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抱歉
「黑薔薇學派快要覆滅了，林恩。」愛蓮娜平靜說道。
林恩面色一愣，他確信自己聽到了愛蓮娜所說的話語，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但它們連成的這句話，卻讓他極為困惑。
半響後，林恩才遲疑著詢問：
「你是說東北方向的那個黑薔薇學派？那個據說擁有近千年歷史的三階學派？」
「沒錯。」愛蓮娜平靜點頭。
林恩一下沉默了下來，這個消息是如此的震撼，他只覺得難以置信。
一個歷史悠久，擁有三階巫師的勢力，竟然就要覆滅了？
「短則5天，長則10天，你們應該便能聽到一些消息。」愛蓮娜又補充。
金影結社也好、血紋結社也好，終究只是野巫師建立起來的勢力，遠沒有學派消息靈通。
「為什麼？」林恩不解問。
他疑惑黑薔薇學派為什麼會覆滅，也疑惑愛蓮娜為什麼突然和他說這個。
愛蓮娜輕笑了一聲：
「如果你還是從前那個林恩，我會說因為三階的黑薔薇巫師已經走到生命盡頭，學派的崩解無可避免，一場戰爭正在醞釀。
「但現在，哪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還記得霍森斯老師說過的話嗎？
「在這個世界，秩序是奇蹟般的偶然，混亂則是詛咒般的必然……
「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每一天都有勢力消亡，成千上萬的戰爭在同一刻進行，正如成千上萬的新生兒在同一刻誕生。
愛蓮娜慢慢站起身，來到窗邊，她的身影沐浴在從窗外透入的陽光中，語氣平靜：
「林恩，眼前的安穩與平靜只不過是幾滴朝露，陽光一照便會消失……
「如果不趁這些時間儘快變強，那麼當危險來臨時，你將毫無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就像九年前我們乘坐巨囊蛛舟的時候那樣。」
林恩沉默，反應過來愛蓮娜是在說服他。
「所以，你想做什麼，又需要我做什麼？」
愛蓮娜轉過身，微笑：
「正如你所說的，變強，讓我們攫取更多的資源，讓我們都能變強。」
「你打算怎麼做？」
「等你答應我，我自然會告訴你。」愛蓮娜回答，隨後又隱晦提醒，
「我來自學派的守衛處，你是金影結社的二等社員……有這兩個身份，我們能做到很多事，能獲得很多利益，攫取很多資源……」
林恩陷入了沉思，但沒過多久，他還是搖頭拒絕。
「抱歉，羅絲閣下，恕我拒絕。」
愛蓮娜的話固然誘人，可和一個地位和實力都比自己高的人合作，並不明智。
無論愛蓮娜想要做什麼，聽起來都是需要他站在台前……他並不希望這樣。
更何況，林恩也不信任愛蓮娜。
這種因利益而締結的同盟，最後也註定會因為利益而破裂。
愛蓮娜對於他這一次的拒絕明顯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後詢問：
「是因為當初我離開的事嗎？
「那時候我並沒有太多選擇，一切都太過倉促……」
林恩搖頭，他並沒有去糾結愛蓮娜的話語是否是真的，那無論對於他，還是對於原主，其實都並無意義。
他只是平靜打斷了愛蓮娜的話語：「並不是，羅絲閣下。」
愛蓮娜沉默片刻，說：
「抱歉，林恩。」
林恩繼續搖頭，緩聲道：
「無需抱歉，我並不在意過往的一切，羅絲閣下。」
這話聽起來似乎充滿情緒，但林恩卻是一臉平靜坦然。
愛蓮娜看著他，忽然說：
「看來…你的確經歷了很多。」
她的語氣罕見的顯露出些許感慨與嘆息。
沒有再做無謂的嘗試，愛蓮娜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林恩起身相送。
兩人沉默前行。
在下樓的時候，愛蓮娜又開口說：「如果當初你像現在這樣，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不可能的假設並沒有任何意義，羅絲閣下。」
愛蓮娜腳步稍頓，陷入沉默，一直到走下樓梯，才繼續又說：
「黑薔薇巫師領距離我們很遙遠，那場戰爭對這裡的影響不會很大。
「如今霍森斯巫師領最大的問題還是你當初發現的綠影。」
林恩頷首，愛蓮娜看著他，又透露了更多的消息，
「學派已經確認那綠影是經由巫師改造的異世界生物，是某種類神生物……背後的幕後黑手很可能來自赫蘭德學派。」
「類神生物？」林恩一怔。
「對，一種需要祭品、或者信仰，誕生在愚昧中的生物。」愛蓮娜回答，又說，
「你躲開秋獵是明智的選擇，學派認為秋獵或許會有異動發生，已經暗中召集力量，做好了準備。
「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
「我明白，感謝你的告知，羅絲閣下。」
兩人走到了門口。
愛蓮娜轉過身，注視著林恩，說道：
「等我回去之後，會以守衛處的名義將那晚發生在血紋結社的事實宣揚出去，或許能終止一些流言……
「不過，也只能終止一些流言，不要抱太多期待。」
「需要我付出……」
愛蓮娜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語，最後說道：
「這些，就當是我的抱歉。
「再見，林恩。」
愛蓮娜說完，便沒有再停留，徑直坐上了門口的馬車。
車前的馬夫揮鞭，馬車緩緩前行，很快消失在街角。
……
愛蓮娜的確說到做到。
僅僅過了兩日，林恩便在一次聚會上聽到有社員在談論魯索死亡的話題。
一些從前對他解釋的話語還半信半疑的社員不再懷疑，那些認為結社間該友好相處的和平派，對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但正如愛蓮娜所言，效果也僅此而已。
林恩的生活並沒有太大變化。
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一周。
黑薔薇學派發生戰爭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霍森斯巫師領。
這個古老的學派在幾個仇敵的共同討伐下分崩離析，只有少部分餘孽逃離。
黑薔薇巫師領徹底陷入混亂。
而這種混亂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極大的影響了周邊的貿易與交通。
原本翠林城每個月都有去向外界的車隊，但現在全都停了。
金影結社本來有兩支長期往返於黑薔薇城與翠林城之間的商隊，也被緊急召回。
在路上的那支商隊大致安全返回。
但已經快到黑薔薇城的另一支商隊卻全軍覆滅，連隨隊的一階初級巫師都不幸隕落。
要知道金影結社本就沒幾名一階巫師，如此損失，不可以說不重。
好在與之敵對的血紋結社也有著類似的遭遇，一名前往黑薔薇城的一階巫師也失蹤不見，倒也保持了平衡。
翠林城的三大勢力，只有一向低調的蛇行結社沒有太大損失。
這件大事的影響還在持續。
林恩按部就班的生活著，很快便又到了可以窺理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