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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時間冰河

2025-01-05 04:14:01 作者: 青山盡墨
  第205章 時間冰河

  畫家見過的異人很多,頭回見到一個人能同時身背血井、神啟雙重秘境。

  凡是走陰拜神之人,拜神就是拜神,走陰就是走陰,豈能混為一談?

  這已經是井國修行中的鐵律,但在周玄的身上,鐵律被徹底打破。

  「執甲香主死在周玄身上,不冤枉。」

  執甲香越境殺人的最強倚仗是法器多,周玄則不一樣——他是秘境多。

  走陰拜神的超凡力量,都來自秘境,兩個秘境迭加的效果,遠非法器迭加能比。

  要說兩個秘境已經很誇張了,但周玄秘境的選擇,更加離譜。

  「神啟是儺神的天神途徑,走陰是最神秘的異鬼血井,誒,我的想像力有點跟不上。」

  畫家一聲嘆息,他是領悟了法則的七炷香,對於「堂口」的理解,強於同為七炷香的袁不語。

  他這些年,早已洞察了頂尖堂口的優勢,香火手段壓制其餘堂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掌握法則。

  儺神本就是天神,掌握命運法則,

  血井,通過骨老會多年的研究成果來看,雖然沒有搞懂它的本源力量,但它和時間法則脫不開關係的。

  周玄只需將香火順利提高到六、七炷香,不需要太多的頓悟,便能掌握兩條「命運」、「時間」兩條法則,這也是畫家最羨慕之處。

  「周兄弟未來過於強大,平水府游神全力護道極為明智。」

  畫家念頭流轉,瞧向周玄的臉色陰晴不定,這番變化都落在了李乘風的眼裡。

  老李早就知道周玄有雙重秘境,現在瞧著畫家驚詫的模樣,差點樂出了聲。

  能夠讓骨老會第一神職「司辰」表情如此凝重,只能是儺神傳人、血井未來的大祭司。

  忽然,李乘風微笑消失了,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因為他看到屋內竟然下起了雪。

  雪是「血井」的另外一層極重要的表徵,也是它目前唯一能與周玄溝通的方式。

  「雪,屋內在下雪。」

  李乘風驚叫道,一片雪飄在了他的肩上,黑色西裝上被染了一小團白。

  屋內未起勁風,溫度有些暖,雪就這麼不講道理的落了下來。

  起初是一片又一片,等他抬頭時凝望時,雪紛紛揚揚起來。

  被雪覆蓋到的地方,明晃晃的一層白,神聖、潔淨,雪下卻傳來嗤嗤作響的聲音。

  李乘風對這陣聲音很熟悉,古玲和畫家同樣熟悉,在骨老學院裡無數次聽見過這種聲音——

  ——將一杯極烈的酸,潑在大理石地面上,酸除了將地面腐蝕,地面冒著大泡之外,便會響起這種聲音。

  聲音代表著強烈的腐蝕,屋內的雪,在腐蝕著它覆蓋的物事……沒有毀壞物事表面,只在蠶食著物事中蘊含的活力。

  李乘風、古玲、畫家同時燃起了火,要烤化落於身上的雪。

  炙熱的溫度,卻無法抵禦薄薄的雪,他們衣服上的布料在迅速腐化,從柔軟富有韌性,變成堅硬脆殼,只要輕輕一彈指,就能將脆殼彈得粉碎。

  衣料尚且如此,何況肌膚?


