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密網
周玄問道:「拐子在明江府的勢力這麼大?」
「很大!拐子能成勢,源自於他們的堂主,他們堂主是一個極聰明的人,很懂得「經營」之道。」
「沒想到,拐子在平水府那麼慫,我師父一出手,他們就嚇得退回了明江,誰知他們在明江府這麼兇殘———·.」
李乘風:
—......
你師父是七灶香啊!
七香的高人出了手,誰不害怕?
「除去你師父是七爛香,還有一個原因,拐子在平水府根基不深,加上平水府的律法,捏在游神司手裡,
游神司對拐子的高手,有很大的監管作用,不對,大祭司,你是周家神,那你姐姐便是周伶衣了。」
「是啊,不過我姐姐官比較小,只是游神司里的巡夜遊神。」
「那是因為你姐姐只願意出任巡夜遊神!她是老殿公認的第一巫女-—-若是她願意,她完全可以出任平水府的掌夜遊神,要是那般,平水府的掌夜便不是酒大人,而是你姐姐花大人!「
周伶衣的「彼岸花咒」,曾經在明江府,給不少堂口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陰影。
明江府知道周伶衣的,都稱她為「花女」。
「但你姐姐性子平淡,平日裡素來低調,平水府大大小小的堂口,甚至都不知她是老殿巫女、
巡夜遊神,但她的名氣,在明江府卻極盛,明江府,是老殿的總堂。」
「你姐姐與師父聯手,拐子平水府根基淺薄,豈有不退的道理。」
李乘風以前對自己有兩樣自信,一是自信香火層次,二是自信神秘學知識。
因此,他接上了周玄連結的那一刻,便以血井、神的第一護道人自居。
現在看來,
弱小,無助,
李乘風嘆著氣,暗暗想道一一哪怕我不是大祭司的第一護道人,至少我是他座下的第一大學者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周玄已經在研究四個血井人腦了。
「老李,這四個血井通靈人的腦子,感知力似乎很敏銳,個個都差我不多。」
周玄觀摩著血井人腦,血井人腦也在觀摩著他,四個腦子,將感知力透入到了他的魂體之內,
同時發出了類似「悲鳴」之聲。
它們感知力的強度,周玄感受得很清晰。
「血井人腦整個井國只有五台,有兩台已經處於完全的衰老狀態,只有三台還在使用。」
李乘風說:「一共二十個大腦,都是五、六十年前,井國舉一國之力,找尋到感知力最強的血井通靈人,他們是被專門培養過的,全部走得通靈一脈,香火層次也高,
有了通靈術與香火的加持,感知方面還是不如您,這也是為什麼血井選中您當未來大祭司的原因。」
「先別說話,我感覺到血井與這四個腦子,有共鳴。」
周玄魂靈降臨到李乘風的軀殼裡,但與血井、神啟的連結都在。
他看到神啟秘境中的緋月,在微微震顫,同時還帶著隱隱的哭泣之聲,黑水化作一條條的大魚,在緋月里溫柔的遊動,似在安慰。
在瓜分了煮酒和尚的殘軀之後,代表神啟的黑水與代表血井的緋月,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針鋒相對,反倒有些悍相惜的感覺。
血井在為「血並人腦」悲傷。
而血井人腦似乎感覺到了這種悲傷,一個接著一個的貼緊了水箱,要離得周玄近一些,再近一些,
好似魚兒見了曾經出生時的水域一般,親近感於心底生出。
周玄甚至有種感覺,一旦他讓血井人腦真正的游入到血井中。
血井一定會非常興奮、開心。
他與血井之間的感情,會促進很多。
與血井將感情再次拉近,意味著什麼,周玄很明白。
「四個人腦,與你一樣,想重新回到血井的懷抱里。」
周玄很難講清楚「血井與人腦魚水兩相歡」的親近感,只能將人腦的訴求,講給李乘風聽,然後又說道,
「血井人腦,我要帶它們走!」
「大祭司,這怕是—怕是有點難—.」
「你想想辦法。」
「沒有辦法,血井人腦,是明江府骨老會最珍貴的儀器,要帶走他們,需要整個骨老「學者會」的同意。」
「什麼代價才能讓他們同意?」周玄又問。
「沒有代價,它們非賣品。」李乘風說。
所有的物品,都在冥冥中標註好了價格!
所謂非賣品,本質是出的價格不夠高。
但是,什麼代價,能夠換取「血並人腦」?
周玄苦思冥想了起來。
在思緒不停變幻中,周玄想起了明江府地上那隻不停在進食的嘴,立馬問道:「老李,最近的明江府,你有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同?」
「沒有啊!」
「有沒有感覺地上有一張嘴,在不停的進食?」
「沒有。」
「這就是交易血並人腦的代價。」
周玄從煮酒和尚那裡了解到,「飢餓」這東西,可能是神明級的子嗣。
應對這種神明級的子嗣,周玄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找出「飢餓」的根源,是周玄與骨老會交易「血井人腦」的籌碼。
「老李,你派車來接我,我親自來尋找飢餓。」
周玄的洗冤篆,魂靈之身是帶不過來的,它還貼在周玄身體的胸口上呢。
「斬斷連結。」
周玄將降臨的連接與李乘風斬斷。
他睜開眼睛,周圍是周家淨儀鋪的二樓。
「有點意思。」
周玄現在能通過血井,與血井的信徒連結,然後靈魂降臨。
「要是以後多發展幾個信徒,我可以在明江府更多的地方降臨老李說,我的香火層次越高,降臨便有更多的神妙,香火也得抓緊,
對了,降臨後,我和老李能通過意念溝通,我完全可以通過這種交流方式,將我被刺青古族連結住的消息,告訴老李,然後讓他轉述給姐姐、師父,
不過,怎麼讓姐姐和師父的消息,躲過刺青古族的眼晴,傳遞到我這兒來呢?」
周玄忽然產生了一種「密網」的編織方案,只是方案還不夠成熟,需要進一步的構思。
「少爺,吃飯了。」
小福子叩著門。
「你們不是跟小玉下館子去了麼?」周玄問。
「哦,小玉姐擔心你吃不上,就去東江大菜館訂了一桌菜,讓夥計送到店裡來。「
竟然有外賣吃?
