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琴師無淵
翌日,天沒亮,顧嫿就醒了。
精神抖擻的爬起來,換上一身短衣褲,將頭髮綁緊。
冬花她們也早早的將早膳備下,服侍她吃完周芷蘭就來了。
「喲,這行頭不錯,有點樣子了。」周芷蘭見她神采奕奕的,笑呵呵的拍拍她。
「主君送我一把匕首。」
顧嫿將匕首遞給她。
周芷蘭接過一看,認得是主君隨身攜帶的。
看顧嫿一眼,主君對顧嫿是真的好。
「嗯,我會教你一些近身搏擊的防身術,讓你可以在短時間內學會自保。」
「好呀。」顧嫿好開心。
沒想到她能學武藝。
「來,跟我這樣做。」
周芷蘭扎了個馬步。
顧嫿學她的樣子站好,周芷蘭給她調整姿勢。
「就這樣不要動啊。」
周芷蘭抽出劍,自顧自的舞了起來。
不到一盞茶時間,顧嫿的雙腿就開始篩糠了。
「這……要站多久啊?」
周芷蘭一邊舞劍一邊高聲叫:「待我舞劍結束,你不准亂動。」
顧嫿:「……」
可她的雙腿已經沒力氣了,好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啊。
我的天啊,習武這麼難的嗎?
怎麼看周芷蘭舞劍那麼漂亮,那麼瀟灑呢?
顧嫿委委屈屈的:「芷蘭姐,我想學你的劍。」
「馬步都不穩,雙腿無力,下盤不穩,學什麼劍?」
周芷蘭挽了個劍花收勢,歪著頭看顧嫿一雙抖得不行的小細腿,哈哈大笑。
顧嫿見她停了下來,可憐巴巴的哀求:「我可以起來了嗎?」
「起來吧。」
顧嫿開心的想要站起來,誰知雙腿無力,撲通一下坐在地上,雙腚鑽心的疼。
「哎呀。」冬花和冬青驚叫著衝過去扶她。
顧嫿哭喪著臉:「我是不是特沒用。」
「誰說的。就連赤焰都說你聰明。」
顧嫿聞言興奮了:「真的?赤焰可是主君護衛中最聰明的。」
周芷蘭瞧她開心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鼻尖上一刮:「是真的。」
抽出絲帕給她擦汗,低聲道:「鐵器鋪子的新東家查到了。」
兩人回了屋,顧嫿亟不可待的問:「是什麼人?」
「此人是夭夭的表哥,叫言俞。」
「言俞?」
冬青給兩人送上暖茶,顧嫿接了,低聲琢磨著這個名字。
「哪裡人士呢?」
「矩州。」
顧嫿琢磨著這兩個字,忽然眼睛圓瞪:「矩州?南疆邊界?」
「是的。」
顧嫿張了張嘴。
「怎麼了?」
顧嫿看她一眼,猜想周芷蘭不知道細作的事情,赤焰說的時候也吞吞吐吐,說明此事事關重大,不能隨便說。
「那夭夭也是矩州人?」
「那倒沒有查過,但可以在衙門查到,有何不妥?」
「夭夭的籍契是否給了國公府呢?」
周芷蘭搖頭:「公子說已經幫她過了良籍,所以沒有賤籍的契書了。」
顧嫿心裡有些吃驚。
事情越往深查就越覺得危險。
如果夭夭與細作有關聯,那就太可怕了!
……
顧嫿陪周芷蘭將國公府的庶務處理完,周芷蘭看著認真看帳本的顧嫿。
「明日起,你就正式主管國公府庶務了。」
顧嫿抬頭看她:「什麼?」
「主君走之前交代,一旦夫人熟手了就正式交給夫人。我聽夫人安排。」
顧嫿臉一紅:「不行的。我從來沒學過庶務,姐姐和那些管事和婆子們交代的事情聽得我腦殼痛。這麼大的國公府,事務繁雜,交給我?等主君回來後發現亂成一團了。」
「得了吧。」周芷蘭斜她一眼:「你已像模像樣了。」
顧嫿撒嬌:「像模像樣只是模樣,並不真懂。好姐姐,我真管不來,還得繼續辛苦姐姐。」
軍需冬裝的事情馬上就開始了,她根本沒時間管府內的事情。
再說了,周芷蘭做得好好的,她接手過來,周姐姐會不會很難過?