  貪生怕死的老刀把子,儘管已經被周玄打廢,求生的意志依然驅使著他將手肘支撐地面、身體像一條蠕蟲不斷扭動,去努力遠離雪。

  呂明坤已經在思考,是不是先將老刀把子扛上出屋,等雪停了再進來。

  他們兩人畏懼雪,香火層次更高的骨老會三人,面對紛揚的雪也苦不堪言。

  古玲想朝周玄叫喊,讓他將雪停下,卻又怕打擾正在驅動血井的周玄。

  好在他們的窘迫落在了周玄眼裡,他右手抬起,衝著五人的方向一指,雪更改了方向,不再落到五人身上。

  屋內氛圍詭異而聖潔。

  無聲的血色漩渦、腐蝕萬物的雪,衝撞在一起,映襯得周玄的臉龐隱著難言的孤獨感。

  血井掌握著時間法則,連帶著雪也有了時間,

  在時間的囚籠里,什麼都逃不掉,什麼都在腐朽,哪怕是無形的風,也吹不出囚籠。

  被赤煉火蛇捆住的痛苦大學者,已經嗅到了這場雪裡的怪異,恐懼和懊悔填滿目光。

  他實在沒想到,只不過殺了幾個獠鬼,竟然惹來了如此劇烈的現世報,三大骨老一齊出手,

  曾經的他,在明江府橫行無忌,欠下的血債,覆手便能壓下。

  「只是小小的獠鬼而已。」

  「他們不是小小的獠鬼,他們是我的朋友。」

  周玄冰冷說道,比屋裡的雪還冷。

  雪下夠了,

  屋裡的白,在血井渦流的催動下,緩緩收窄,凝成一條白河,

  白河的顏色越發變淡,直到完全透明,雪成了冰。

  它像被一股無形的手輕輕托起,舉到與痛苦大學者同高時,冰層破碎的聲音響起。

  時間冰河將痛苦大學者身體包裹住,他的表情凝固住,目光里的恐懼停留在了某一刻。

  在時光冰河展現神妙之時,它也影響著現實時間,屋內形成了數個瞬間的停滯感。

  當停滯感解除之後,畫家的注意力被懸空的時間冰河吸引。

  時間法則對他的誘惑力極大,本身畫家也領悟過一星半點的時間法則。

  他清楚「時間」力量,如今這股力量的本源就這麼橫在他的身前,不過十步之遙,如何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

  不奢求多掌握一些時間法則,僅僅是親手觸碰一次,親身感受「時間」的特性,就能讓他產生極大的滿足感。

  他像走向牌桌的賭徒,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眼中只有正在火熱進行的牌局。

  僅僅走了幾步,懸空的冰河、旋動的渦流,散發出攻擊欲望極強的氣息,像毒蛇腥紅的信子,警告著畫家——

  ——你若是再往前走,死神就會降臨。

  畫家停住了,見識過「時間」力量的他,很明白這種危險的感覺並非是空口無憑的恐嚇。

  他向周玄投去渴求的目光,雙手抱拳,低下了頭顱,討好般說道:「小先生,能讓我摸一摸它嗎?」

  周玄先是豎起了兩根指頭,然後又豎起了三根指頭,

  動作里的意思極明確,畫家答應了周玄出手三次,今天用掉一次便只剩兩次。


  想摸冰河,便重新將次數恢復到三次。

  畫家幾乎沒有思考,便重重點頭,答應了這個價碼。

  在得到周玄的首肯後,他才亦步亦趨的朝著冰河走去,如最虔誠的信徒步行朝聖。

  儘管這個「聖」,並不是他頂禮膜拜的「聖」。

  十來步的距離,畫家足足走了一分鐘,然後才單膝跪地,伸出了手指,輕輕的探進了時間冰河中。

  進入冰河的食指,仿佛成了畫家身體之外的部分,生命力、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時間在靜止,冰河內的世界變成了一幅靜物畫。」

  「原來時間不只有四個區域,還有第五個區域——靜止。」

  過去、現在、未來、無序、靜止。

  「千年的時光被極盡壓縮,直至被壓縮成了剎那。」

  畫家舉起手臂,將手指從冰河中拖拽了出來。

  他確實沒有掌握更多的時間法則,但僅僅是對時間區域更深的了解,便他的滿心喜悅。

  了解,會為往後對「時間」的領悟,打下堅實的基礎。

  畫家並不貪心,或許這份不貪心,也是他身居第一神職數十年依然還活著的原因。

  「適可而止,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畫家望著痛苦大學者,一分惋惜,三分的怒其不爭,六分對自己的警醒。

