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呼延
「白小子，我們又見面了。」
大鬍子一排森白的牙齒從茂密的黑鬍子中露了出來。
白淵眼中滿是驚喜。
他沒想到大鬍子居然會離開北原，出現在陵州。
董萬鈞微微一笑：「呼延前輩也是剛找上我，北原的事情你或許可以問他。」
就在一個時辰前，大鬍子出現在神府山附近，董萬鈞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立刻前去查看，然後就看到了大鬍子。
大鬍子說明來意之後，他就徑直將大鬍子帶來見白淵。
對於這段時間北原發生的情況，他當然也聽聞過。
大鬍子一聽到北原，就十分不爽。
「他奶奶的，別和老子提北原，想著就來氣。」
白淵好奇的問：「呼延前輩，所以那魔種到底是誰？」
一提到魔種，大鬍子的表情也變得凝重：
「我也只見過一次。」
「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但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白淵：「奇怪？」
「對，就是奇怪」，大鬍子陷入回憶：「他雖然模樣很年輕，但卻給人一種極度久遠的感覺。」
久遠
白淵可真的從未聽說有人會以久遠二字來形容一個人。
大鬍子：「我修煉體術，因此可以穿破一個人的根骨，可那個人的骨竟然存在了五千年。」
白淵和董萬鈞的瞳孔張大，脫口而出：
「五千年？！！」
就這麼說吧，玄陽也就存在了兩千年。
五千年，那個時候前朝都還未建立。
「難不成真是仙人？」
一旁的楊放羽也是一臉驚嘆，一個能活五千年的人，除了是仙人之外，還能是什麼。
大鬍子搖了搖頭：「並非成仙，他觀之他不過明心境界而已，應該是被某人以大神通封印，直到現在才甦醒。」
「封印？」
「是的，傳說中世間有一種地封之術，就是將人封入神石之中，被封印者可千萬年面容不改，待天地變易，時間成熟之時，自會破封而出。」
大鬍子也是一臉感慨：
「我一直以為不過是個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先輩的手段果然不是你我可以想像的。」
白淵和楊放羽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等手段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即便是大鬍子這樣的通神大宗師亦是驚嘆。
封印萬年而不死不朽，近乎仙術。
白淵很快抓住問題的關鍵：「為何要將那人封印，又為何恰好在這個時候解封？」
大鬍子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為何？」
「當然是為了掠奪氣運，以便證道登臨武道之巔。」
白淵雙眼微微眯起。
大鬍子：「若是我感覺沒錯的，此人應該與魔宗那位開山祖師是同一時代之人，魔宗祖師應該已經踏入武聖之境，吸光了天地氣運，因此在他之後，無人能邁出那一步。」
「所以就有不甘心之人封印己身，待後世氣運成熟之時，再來爭奪。」
「在他們的時代成不了，就以為能欺負咱們？」
白淵神色也變得凝重：「那豈不是.」
既然那個自稱魔種之人能將自己封印，到後世再甦醒。
那世間數萬年，應該還有很多這樣想法的人，甚至還可能有通神境界的大宗師。
通神滿地走？
白淵忽然覺得荒謬。
百年之間的通神數量屈指可數，但要是把時間跨度拉長到萬年，那數量就很恐怖的。
大鬍子似乎是看破白淵的想法，他開口道：「放心吧，通神關那些老傢伙與天地溝通，無法自封，只有通神之下的人才能地封。」
聞言。
白淵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明心那就還好。
大鬍子冷笑：「不過是些老傢伙的痴心妄想罷了。」
地封之術代價極大，根本不是尋常人承受得起的，所以只有少數底蘊無比身後的大宗才能做到。
魔宗是其一。
其他的可不都在玄陽那一座座山頭之上。
白淵當然也明白大鬍子的意思。