周芷蘭無奈搖頭,抿嘴笑:「我必須聽夫人的。」
顧嫿嫣然一笑:「芷蘭姐姐最好了。」
一位管人員進出的婆子過來回話:「夫人,周姑娘,少夫人說想學琴,所以夭姨娘幫請了位琴師,今日進府。」
顧嫿詫異:「她怎麼忽然想學琴了?」
顧宛如可懶了,以前學課業都是她在後面幫她。
琴是需要當眾彈奏交作業的,她就索性不學。
這會發什麼神經要學?
周芷蘭問:「夭姨娘從哪裡請來的琴師?」
「說是怡春院新來的一位高手,名無淵。」
「怡春院!」
顧嫿差點驚叫出聲,強壓住自己的驚愕。
周芷蘭也覺得不妥,蹙眉:「怎麼會從那裡請琴師,別處請不到好的?不行就去教坊司請也行啊。」
「公子說無淵琴師是掛名琴師,並非賣身之人,所以無礙。」
大周風氣開化,官府的教坊司,男子女子都可以去玩耍,很多貴女會相邀去聽曲,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民間勾欄瓦舍就低端些,富貴人家的女子就甚少踏足,但男子倒是不拘。
畢竟,這些民間地方的人會放得開些,不像教坊司多數是正經藝人或罪奴,玩得不夠刺激。
周芷蘭想了想,主君沒有對慕安下什麼嚴令,他一向荒唐,主君也沒說什麼,她自然也不好管的太寬。
「吩咐醉墨軒的人看緊些,萬一這個無淵做出出格的事來,馬上來報。」
「是。」
周芷蘭見顧嫿臉色難看:「怎麼了?你臉色這麼難看?」
「芷蘭姐,我覺得我們要見見這位琴師。畢竟進出國公府的人要小心些。」
周芷蘭見她神情嚴肅,覺得她說得對,吩咐婆子去叫人,對顧嫿低聲道:「我讓赤焰再去查下他的底細。」
顧嫿這才安心些。
婆子隨即領了人來。
夭夭緊跟著來,臉上略帶一絲緊張。
顧嫿和周芷蘭坐在正屋,隔著一道白紗屏風,外面亮,所以外面看不見裡面,裡面卻能看見外面。
來人身穿一襲月白長袍,腰間束著一條深藍色絲絛,其上鑲嵌著一塊溫潤的羊脂白玉,玉上雕刻著一朵精細的白玉蘭,彰顯出來人高雅的品味。
玉簪倌發,烏髮垂落,古琴別抱,衣袂飄飄,似有清風徐來。
顧嫿暗贊,果然生得風流倜儻。
夭夭徑直上前,恭敬的福了福:「奴婢見過夫人,見過周姑娘。」
周芷蘭問:「人是你舉薦給少夫人的?」
「回周姑娘,少夫人說想學琴,奴婢也不認得其他好的琴師,剛好怡春院剛來一位新琴師,技藝高超,奴婢便請過來了。」
顧嫿和周芷蘭對視一眼。
夭夭向來眼高於頂,見到周芷蘭也最多點點頭,對顧嫿也從來不正眼瞧。
可今天如此恭敬。
顧嫿覺得,她是緊張。
不由細細打量琴師。
他略微低著頭,隔著一層白紗,看不清眉眼,只能看到他身姿風流。
顧嫿柔聲問:「請問琴師來自哪裡?」
紀玄諭聽到熟悉的聲音,忍不住抬頭,隔著屏風定定的看著令他夜思暮想的女子。
他強壓情緒,語調平靜,用略微低啞的聲音回話:「回夫人,草民來自舒州。」
「舒州?」
顧嫿情不自禁叫了出來。
紀玄諭強忍內心激動:「夫人知道舒州?」
顧嫿喃喃:「我有故人是舒州的。」
故人!
紀玄諭恨不得衝上前去,告訴她,故人就在眼前。
可他現在這張臉,嫿妹妹認不出來了。
當年他墜崖後,整張臉被毀,是義父想盡辦法給他尋了南疆巫醫,用了特殊的藥治好。
但他幾乎換了一張臉。
再說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骨骼也長大了,更是認不出來。
不過,嫿妹妹的模樣他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張開了,更美了。
但如今他以卑賤的身份進府,更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墮落又殘忍。
待他擺脫見不得光的身份後,就走到陽光下與嫿妹妹相認了。
嫿妹妹,等著我!
紀玄諭死死盯著屏風,面露一抹溫柔的笑意。
夭夭看著他,眼底滑過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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