  如今,痛苦大學者已經被囚禁在時間冰河中,老刀把子被打廢,剩下要對付的便是觀主。

  觀主在剛才的戰鬥中沒有現身,不代表他不在這間屋子裡,

  他一直都在,在地下的「道觀」里。

  他利用道觀牆壁的符文,遮掩住了氣機,然後在道觀之中,努力去完成七炷香的晉升儀式——白骨道宮。

  這種儀式,需要觀主在神啟秘境之中,壘出一座以白骨為梁、人頭做瓦的道宮出來。

  城隍曾經的榮光,靠「除魔衛道」而成,四處捉拿厲鬼、老僵的他們,用惡鬼之靈,老屍之骨作為晉升秘境的材料。

  現在有了拐子,觀主找到了捷徑。

  在周玄、畫家作為「圍獵行動」衝鋒之時,觀主正在秘境中壘出白骨之牆,在周玄將老刀把子打廢的時候,他感知到了戰鬥,想要終止晉升,與痛苦大學者一起,強行博殺畫家,

  但也就在此時,李乘風與古玲殺至,他唯有一聲嘆息,感嘆大勢已去。

  「老爹,我要找拐子堂主要貨,衝擊第七炷香,然後你說我們運氣到頭了,要低調,這一低調,我們卻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作為「局外人」的觀主,瞧得很明白,他與痛苦大學者東窗事發的根本原因,並不是畫家發現了他們的痛腳……而是惹到了周玄。

  東市街一戰後,周玄便進入了痛苦大學者和他的視野。

  但他們父子倆,都犯了高傲之罪,覺得周玄不過是被周家儺神挑中的幸運兒罷了。

  幸運兒有他們的幸運,但往往因為太過於幸運,少了磨難,難以成器。

  他萬萬沒想到,周玄很成器,來明江府才多久,竟然已經滲透進骨老會,「通神」、「司辰」、「天神學者」,被周玄約到一起,為獠鬼之死展開了雷厲風行的報復行動。


  「小瞧他了,但我已經沒機會謹慎,或許真如老爹說的,我們的運氣到頭了。」

  觀主於「道觀」之中,再次嘆息。

  ……

  在剛才一戰中,痛苦大學者被圍剿,也沒有喊過觀主,叫乾兒子出來與他並肩作戰。

  之所以如此,是他想為觀主留下一線生機,或許他被擒了,死了,但骨老們始終發現不了觀主呢?

  但他似乎忘記了,城隍被骨老「誕生」了出來。

  城隍遮掩氣機,可以瞞過感知力頂尖的周玄,絕瞞不過骨老會的三大神職。

  「觀主今日不在總堂,多半由痛苦學者幫他護道,沖入七炷香,他應該藏在這座大屋之內。」

  畫家先朝周玄抱拳,然後又朝古玲、李乘風喊道:「通神、天神學者聽令,護我神形,布三才道陣,尋出城隍觀主。」

  城隍與骨老都是道門分支,香火手段受道門的影響。

  古玲與李乘風接了令,便有了默契。

  李乘風走到屋子西南角,站住西南「地」位。

  古玲則在屋子的東南角,站住「風」位。

  畫家於大屋北角,站住「水」位。

  地、風、水,三才入位,屋內道鍾長鳴,極大的加持了畫家法訣作用。

  畫家右手捏訣,豎於眉心,口中緩緩念動法訣,

  「古廟作面,鮮血作衣,

  未開光便是泥房,開了光便具神通,

  廟左方聽陰俯,廟右方聽陽間,

  你誕於廟宇,原本莫名莫姓,

  如今左手提公正,右手握道義

  擔出名諱刑惡鬼,甲劍旗印衛四方,

  神兵如火,義扶天罡……」

  這道法訣叫《城隍出廟訣》,當年骨老便是用這道訣,將鮮血潑灑各大廟宇,讓鮮血與願力共鳴,誕生了城隍。

  往後,若是城隍若犯了罪惡,利用法器藏匿,骨老便念動此訣,將城隍找出。

  隨著法訣的念動,地下道觀之中,觀主的身上,生出三條連結,

  連結上鎖,觀主感知到了,再次一聲嘆息。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觀主心生悲涼,想起自己接任城隍當家,被封為「觀主」時的得意。

  當時他只覺得自己已經腳踩整個明江府。

  尤其在出任明江游神司的「掌日游神」之後,這種感覺便攀爬到了巔峰。

  人命是什麼?