「那個年輕人應該是第一批甦醒的人，之後應該還會有不少。」
幾乎可以預料，世間很快就會多出一大批通神強者。
這些被封印之人，無一例外都是天資卓絕，距離通神只有一線的天驕，否則也不值得施展地封之術。
就如那個自稱魔種的年輕人，便是萬年少見的龍鳳骨。
元先生將天地氣運撞碎，本就給了明心關武師更多機會。
大鬍子可以看出，至多不過兩年。
那人就能邁入通神。
大鬍子：「董小子，白小子，你們可要快一些，否則就真的趕不上了。」
他眼中滿是滄桑。
白淵和董萬鈞一臉嚴肅。
天地氣運大變，通神強者的數量是會變多，但總的數量也不可能太過誇張。
說白了。
名額是有限的。
按照原本的情況，只是當世人的話，其實留給白淵和董萬鈞的時間還很多，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明心裡最拔尖的一小撮。
可現在遠古被封印之人紛紛下場。
情況可就大不一樣。
他們這些人本來就距離通神只有一步之遙，缺得不過是對現世的熟悉而已。
若是他們把名額全占了，其他人再想入通神便難如登天。
以力證道？
這條路實在太難，即便是強如大鬍子，最後也是吸納了一縷氣運，這才得以登上通神。
大鬍子不動神色的看了白淵一眼。
心中輕嘆。
兩年就想破開通神，實在太難。
若說董萬鈞還有一絲可能，那白淵就是幾乎沒有可能。
一個不滿四十的通神大宗師.想都不敢想。
他南下。
也不過是給白淵和董萬鈞一個提醒，至於能否爭得先機，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大鬍子講完了自己要說的話，身子一扭：「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姓元的叫我不能南下，我已經壞了規矩，是時候該回去了。」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去之時——
白淵忽然將大鬍子叫住：「呼延前輩，我近段時日剛鑽研出幾道小菜，原本打算叫人給你送去，現在魔宗阻斷了南邊的商路，送不過去，擇日不如撞日，就在城裡多住幾天吧。」
「這」
大鬍子糾結的撓了撓頭。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繼續在陵州久留，就算他不懼元先生留下的後手，但蠻族漢子一個唾沫一個釘，既然答應了，就不能食言。
可肚子裡的饞蟲實在不爭氣。
自從吃了白淵的菜食之後，北原的肉都不香了，叫他鬱悶了好久。
很快，對美食的渴望占據上風。
「娘的，姓元的活著老子都不怕，死了還怕個球。」
大鬍子一發狠。
「這天下還沒有能管束老子的人！」
「白小子，做菜！」
白淵雙眼眯成一條縫。
果然奏效。
大鬍子可是通神大宗師，陵州有一個通神大宗師坐鎮，定可保萬無一失。
如今局勢愈發緊張。
他一家老小都在黃龍府，若是有人喪心病狂禍及妻兒，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已經有董老頭鎮守，但白淵依舊覺得不放心。
可要是大鬍子在，天下無人能在陵州放肆。
單論戰力，大鬍子在通神關里都是最生猛的一撮。
就算是通神強者出手，亦不懼。
龍虎宗。
掌教李天師和裴老道雙雙並肩站在一片青山綠水的山崖前，一掛瀑布自山頂落下，嘩啦啦作響。
石言乖巧的站在一旁。
也如兩個老道士一般，仰著頭望著。
裴老道望著瀑布中央若隱若現的淡淡金光，摸了摸鬍子：
「師兄，難不成師父給我講的故事是真的？」
李天師微微眯起眼睛：「很快就知道了。」
龍虎宗立教萬年，期間的傳說故事數不勝數。
大多都埋藏進了藏書閣里。
一些有趣的則會被口口流傳下來。
一開始，他們師兄弟二人還覺得有意思，甚至親自驗證過不少傳說。
最後無一例外，幾乎都是假的。
什麼有個老道士在龍虎宗丹霞洞一坐百年，立地成仙，什麼伏魔殿裡有金丹能證道長生。
假的，都是假的。
還有很多真相，也因為歲月太久遠而被淹沒。
就比如後山禁地里的那頭麒麟妖。
若不是白淵，裴老道或許這輩子也沒辦法見識須彌納芥子的神通。
李掌教瞥了一眼越來越像老僧的師弟：「師弟，咱就是說，這佛法是非修不可嗎？」
