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大亂將起
神府山。
這座山在黃龍府乃至整個陵州的地位都變得超然。
雖然門內還未出現新的知感，卻無人敢招惹。
誰不知道神府山裡有一座萬鈞峰，那裡走出了兩個玄陽正二品的大員。
別說是陵州，就算是北境那些存在了數千年的大宗也不敢對神府門動半點念頭。
至少在那兩人還活著的時候不行。
在萬鈞峰山腰處。
一間小院之中，一個一身男裝的高馬尾颯爽女子正拉著一個溫柔絕美的女子說話。
二女各有特色，站在一起別有一番風情。
「巧娘，你當真也不知道白師弟到底去了哪裡？」
尤勝男好奇的問。
蕭巧娘抿嘴輕笑搖了搖頭：「我確實不知道。」
自從白淵離開陵州之後，她就一直住在神府山中，因為覺得主峰沒什麼相熟之人，就索性搬到了萬鈞峰，與尤勝男相鄰而居，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尤勝男撇了撇嘴：「白師弟嘴巴還真是嚴，竟連你都被蒙在鼓裡。」
蕭巧娘替白淵辯解：「他一定是有事來不及告訴我。」
尤勝男無奈。
也不知自己那師弟給眼前這個女子灌了什麼迷魂湯，才能如此死心塌地。
不過對巧姐，她心底也很是羨慕。
她或許是最早見證白淵崛起之人，當時的白淵不過是個小縣城有點名氣的武館弟子而已，蕭巧娘更不過就是個有點姿色的農婦。
可如今，白淵早就一飛沖天。
連蕭巧娘都早早破開入勁關，現在更是在白淵的幫助下得了一隻知感大妖，過不了多久說不定就能成為知感強者。
神府門現在明面上最強者是神府軍大統領羽輝，入勁巔峰，可實際上，最強的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柔弱的女子。
僅僅是能夠驅使七階妖怪這一項就足夠秒殺所有入勁武師。
而且不僅是白淵和蕭巧娘，就連白淵帶來的李婷、程麗、馬定軍幾人，在萬鈞峰的表現也很是亮眼。
難不成清河縣風水好？
一個古怪的念頭出現在尤勝男腦海中。
就在尤勝男思考要不要把爺爺的墳遷到清河時，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尤師姐，你又在損我。」
二女看到門口的男子，都露出吃驚的神色，齊齊開口。
「淵哥兒。」
「師弟。」
蕭巧娘神情尤為激動，直接撲進白淵的懷裡。
顯然，平日恬靜的模樣其實都是裝出來的，白淵失去消息，她比誰都心急。
白淵心底升起暖意。
有點惦記的感覺確實很不錯。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一如當年在清河縣打獵的時候，有時他為了追一隻熊瞎子到天黑，蕭巧娘就會提心弔膽的一直等到後半夜，直到白淵回來之後才放心。
現在只不過是熊瞎子換成了大妖，一夜變成了一年。
「回來就好。」
蕭巧娘收拾起心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白淵笑容溫柔。
咳咳
尤勝男眼見情況不對，只好假裝輕咳了一聲。
蕭巧娘這才離開白淵的懷抱，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可臉頰怎麼還是羞紅。
白淵大咧咧的望向尤勝男：「尤師姐，這段時間多謝照顧巧姐。」
尤勝男連忙擺手：「我可沒照顧巧娘，就是聊天而已。」
以蕭巧娘現在的實力，說是神府門的守護神也不為過。
這時，尤勝男才有時間打量白淵：「你怎麼粗了這麼多？」
他記得之前的白淵雖然也壯實，但也遠遠比不上現在。
白淵：「經常鍛鍊，多吃蛋白質。」
尤勝男翻了個白眼。
反正她早就習慣了白淵經常說一些古怪的詞彙，更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她瞥到站在門口的另外一個身影。
「他是誰？」
尤勝男望向門口有些侷促的少年。
白淵對著呼延山招了招手：「過來見過師娘和師伯。」
「你又收徒弟啦？」
尤勝男詫異道。
眾所周知，神府門慕容家的天驕慕容富是白淵的大弟子，另外還有一個被白淵領來的小女孩是二弟子，然後就沒了。
只有兩個弟子，這放在白淵這個身份已經算是極少的了。
就連尤勝男自己都已經收了八個徒弟。
呼延山乖巧的走到二女面前，用新學來的笨拙玄陽禮儀行禮：「見過師娘，師伯。」
蕭巧娘望著虎頭虎腦的呼延山，溫柔一笑：「是個好孩子。」
白淵望著巧姐。
怎麼此刻的巧姐散發著母性光輝？
不過一想自己和巧姐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似乎就變得很合理。
白淵因為突破尚且還能保持年輕，可巧姐還沒破開知感關，壽命不過百歲，雖然看上去依舊美貌，但也有了變老的跡象。