  在觀主的眼裡,不過是一層又一層,踩上香火之路巔峰的台階罷了。

  公正是什麼?

  他所念、所想、所講,便是公正。

  正義又為何物?

  他的利益,便是正義。

  曾經斬魈的少年,終成厲鬼。

  只是今日,

  他不再風光,

  要麼死,要麼成為階下囚徒。


  無論是何種命途,他都不認。

  往日的驕傲,都無法讓他安然接受必敗的命運。

  「最後的博殺。」

  觀主於道觀中睜眼,雙眼中血絲爆滿,直至成為流血的眼睛。

  「還要抵抗,冥頑不靈。」

  畫家感受到了觀主最後的兇狠意味,狠狠呵斥道。

  「我強入七炷香,以城隍道觀,與你們一戰。」

  地下道觀里的觀主,渾身血肉都在快速消融,以自身的血肉之力,將香火拔高到了七炷香。

  七炷香之下,觀主雙手高舉,整座大屋,成了一座神輝瀑灑的道觀。

  周玄站在大屋內,就是站在觀主的城隍道觀里。

  神明的氣息像一架巨大的磨盤,碾壓著屋內所有人。

  好在周玄有儺神之手,身負天神氣息,不太受神明的影響,但呂明坤和老刀把子,卻被碾壓得極難受。

  神明石碾每碾過一次,兩人便覺得全身血肉要被活活撕開。

  周玄一手將老刀把子扛起,一手摟住五師兄的肩膀,才將兩人的痛苦化解了大半。

  「觀主,你辜負了骨老會和城隍的信任。」

  面對道觀內的神明石碾,畫家沒有痛苦,只有深沉的悲傷和憤慨。

  城隍的神明叫「水庸」,神明之位,在兩千年的時光中,幾經更替。

  堂口弟子斬殺了舊神,成為了新神,然後被更厲害的堂口弟子斬殺……這似乎成了一種循環。

  但無論「水庸」更換了多少次,畫家心中最佩服的,一直都是初代水庸。

  在他心裡,初代水庸是最具神明意味的神明。

  在井國最初最黑暗的戰役之後,二十四尊神明、異鬼飛升天穹。

  大多神明異鬼,不再關心人間,但水庸的眼中有人間正義,心懷天下蒼生,他將自己的四件法器「甲、劍、旗、印」,留在了人間。

  除去法器,他還斬去自己最重要的法身,留在人間。

  法身便是城隍神廟。

  城隍神廟一分為三,分成城隍道觀、神廟青風、觀門石碑。

  一分為三的法身,由城隍每一代的三大當家繼承。

  繼承之後,便成了觀主、青風、碑王。

  「水庸留下四法器,斬去道觀法身,是為了讓城隍成為人間除魔利劍,而你卻拿來對付骨老,惡事做盡?」

  畫家憤怒到了極點,雙手撕開自己的胸膛、腹腔,鮮血、五臟流了一地。

  古玲則以左手為刀,斬去右手右腳,並將殘肢扔入三才道陣中。

  他們是痛苦派的骨老,手段過於殘暴,作為祈願派的李乘風就優雅體面了很多,控著那盞燈籠,飛入陣心,

  鮮血、燈籠、殘肢、五臟,將道陣催發,道陣擴散,與城隍道觀對撞。

  大屋之內,頓時響起刺耳的金石撞擊之音。

  每一次衝撞,都撞得觀主神魂不穩,

  他原本就是耗盡血肉,強升的七炷香,如今被撞得魂靈搖晃,操控的城隍道觀容易失控,神明氣息斷斷續續。


  畫家趁著氣息斷開之際,左右手各燃起了一團火,一道火在身前,另外一道火鑽入地下,懸在觀主身前,

  他順著身前火,鑽入隱秘空間之中,下一刻便出現在觀主身前,右手指尖點出,一團道焱火於觀主眉心處燃燒。

  「呼。」

  畫家朝著火的方向吹氣,那團道焱火便往觀主的骨子裡燒,他頓時便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被灌滿了通紅的鐵水,在地上胡亂滾動起來。

