多了幾分信心。
便又有人說:「都頭若是當真做到話語所言,那都頭便真是一副忠肝義膽!」
這人似乎還有些不相信,卻也有期待期盼,話語之中其實有激勵之意。
也是這世道,與猛虎比起來,還是人更兇惡。
顯然西門慶這一伙人在這陽穀縣,欺壓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蘇武轉頭去看綁縛著的雲理守,問:「你家兄長平常管你還是不管你的?」
這事得問清楚,其實也奇怪,雲理萬是駐在陽穀縣的廂軍主官,是東平府下的參將,平常里並不歸知縣孟義管轄,而是直接受東平府的管轄。
陽穀縣自也屬於東平府管轄,雲理萬有一個大名鼎鼎的上司,東平府兵馬都監,人稱雙槍將董平。
董平也是水滸里戰力數一數二的猛將,梁山馬軍五虎將之一,另外四人,關勝、林沖、秦明、呼延灼。
所以雲理萬在陽穀縣,那也是勢力極大,那些守城門的軍漢都在他麾下,怎麼他弟弟卻跟著西門慶廝混市井?
聽得雲理守來答:「你現在知道怕了?我家兄長到時候來縣衙里尋你,看你如何與他分說。」
看來是管的,挺好,蘇武抬手一揮:「走,帶回縣衙里去。」
回到縣衙,那隻大虎的屍首還在院子裡放著,先把雲理守關進牢里去。
蘇武把那欠債挨打的喊到面前。
那人只管跪地拜謝:「拜謝都頭,拜謝都頭。」
「你叫個什麼名字?」蘇武問。
「小人成三。」那人跪地答著。
「嗯,你怕那雲理守不怕?」蘇武問。
「怕……」成三,一臉的可憐模樣,卻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蘇武再問。
「他……他……」成三答不出個一二三來。
「你那妻子還要不要?」蘇武再問。
「要要,肯定要。」成三連連點頭。
「你說你走出這衙門之後,會是個什麼後果?」蘇武還問。
「我……我……」成三自然知道是個什麼後果,已然滿臉驚懼。
「行了,也不與你多說,你知道如今處境了,你先錄個口供簽字畫押,若是稍後知縣相公要問,你只管把事情照實說,往後由某護著你,興許你還真能躲過此劫,最近你就在衙門裡先躲躲,我讓人把你妻子也接來一併躲個風頭。」
「知曉知曉,小人知曉,唯有都頭才能護得小人周全。」成三連連磕頭,眼巴前看,他已然也是無路可走了。
只待成三下去,自有人跟去做口供,武松在旁說:「哥哥是準備打官司了?」
蘇武點著頭:「咱是公家人,講的是人情道理,更講律法,官司要打,對付這些潑皮無賴,只要站在道義之上,事半功倍。」
「哦……」武松點著頭,好似也有了點長進。
一旁董堅,好似有話說,欲言又止幾番了,此時終於說道:「都頭,適才我不是怕,我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再有下次,我一定沖在前頭。」
這話,其實蘇武是信的,良家子只是老實,不是沒血性,便點頭說道:「嗯,無妨。」
聽到「無妨」二字,董堅心頭一松,顯然這一路上,對這件事心裡糾結非常。
左右還有幾個衙差,其實都是蘇武的心腹,也是連連說道:「都頭,適才你應該先一聲令下,如此我等也好有個知曉……」
「是啊,咱都聽都頭的,都頭當說一聲,一起上,咱們豈能慢那一步?」
「武兄弟當真好武藝啊,三下五除二的事,咱反應慢了,上前去都尋不到人了。」
武松哈哈大笑:「這算什麼,小打小鬧,來日有機會啊,且讓兄弟們看看某家真正的手段。」
「都頭也是兇悍得緊呢……以往倒也不見都頭真與人動手,今日一見,好生了得。」
「那是那是,就咱都頭這身板子,旁人哪裡經得住?」
「行了……」蘇武擺擺手,又說:「到衙門口等著吧,等那雲參軍到了,就迎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