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骨老集會
問卜開始,血井廟牆上的眼晴們,這次甚至都沒有眨,慵懶的與周玄對視,
周玄便瞧見了一幅畫面家熱鬧的小吃攤,一間破舊但布置溫馨的小店,老闆娘在熱情的招待客人,一個傻小子在門口洗碗,不管是哪一位食客從他身邊路過,他都會真誠的笑。
畫面的中心,對準了傻小子,自然說明他才是問卜的答案。
「木華竟然是百鬼謠?」
周玄很意外,
一個連話都講不明白,甚至連「笑」都是前段時間才學會的,
這樣的人,怎能是百鬼謠?怎能是刺青大計劃中最精妙的一環?
但血井既然給出了問卜的答案,而且答案還給得很精準,直指木華。
那這個答案,自然不會錯。
「華子,你是百鬼謠,那我就好辦了。」
木華、翠姐,就住在周玄家的斜對門,這麼近的距離,雙方的關係又極好,守住木華難度不大。
血井給出了第一個問題的卜告後,眼晴與周玄的對視下,再次給了第二幅畫面。
畫面里,是一個香爐,一根線香,連續燃燒三次,畫面消失。
「三香!古族要在我三香時釘死我。」
連續兩個疑問,迎刃而解,也用掉了一個六灶香的祭品。
「三灶香,木華。」
周玄目前沒有更多有價值的問題,圖書館要明天再進,進去之後,或許更艱難的問題會浮出水面,到那時候再使用下一個六爛香的祭品。
手有餘糧,心裡不慌。
六爛香的祭品可不好弄。
留下一個六灶香祭品,但「六、六、玄」三個字里,玄字代表什麼,周玄要弄明白。
「井子,玄是什麼?」
周玄的念頭一動,血井頓時湧起了一陣血水,化作了兩隻血手,一隻手,將周玄的神行甲馬抓到了手裡,另外一隻手的中指,在甲馬上,刻下了一行讓人瞧不懂的銘文。
刻完之後,甲馬回到了周玄的手裡。
「這就是玄?」
周玄托著甲馬,感受了一陣,這件原本由黃色硬紙製成的甲馬,像長出了硬殼,表面也溜光水滑。
至於這塊甲馬,多刻了那行瞧不懂的銘文後,有沒有新的作用,在血井中也試驗不出來。
切斷了與血並的連接,周玄又去找神啟了。
神啟消融了碑王的白骨,這次總要吐點好東西出來吧?
周玄站在黑水之中,卻什麼好東西都沒有,唯獨黑水中的白骨之人,浮出水面的部分更多了。
他這次連大腿都浮在了水面上。
「阿啟,你拿了煮酒大師的遺骨,拿了碑王的骨頭,就給我造出這麼個玩意,這玩意有什麼用?」
黑水很難受,相當不滿意周玄沒有七竅玲瓏心,無法感受到它的神秘藝術,捲起了一捧水,朝著周玄潑了過去。
「呀,還接受不了批評?你給我加把勁啊,井子那邊嗷給我好東西,到你這兒一毛不拔——」
咕嚕咕嚕!」
黑水又捲起了一捧水,潑在他臉上,周玄吐了兩個水泡泡。
「阿啟,你好好反省自己,早日彌補你和井寶之間的差距——
周玄抹了把臉後,兩根手指比劃出「差距」後,走向了緋月,與李乘風聯繫。
「老李,做好準備,我要降臨。」
「已經準備妥當,請大祭司降臨。」
李乘風正準備出門,得到了周玄的指示,便去了客廳,示意女傭也回自己屋,不要出來。
呼!
周玄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落降在了李乘風的軀殼裡。
「大祭司,我正要出門參加骨老集會。」
「集會不是後天嗎?」
「那是每月一次的大集會,但今晚骨老會有一個臨時集會,城隍兩個當家、骨老兩大神職,要好好探討今日游神隕落的事宜,巫女也會來人。」
周玄一聽,城隍、骨老、巫女都有人,游神司不去人嗎?
雖說游神司的人,是從九大古堂口裡選出弟子擔任,但本身游神司是個單獨的建制,由掌日、
掌夜兩大游神統領。
碑王既是城隍的三當家,又是游神司的巡夜遊神,城隍要替他出頭,游神司就不願意替他出頭嗎?