  觀主已是強弩之末,再無反抗的餘力,自然也操控不了城隍道觀。

  「城隍在你的掌管下,丟盡了臉。」

  畫家蹲下身,單手提起了觀主,鑽進了火線之中。

  瞬息之間,兩人便回了地上,現身在大屋之中。

  畫家將觀主扔到了周玄面前:「城隍敗類,怎麼處置,全憑小先生發落。」

  周玄完全沒有聽到畫家在講些什麼,他快速走到了觀主身前,血井廟牆上的眼睛們,蠢蠢欲動,要將觀主這個祭品吃得一乾二淨。

  他走到觀主身邊時,腳下的血井渦流轉動愈發的快了,眼睛們開始瘋狂眨動,

  滲人的嚼骨聲響、吞噬血肉的聲音,不斷在周玄耳邊縈繞。

  顯然眼睛們已經開始享受祭品了,但奇怪的是——觀主的血肉並沒絲毫減少。

  「明明井子在大快朵頤呀,大口大口的吃,觀主這道菜怎麼一點沒少。」

  周玄正奇怪著,明江府上空的天神之火產生了異動。

  火還是很虛弱,但卻照出了一束天光。

  天光直射學者莊園的大屋,穿過了屋頂,照在觀主身上,形成了一個光點。

  光點迅速擴散,先是成了個巴掌的光斑,然後擴成了光盾,最後成了一道光甲,將觀主籠在其中。

  有了這層甲,血井享用祭品被強行中止。

  眼睛們投出的目光中寫滿了憤怒,

  觀主卻獰笑了起來,帶著挑釁的意味說道:「你們都想殺我,可天神卻在護我,我命不該絕。」

  明江府沒有天神的時代,骨老說了算,有天神的時代,自然是天神說了算。

  觀主身上這道光甲,便是免死金牌。

  「觀主,你以為天神護著你有用?」周玄猛的抬頭,右手指天,半點也不慣著天神,怒吼道:「痛苦與災厄之神?你踏娘的眼瞎?」

  「好好看看我是誰?你都是我叫醒的,吃你一條狗還推三阻四的!」

  周玄咆哮完後,右手散著藍色光澤,猛的撕開了天神光甲,

  這次,血井沒有再給天神之火機會,周玄腳下的血井渦流里,鑽出了無數的血色觸手,將再次陷入到絕望之中的觀主罩住。

  血色罩子並非人形,而是一個小型道觀的形狀,隨著血井繼續愉快的吃祭品,那道觀被快速蠶食。

  「哦,原來天神之火不是護著觀主,是護著城隍道觀。」

  觀主繼承的「城隍道觀」,是初代水庸斬去的法身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天神之火不願看著這部分法身被血井吞噬,才降下了天光。

  但現在的火還很弱,力量不比周玄右手的儺神之手強。


  在被撕開光甲後,火便無計可施。

  「我有天神護著,讓我活著是天神的法旨,畫家,你要違抗天神嗎?」

  「天神讓我活,你們殺我就是犯上作亂!」

  觀主很絕望,絕望中喊著近似瘋癲的話語。

  畫家對觀主的話,充耳不聞,他在思考著周玄剛講出的話語。

  「天神是小先生叫醒的?祂不是李乘風喚醒的嗎?」

  畫家望向李乘風。

  李乘風朝著周玄作了個「請」的姿勢,以行動來說明周玄剛才的話千真萬確。

  「果然,我猜得沒錯,天神就是小先生叫醒的。」

  古玲比畫家有準備得多。

  事實上,在天神之火出現的當天,古玲就懷疑這把火併不是李乘風點燃的。

  甚至她當時還偷偷問過周玄,雖然從周玄的嘴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她從來不曾動搖過自己的猜想。

  「小先生是個高人,他做出什麼事情我都不意外。」

  古玲微笑看向周玄。

  周玄此刻沒功夫理會眾人,在血井將「城隍道觀」吃掉了一大半之後,他血井秘境發生了極大的異變,血井廟牆竟然開始坍塌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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