周玄下了樓,東江菜館三個夥計,手裡提著食盒,掏出一盤又一盤的精美菜餚,往店裡桌子上擺。
司玉兒正給雲子良、呂明坤倒黃酒。
「這黃酒是司機開車去宜興坊拿的,你們瞧這酒沫子,密而不散,保管好喝。」
呂明坤才被倒滿酒,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頓時便覺得滋味美,往嘴裡擱了一粒花生米。
「別光自己喝,咱們得劃著名拳喝。」
倒好了酒,司玉兒便跟呂明坤划拳,劃得她手腕上的金鐲子、玉鐲子撞得叮噹作響。
等一杯下肚,司玉兒瞧見了周玄,揚起手,大大方方的朝周玄喊:「周大哥,喝酒、喝酒。」
「小玉,你這姑娘家,這麼能喝。」
「走江湖的人,就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司玉兒酒杯喝還不過癮,換了個海碗,笑著說:「都換碗,別娘們嘰嘰的———」
眾人:
....
「我跟你們說好喔,喝酒的時候,不准叫我真名,叫我外號,摘星聖手。」
司玉兒喝著喝著,便又中意起她的中二外號來了。
周玄這才想起來,司玉兒是「神偷」,還是四灶香的「神偷」。
「我密網的構建,又能完善一步了。」
周玄暗暗想到。
酒足飯飽,司玉兒竟然只是微熏,但呂師兄已經徹底倒了。
雲子良卻在講著胡話,老愛吹牛逼了。
「今天這牌桌,我把你們贏得褲都不剩!」
「老子先七對、再糊大四喜、大三元、都胡啦!」
「哎呀,老雲,丫可別吹牛了,你除非能湊出三個老楊和你一桌打牌,我才相信你能胡牌。」
瞧著老雲和五師兄的醉酒熊樣,司玉兒目光里全是鄙視,
「你們練練量,明兒再來找你們喝。」
她小臉彤紅,將外套搭在肩上,拍著周玄的肩膀,說:「周大哥,也就你能喝幾碗,痛快,痛快,我先回去了。」
周玄苦笑,說:「,你還是喝醉了,我壓根就沒喝酒。」
下午還得去辦事,周玄怕喝了誤事,飯桌上只喝了酸梅湯。
「別急著走,等我會兒。」
周玄拿出隨身帶著的記事小本和鋼筆,寫下了「五行」符經的殘篇,撕下來放進了司玉兒的褲袋裡,說:「這條子給你爸的,回了家記得給他看。」
原本周玄想口述,但司玉兒喝得迷糊糊的,怕她當時記住了,回去就忘了。
最怕她沒全忘,但給記劈叉了,符經前面一句記到後面一句去,那不成倒練九陰真經了?
「放心,記得,記得。」
司玉兒出了店,店裡還趴著倆呢。
小福子把呂明坤扛樓上房間去休息,周玄則抱起了雲子良,「走你」,往畫裡頭一扔。
才搞掂這些,店門外,傳來一陣鳴笛的聲音。
「小先生,我來接你了。」
李乘風與周玄已經有了默契了,有外人在,稱呼「小先生」,沒外人在稱呼「大祭司」。
「小福子,我出去一趟啊。」
招呼完小福子,周玄上了李乘風的車。
為了保持私密空間,
李乘風都沒喊司機,他當了司機。
車上,李乘風跟周玄說:「大祭司,不好意思,來晚了,簽了一份拖屍體的文件。」
「拖什麼屍體,還要你簽文件?」
周玄問李乘風。
好歹也是骨老會的學者,怎麼什麼碎催事情,都得李乘風管?
「唉,原本不是我的事,是我學生王亦文的事,前些天,明江善德醫院不是出事了嗎?拐子的春夢被殺,死前還招出了拐子一直在善德醫院裡潛伏,
這簡直就是往我們骨老的臉上抹黑,學者會便集體通過,要讓拐子給個交代。」
作為善德醫院的「始作俑者」,周玄問道:「拐子給交代了沒?」
「給了,三爛香、四香的,殺了一大堆,但對他們來講,不怎麼傷筋動骨,春夢的白骨屍體也被我們骨老會扣下了,立在醫學院的門口,以做效尤!
結果,這兩天有骨老找王亦文說情,說拐子也給出交待了,最近也收斂了很多,別再扣人家屍體了,讓他們拖回去。」
「王亦文昨天死了,文件只能我來簽了。」
「是拐子的人,把屍體領走了嗎?」周玄問。
「應該是吧,我也懶得管。」
「老李,你有沒有聽說過作?」
「聽過,小堂口。」
「知道作的堂主,住哪兒嗎?」周玄還替呂明坤記著仇。
呂師兄和性作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種事情,我還真不了解,去了研究所,我打電話幫你問,應該不難問到。」
在李乘風眼裡,作堂主都是小人物,平日哪裡有空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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