「大祭司,明江府游神司的游神,出自骨老、城隍、巫女三家堂口,外地古堂口的弟子,進不了明江的游神司,
城隍的大當家「觀主」,便是掌日游神,
巫女的商文君,便是掌夜遊神。」
「你們明江府的游神,竟然身兼多職。」
周玄這也才明白姐姐為什麼那麼霸道,斬殺了碑王。
明江府掌夜便是巫女。
「老李,我這有新的消息,你幫我帶給姐姐,百鬼謠便是我斜對門的朋友木華,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傻小子,他理解不了複雜的感情,講話特別艱難,感覺和小孩似的,
另外一個消息,刺青古族,要在我三香的時候,釘死我,
就這兩個消息,我身體有些難受,先退出降臨狀態。」
都沒等李乘風答應,周玄已經退出了降臨狀態。
周家班很熱鬧,連夜擺了五桌席,沒睡早覺的師傅、徒弟們,來了院子,喝酒划拳。
之所以擺席,是周伶衣和袁不語心裡高興。
在周玄斬了盧玉升之後,便代表著他正式在井國的江湖上站住了腳,已經不再是風往哪片吹,
身子就往那邊倒的野草。
周伶衣很滿意弟弟的成長,往後也不用那麼操心,
袁不語則覺得徒弟有了出息,心裡高興抑制不住,非要下廚炒菜做夜宵席。
席面上,余正淵披著外套,不抽菸的他,也叼著菸捲,勸著酒,
「該吃吃該喝喝,囂張點,要跟玄子一樣,你們都知道小師弟有多出息,去明江府才多久啊,
都買車了,梅肯,那車開起來,發動機鳴鳴的———.
大師兄講起周玄發跡,心裡頭很痛快。
周伶衣則抿著黃酒,忽然,她瞧見一個燈籠。
她將燈籠握住,新的信息在她心裡凝結。
「三香就要動手?」
「百鬼謠是木華——.·和弟弟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傻小子?」
周伶衣朝著端菜上桌的袁不語打了個眼色。
袁不語放下菜,快步走到周伶衣身邊。
「弟弟找到了百鬼謠。」
周伶衣跟袁不語講了木華的特徵。
「一個傻小子,長得和玄子一模一樣?他是百鬼謠?」
「是呀,以前通過祖樹連結,我也見過他,但他明明就是個傻小子,而且絕對不是裝的,夏金在東市街的山上,用法器檢測過街上的人,木華身上一點香火的痕跡都沒有。」
袁不語則想到了什麼,說:「可能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刺青古族才找不到百鬼謠,徒弟先找到是好事,只要把他守住,不讓刺青古族的人染指,哪怕徒弟到了三爛香火,古族的人,也絕對進不了明江府,
進不了明江府,徒弟絕對沒事,六香以下的古族,找他麻煩等於送死。」
周玄是刺青古族的克星,神之手能抓出刺青,強大的感知力,能污染刺青,讓刺青轉身。
「我讓夏金在往後的日子裡,守住百鬼謠。」周伶衣說道。
「華子那小子,大部分時間有我守著,姐姐應該也會派人守著他,刺青古族,找不到百鬼謠,
發動不了來明江府釘死我的計劃,
他們想釘死我,得我先出明江府,這一下子,就安全了很多。」
周玄心情大好,擺弄起了神行甲馬,
這塊甲馬有了血井刻下的銘文,現在感覺成了一個黃龜殼。
「但是,有什麼用呢?」
周玄正揣摩著呢,耳邊便傳來了「玫瑰玫瑰我愛你」的歌聲。
「老雲,你大爺!」
大半夜的,人家睡覺你聽歌,還聽這麼熱情的歌,讓人怎麼睡?
「我真想下樓,給老雲後腦勺一爆栗。」
念頭才動,
周玄手裡的神行甲馬忽然閃動金光。
下一刻,周玄的身體一沉,便出現在一樓大堂。
要說雲子良正邊聽歌邊自嗨,模仿著「大都會」的舞娘,雙手插腰,邊扭屁股邊踢腿,身段老騷了。
他跳得正嗨,卻忽然瞧見周玄就穿了個大褲,手裡捏著一個甲馬,眼晴瞪得極大,在看他跳舞。
這場面,極度社死。
雲子良懵了。
周玄也懵了。
「你——你—幹什麼?」
雲子良有點氣急敗壞,嗓子愣是擠出了「哨子音」
周玄揚著手,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啊,老雲,我愣是沒想到你大半夜跳騷舞。「
「我不是跳騷舞,我這是藝術。」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跳這麼騷的藝術。」
雲子良:
.......