自打姓白那小子來過龍虎宗之後，裴老道這個堂堂道門大天師，居然整天都在研究佛經。
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氣，這才將此事給壓了下去。
否則要是讓懸空寺的那幫老禿驢知道，龍虎宗可要一百年抬不起頭來。
裴老道一臉無所謂：「師兄，你這是落了下乘，天下萬道殊途同歸，佛道也是道。」
「.」
李掌教瞥了一眼自己這師弟。
臉上的表情大概就是在說，你繼續編，我繼續聽。
裴老道也沒多解釋。
一開始他練佛法，是真的為了追求白淵所說的須彌納芥子的境界，以期能進入仙境。
可練著練著，他竟真的發現作用。
自從練了佛法之後，與自身道法相印證，竟彌補了之前從未察覺的紕漏。
裴老道是越練越起勁。
甚至他已經暗中囤了好些儒家的書籍，只等那天去白鹿書院找那兩個老頭子好好聊聊。
就在兩個老天師說話間——
瀑布中央的金光忽然黯淡下來。
李掌教和裴老道雙眼綻放金光。
因為他們居然在瀑布之後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難道.」
李掌教的話還未說完，一道年輕的身影就緩緩從瀑布之中走了出來。
看到那人出現。
一旁的石言瞳孔微微收縮。
「是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日日打坐的瀑布，後面居然還藏了一個人！
李掌教和裴老道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凝重。
但隨後，令石言更加震驚的一幕出現。
李掌教和裴老道雙雙深吸一口氣，而後就是一拜：「第三百七十八代弟子，李三生，裴財，見過祖師。」
祖師？！
石言心中的震驚已經到了極致。
眼前這個年輕人怎麼看都與他年歲差不多，竟然被李掌教和裴老道稱作祖師。
那年輕人微微一笑：「無需多禮，我輩沒有這規矩。」
聞言，李掌教和裴老道這才緩緩起身。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咱龍虎宗的初代天師收了個好徒弟，名曰紀風，天資卓越，志向遠大，欲完成天師所不能完成之事，踏上那無上境界。」
「只可惜，天地氣運未定，他看不到希望。」
「故，他請求天師將他封印，只待後世氣運變化，以證大天師境。」
道門的大天師境，正是對應武聖關。
一直以來，李掌教和裴老道都只以為不過是個傳說。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正是初代大天師的弟子，算起來，他們叫聲祖師爺那都是給自己漲輩分了。
掐指一算。
一萬一千年！
一想到這個數字，饒是李章教和裴老道都是頭皮發麻。
通神與通神之間的差距亦極大。
他們兩人自問施展不出這種一封萬年的手段。
相傳初代祖師幾近大天師境，或許也只有那等人物才能做出此等逆天之舉。
「看來是元老魔撞碎氣運，這才讓祖師出世。」
裴老道猜測。
李掌教點了點頭。
他也是這般認為。
這時，紀風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撞碎氣運？」
裴老道這才將元先生曾經所作所為一一講了出來。
聽後，紀風一聲感慨：
「沒想到後世竟還有這般人物，只後悔沒能早些破開封印，否則定要與那位元先生見上一面。」
裴老道眼神古怪。
先不說因果關係。
是元先生撞碎了氣運，這才讓紀風甦醒。
退一萬步說，就算紀風見了元先生，雙方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提劍互砍還差不多。
有些人只適合活在傳聞里。
至少裴老道覺得元先生就是一個難纏、冷血、詭計多端的臭蟲。
要是元先生活過來，他也還是照砍不誤。
知曉了先後關係，紀風微微眯起眼睛。
「難怪我心有所感。」
既然他破封而出，那其他的人或許也差不多到了破封的時候。
紀風一想到能在後世見到一些之前的老朋友，心情好了不少。
老友相見，自然要多砍兩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