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靖川表述完整套作戰方案後,孫培忠正色問言。
「將軍,那賊兵要是不攻山呢?」
「不攻?賊不向我走來,那我便向賊走去!」邱致中插言。
「哈哈,然也!」
「培忠啊,敵軍如短期內確無進攻意向,那咱也不能再在此處傻等了!」
「我總感覺,此事拖的越久,變數恐會越大,或有不測!」
「這樣,待會兒等我領大部隊轉移之後,你等一刻鐘!」
「一刻鐘時間,他不攻你,你便主動佯攻,大造聲勢,引賊兵來圍。」蕭靖川言。
「是!末將明白!」孫培忠堅定回說。
「將軍!將軍!」
「動了!東岸敵軍在聚集!」
正在此時,那一旁手持單筒望遠鏡觀瞧的顧長庭突然朗聲報告。
聞言,蕭靖川一怔,忙搶過望遠鏡細探。
「哈哈,說曹操,曹操到啊!」
「來了,就咱們下面渾河東岸,跑來增援的賊寇小隊正陸續抵達!」
「呦!一,三,五,還有八門佛朗機炮!」
「好,好啊,來的好!」
言語中,簫郎難掩心中興奮,啪啪幾下拍在旁側顧長庭肩頭。
那顧長庭肩頭亦還有傷,他這麼一招呼,登時疼的長庭是呲牙咧嘴。
「飛宇(邱致中),走,咱們也該上路了!」
「事不宜遲,必須立即行動!」
言罷,蕭靖川大步開路,身後邱致中、顧長庭、王傳武三人默契跟隨,原地獨獨留了他孫培忠一人。
可就在簫郎踱出不足十步時,忽地其又突然轉身回來。
「培忠,你......,你待我們走後,領兵卒以此向東推移至百步外待敵,自己亦做好防護,他們拉來佛朗機,這炮雖威力不大,但幾輪齊射下來,對你們的威脅同樣不會小,你帶兵在此,一定要小心,知道否?」簫郎關切言說。
「好,我知道了將軍!」孫培忠回。
蕭靖川轉身又走!
可不出十步其又折返。
「培忠,待會兒我等臨走,我會叫長庭吩咐下面兵卒,給你及百名部眾多留些糧食,湊足你們十日之用!」
「恩,好,將軍快走吧!」孫培忠見將軍如此相待,心下已感激不盡。
簫郎轉身後,卻再次十步折返。
「培忠,你記得,且戰且退,一定不要戀戰,保存實力,保護好自己!」
「我蕭靖川這次過不過得去這渾河,都不打緊,但老子不能沒有你孫培忠,你小子給我記住了!」
「見事不妙,便趕緊逃,我在對岸等你!清不清楚?!」
「將軍!!」
孫培忠熱淚盈眶,見蕭靖川如此重重託付,怎能不叫其感動。
「我孫培忠平生得遇明主,雖死又有何憾吶!」
說著,其鄭重單膝跪於蕭靖川跟前,抱拳時已然泣不成聲。
「孫培忠,你給老子記住!我要活培忠,不要死副將!」
「無論如何,你必須活著,跑斷腿去跟老子匯合,聽清楚沒有!重複一遍於我聽!」
蕭靖川亦動了真性情。
「是!無論如何,活著與將軍匯合!」
簫郎咬牙抽了抽鼻子,強壓心中情緒。
其知此時絕再耽擱不得,大局為重,遂蕭靖川雙掌重重拍在孫培忠肩頭。
「走啦!」
隨其言畢,簫郎再不回頭,領其餘三人終是帶兵轉移離去。
............
酉時七刻(18點45分)。
蕭靖川大部隊一行人一路急行,抵近西向漁村必經之霧區跟前。
「老蕭,這片霧區並不大,不必停留,速速直線穿過即可。」
邱致中追身至簫郎身前,提醒著。
「恩,好!」蕭靖川明了。
可就在霧區前部隊剛要繼續往前行軍時,忽地身後傳來重重炮擊聲!
轟轟轟!
十幾響,幾十響!
四百餘部卒登時便皆被此些響動驚得怔住,行軍一下停止了。
蕭靖川亦回首望向來處。
「是培忠那邊交上手了!」簫郎言。
「恩,東面方向,應不會錯!」邱致中回。
「走!咱們必須再次加快行軍速度了!」
「將士們!不要停留,快!全速穿過霧區!」
說著,蕭靖川當先朝霧中奔去,身後邱致中、顧長庭等人亦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
此刻,比剛劉、鞏、邱三人初次探來之時,天色更顯黑暗!
而蕭靖川他們如此行軍,又註定不能燃火把照明,所以一路趕來,幾乎便是摸黑行軍,動作時間上稍遲了些,亦屬正常。
但簫郎聽得剛攻山火炮之兇猛,他心下清楚,縱是那孫培忠再驍勇機變,可在這等火力規模下,亦恐堅持不了太久。
所以,眼下,他們能得到的有效渡河窗口時間,只會比之前預判的更加短促!
「所有人,快!再快些!」
「棄掉無用之物,給老子加快行軍速度!」
「快!」
蕭靖川霧中高喊著。
............
不消多時,這支四百餘人的隊伍出現在小漁村北向山樑之上!
蕭靖川毫不停留,組織兵卒繼續火速下山。
其為節約時間,遂並未再進村探看,而是不顧一切地直接奔村西半里處的蘆葦盪。
好在此地現下並無賊寇一兵一卒。
但縱是如此,蕭靖川先前之渡河方案中亦出現了一個不小的紕漏!
那便是壓根無人真親眼見過那些舊木筏!
「將軍!不好!」顧長庭言。
「怎麼?何事?」
顧長庭下山後,領一隊兵卒奔襲最靠前,先鋒沖至這片蘆葦盪附近,蕭靖川緊隨其後,剛剛抵近,便聽顧長庭報言。
「將軍,沒有筏子!」
「這片蘆葦盪並無一隻木筏子啊?!這可如何是好?!」
顧長庭心急如焚,急地直拍大腿!
聞言,蕭靖川腦中嗡的一下,頓足於原地。
邱致中從旁亦大駭!
「不可能!這不可能!」
「長庭,你可仔細找了?!」邱致中心中亦焦急萬分。
「哎呀,邱公子,這節骨眼上,我怎敢不仔細啊!」顧長庭駁。
「不要慌,萬不可自亂陣腳!」還是蕭靖川出馬,穩住二人心神。
「王傳武!」
「到!」
「你帶幾人,由此向東找,直抵漁村腳下,如無發現即可返回!」
「領命!」王傳武速去。
「長庭,你領一隊兵卒沿河向西,那漁村族長老朽,恐記錯距離亦未可知!」
「你速速奔西一路查探而去,我與飛宇(邱致中)領大隊兵卒緊隨其後!」
「是!」
顧長庭心急火燎地領命便奔西躥了出去!
蕭靖川與邱致中對視一眼,亦皆憂心忡忡,無法,既已到此,無論如何,也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