利苑大廈,一座極具現代化風格的大廈,
一樓會議廳里,長長的會議桌邊,古玲與痛苦學者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古玲是骨老會的「通神」,
痛苦學者是骨老會的神職「朝奉」,
兩大神職,主持著這場臨時集會。
會議桌邊,還坐著李乘風、觀主、青風,以及巫女商文君。
觀主作為城隍的大當家,一夜之間,堂口連續死去兩名高手,心裡極憤恨,當即便拍著桌子,
對痛苦學者說,
「大學者,今日的事情,我們堂口一定要一個交代。」
「交代?交代就是盧玉升和拐子勾結,去東市街濫殺無辜,被張儀風正法。」
李乘風回道。
「那碑王呢?」
「碑王不甘心盧玉升死去,為了義子,他要報復張儀風,張儀風的好友周玄看不下眼,亮出通神骨牌。
碑王見了骨牌,卻要強殺周玄,沒把我們骨老會放在眼裡,我趕到出手,要押碑王回骨老監牢。
但碑王反抗不從,並且還要去殺張儀風和周玄,平水府的花大人再忍不住,出手殺了碑王。」
李乘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出來,中間做了「一點點」美化。
話音才落,城隍二當家青風,找出了李乘風話里的「漏洞」,說道,
「你說盧玉升和拐子有勾結?這是毀我們城隍的名聲,大學者,我要求嚴查城隍,從上查到下,看看我們城隍,有沒有和臭名昭著的拐子勾結。」
觀主與大學者同時低著頭,心裡暗說一一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痛苦大學者臉皮很厚,他咳嗽一聲,重新振作,輕輕的即著桌子,將話題轉移開,說,
「盧玉升方面,與拐子疑似有些暖昧,暫且不提,但碑王的事情,值得商榨。
義子死去,碑王悲憤出手,喪失了些理智,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花大人出手便殺人,
多少有些霸道,老殿方面,要給些交代的。」
說完,痛苦大學者望向了巫女商文君。
商文君講話不緊不慢,說道:「大學者這話我就不明白了,周玄可是花大人的弟弟。
為義子出手,是人之常情,花大人為弟弟出手,就不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碑王的死,怕不是花大人一個人的責任,城隍的人,在現場撿到了平水府箭大人的箭,要不要把箭大人也喊到此處,好好問責一番?」
提到箭大人,觀主的眼神清澈了很多。
平水府的游神司很強硬,游神都是去外地堂口學的本事,然後再回的平水府。
平水府沒有神明,但特別愛出天才,
尤其是箭大人,他才是真正的「通神」,
眾人都不接話,商文君也來脾氣了,言語中帶著嘲諷,
「說到問責箭大人,沒有一個敢回話,但大學者卻要我們老殿的花大人給交代,欺軟怕硬?是不是日子過得久了,真把我們老殿當成香火不高的軟柿子?」
商文君盯住了觀主,又說:「若此事是誰香火高誰就有道理,觀主,我商娘子不才,願意與你討教兩手,你若連我都對不過,我怕你見了花大人,更是手下敗將呀—」
觀主不願意對上巫女,但被商文君話刺激到了,又不想丟面子,便沉喝道:「商文君,你別欺人太甚,聊事情便聊事情,忽然就要動手,真要動,那便動,我還怕你不成?」
「膨!!!」
連續三聲有力的敲桌,痛苦學者已經極生氣了,起身便訓斥,
「臨時集會是大家和和氣氣的想辦法,把事情處理好的地方,打打殺殺的,這裡是演武場嗎?
要說剛才文君的話呢,也確實有道理,碑王動手是人之常情,花大人出手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後果更嚴重,
既然如此,雙方責任都不追究,但碑王畢竟死了,辦葬禮時,花大人前來吊,同時陪個江湖禮,再給碑王家屬,出一筆安家費————.」
「大學者,你就這麼偏袒碑王?」
一直沒有講話的古玲,終於開口了。
ps:兄弟們,今天家裡有點事,先更一章,第二章明天上午補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