看來要再抓一隻妖怪來。
他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助巧姐突破。
如此一來，他們至少也有兩百年的時間可以廝守。
之後，白淵又帶著呼延山去見了大師兄慕容富。
兩個少年年紀相仿，呼延山雖然是師弟，但因為蠻族人本就看上去顯大，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呼延山才是師兄。
慕容富在慕容家精心的培養下，早就褪去幼時的笨拙，無論待人接物都挑不出毛病。
作為大弟子非常合格。
之後的一段時間，白淵都住在神府山，整日與蕭巧娘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這個畫面就如同生死戰不存在一般。
事實上，生死戰仿佛真的被人遺忘。
他已經回到神府山有半個月的時間，可這麼長的時間裡京城居然沒有給他任何消息。
這就很令人玩味。
之前楊放羽就已經說過，京城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真。
而且更令他覺得奇怪的是，都察院在陵州的暗探都去了京城好幾批，一個都沒回來。
實在古怪。
不過白淵並沒有親自去京城一探的想法。
上司不催，他也樂得摸魚。
主打一個皇上不急我也不急，李承遠都沒發話，他當然不會沒事找事。
反正現在陵州遍地是妖怪，簡直就是絕佳的刷怪點，每天陪陪巧姐、刷刷怪，這樣的生活難道不美嗎？
至於京城的情況，遲早會有人告訴他。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的實力。
這便是白淵的自信。
白淵作為朔方節度使，自然要保一方安寧。
青州有青州王坐鎮，自然無需他出手，陵州和羽州的作亂的妖怪則被他在短短半個月之內就鎮壓了個七七八八。
這日，就在白淵如往常一般教兩個徒弟練功時，李桓自青州趕了過來。
「阿淵，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出事。」
李桓和楊放羽走上神府山。
李桓看到白淵生龍活虎的模樣，也是鬆了口氣。
之前可是一直都有白淵被江湖神秘高手暗殺的消息，畢竟白淵剛立下生死狀，按理說被天下大宗關注，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除非是已經身死。
「李兄。」
白淵看到李桓，也是很開心。
在之前的小圈子，他最熟的其實就是楊放羽和李桓。
舊友重逢，自然要一醉。
三人索性就在萬鈞峰的小院裡以三兩小菜佐酒，一邊喝一邊聊了起來。
李桓聽完白淵去北原的事情，一臉感慨：「阿淵呀，你可是錯過了一波大戲。」
一聽此話，白淵和楊放羽都來了興致。
李桓可是王族，知道的消息肯定更多。
楊放羽趕忙催促：「快說來聽聽。」
對於京城到底出現了什麼變故，他也很好奇。
雖然小院裡只有兄弟三人，但李桓還是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足見此事牽扯之大。
「聽說皇上病了。」
白淵和楊放羽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
難怪最近玄陽如此不對勁。
皇帝乃一國之根本，之前皇帝李承遠春秋鼎盛，當然不會出什麼問題，可一旦皇帝露出頹勢，局勢也就會隨之大變。
要知道，李承遠除了是皇帝之外，更是明心關大宗師。
一個大宗師生病，顯然不會小事。
李桓也是一臉擔憂：「我父王都已經被秘密召去了京城。」
白淵眼睛微眯。
連青州王都去了京城，看來皇宮裡的情況已經不妙，否則絕不會讓一個外地王入京。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與天玄派的生死戰會不了了之。
現在李承遠大病，自身難保，哪裡還會有心思去完成那千秋大業。
楊放羽默默飲下一杯酒。
玄陽的局勢比他想像中還要艱難。
他雖是武將，但也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而且還是四大書院之一應山書院的學子。
所以他很清楚，一個王朝的傾覆其實就在一瞬間而已。
或許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基因過於強大的緣故，玄陽立國兩千年，皇位的交接雖然有些波折，但大體上還算穩定，每一任皇帝都是中上之資。
當今的皇帝李承遠更是難得的有大能力之帝王。
可正因為所有人包括李承遠自己在內的人都如此認為，太子的位置才一直空懸。
之前李承遠依舊強大時無所謂，可現在大病就變成了大問題。
此為國本之爭。
什麼是國本?
可不就是皇帝的繼承人問題，之前數個王朝都是因為這個問題傾覆。
再加上強大的江湖大宗以及北原的魔宗，現在的玄陽已是風雨飄搖。
楊放羽已經嗅到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味道。
他也終於明白為了自己的文書拖了這麼久都還沒動靜，因為這涉及到站隊的問題。
現在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可足足有七八個皇子，站在他們背後的支持者當然會用盡手段獲得更多的官員的力量，扶龍在儒家學說里可是最能獲得大氣運的辦法。
太傅和太保就是最好的例子。
面對這般誘惑，又有誰會不動心？
說到底，都是利益而已。
楊放羽一聲輕嘆：「也不知今後我們會何去何從?」
他對未來開始迷惘。
原本他以為自己會衣錦還鄉，然後如楊家的先輩一般利用手中的權柄不斷加強楊家在江州的地位，要是武道有進步，或許還能如今為官，做個六部的侍郎。
至於再進一步成為明心大宗師，位列二品，他想都不敢想。
可現在隨著皇帝身體出現問題，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
楊家作為大族，勢必會被捲入這場紛爭。
李桓聽到楊放羽的話，也是臉色一黯。
不過相比楊家，青州王府的情況就要好很多，作為世襲罔替的王族，青州王府是少數有資格選擇中立的勢力，因為他們體內留著李家的血脈。
再差，他也能做個閒散世子。
當然，李桓也大可趁著大亂之勢崛起，一舉成為青州王甚至是坐上那皇位。
這樣的情況在前朝就曾出現過。
只不過相比於成為青州王，以藩王身份成為帝皇這件事已經數千年未曾出現過。
原本就在於之前成功案例太多，以至於李家皇室對外地王族的管控極其嚴苛。
三人中最輕鬆的無疑是白淵。
因為他如今的地位並不依靠任何外力，全都是自己的勢力。
世道再亂也奪不走他一身實力。
甚至外面越亂，他成長的速度反而越快，而且還不會被外物所拖累。
白淵舉起酒杯，也飲下杯中酒。
隨著皇宮出事，現在玄陽的局勢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晉西北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要不是魔宗不知什麼緣故放棄南下，玄陽說不定都會直接滅國。
大亂將起，世人皆是浮塵。
一陣沉默。
三人各懷心事，各自飲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放羽似乎是做出某種決定，他一臉堅定的望著白淵：「阿淵，我不去江州了，我跟你混！」
李桓詫異的望著楊放羽。
他可是知道楊放羽為了那個位置付出多少代價，現在說放棄就放棄？
白淵：「放羽，你不必如此。」
楊放羽卻更加堅定：「我心意已決。」
按理來說，以他現在的地位還沒有選擇站位的資格，但楊放羽不是一個被動等待的人，所以他決定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與其被家族束縛著身不由己，他選擇直接站白淵。
白淵雖然不是那些派系中最強大的，但一定是最值得他信任的。
因為白淵已經不知多少次創造過奇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