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致曄就算不把陳小慧送到岸上住招待所, 也不會給她好臉色。葉煩不想大寶二寶看到那種狀況瞎擔心,再次催他倆出去玩。
大寶又問媽媽要不要他壓水。葉煩搖頭表示先摘菜。大寶不喜歡摘菜,就拉著妹妹出去。二寶甩開哥哥的手:「媽媽, 我的肚子扁扁的。」說著話拍拍自己的肚子。
葉煩問:「餓了?渴不渴?」
大寶二寶一起點頭。
家裡的糖和糕點吃完了,葉煩想著她不忙,可以及時給大寶二寶做吃的就沒去供銷社補貨。葉煩一手拉一個:「跟媽媽去廚房。」
麥乳精在櫥櫃裡,葉煩先給倆孩子泡半碗麥乳精,然後拿一個雜麵饅頭, 饅頭是中午的,雖然涼了但不硬,葉煩小心切出四片, 又拿兩個雞蛋, 用熱鍋把饅頭片考熱,又煎倆雞蛋,用饅頭片夾雞蛋遞給大寶二寶:「吃吧。」
大寶高興的「哇哦」一聲,舉起饅頭片說:「媽媽,好像麵包夾午餐肉啊。」
葉煩:「用麵包是西式吃法。」
大寶點頭:「我知道, 媽媽說過,饅頭是我們的麵包,就是叫法不一樣。我朋友說, 像番茄和洋柿子。」
葉煩第一次這麼做, 還擔心他和二寶不喜歡:「出去再吃。邊走邊吃容易嗆著。」
大寶二寶立刻咬一大口, 然後才跟媽媽出去。
葉煩見狀確定他倆真餓了,一刻也等不及,她就假裝沒看見他倆不聽話。
早上山西大隊漁民要給葉煩幾斤小海鮮, 葉煩已經買兩條魚, 打算早上蒸一條, 晚上燒一條,就說她家有菜。漁民說拿回去也是砸碎餵雞餵鴨餵鵝。他們家的人想吃米飯想吃肉,清水煮的海鮮越吃越饞,老人孩子不愛吃,也吃夠了。
話說到這份上,葉煩只能收下。
漁民剛走,莊秋月來壓水,葉煩問她要不要。莊秋月說不用,她在家沒事,想吃可以去海邊撿,光螃蟹都吃不完。然後又多嘴問一句葉煩打算怎麼吃。
葉煩就說汆水後澆蒜汁。耿致曄教過她一個百搭的蒜汁。
莊秋月讓她煮掛麵,面香湯鮮。
葉煩前世廚藝一般般,有一次把自己吃的肚子難受,還有一次沒做熟把自己吃的上吐下瀉,以至於她對食物要求就是熟了能吃就行。
為了吃飽飯,葉煩很聽人勸。這個習慣跟她來到這輩子,她就決定晚上煮海鮮掛麵。
可是陳小慧登島第一頓只吃麵,葉煩過意不去——陳小慧是她媽生的,憑這一點也不能苛待她。
葉煩見大寶二寶也不出去,蹲在菜地邊看她摘蔥:「你倆想吃什麼?」掃一眼菜園子問。
秋天很多菜都老了。大寶看一下老茄子,搖了搖頭——沒胃口,看到老南瓜,媽媽早上做了南瓜大米粥。大寶指著冬瓜:「媽媽,我們家還有豬油渣嗎?我想吃豬油渣炒冬瓜。」
葉煩搖頭:「這個月沒熬豬油。不過明天一號,我可以買兩斤豬肉,瘦肉做肉絲麵,肥肉煉油。」
大寶:「那今天媽媽想吃什麼做什麼吧。」
二寶嘴裡塞滿雞蛋饅頭,沒法說話就使勁點頭。
葉煩也不知道做什麼,忍不住犯愁,忽然想到一道菜:「在這裡等媽媽?」
大寶二寶起來跟上媽媽。
葉煩到隔壁廖家問莊秋月有沒有買藕。
先前陳小慧和葉煩在門口說話,莊秋月看見了,給她兩節藕:「家裡來客了?」
葉煩感覺瞞不住,就苦笑道:「陳小慧來了。」
莊秋月下意識點頭,心下奇怪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熟。等她想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葉煩:「她啊?」
葉煩點頭。
莊秋月一臉的一言難盡:「你——我——」
「不用擔心。沒事。」葉煩被她的神色逗笑了,「還有沒有別的菜?我明兒買了還你。」
莊秋月神色複雜地遞給她兩根白蘿蔔:「我剛挖的。你家的也可以吃了吧?」
葉煩種的晚,可以是可以,但水分不夠:「要過幾天。」
莊秋月覺著清炒沒什麼味,又給葉煩抓一把她自己曬的紅辣椒。見葉煩拿不完,就給她找個小筐子:「你——」欲言又止還是沒止住,問:「你爸媽身體不舒服叫你回去?」
葉煩:「她這人比較簡單,不愛想太多,性子風風火火的,想來就來了。嫂子,我先回去做飯了。」
莊秋月習慣性點頭,送她到門口反應過來,「比較簡單」不就是辦事不長腦子嗎。莊秋月想說話,葉煩搶先開口叫她留步,問大寶二寶:「在伯伯家玩,還是跟媽媽回家?」
大寶:「我和大弟玩。」
葉煩聽到「大弟」倆字就想笑:「樂樂是苗苗大弟,不是你大弟。」
莊秋月錯過最佳時機不好再問,笑著說:「沒事。大弟親切。你倆吃的什麼啊?」
葉煩立刻走人。
到廖家院門外,葉煩聽到大寶說:「無糖麵包夾雞蛋。」
莊秋月很是疑惑:「怎麼那麼像饅頭片?」
大寶:「就是啊。我們自己的麵包。」
二寶把她的饅頭片遞給哥哥,大寶只顧說話,接過去才發現妹妹吃剩的:「不吃了?」
二寶點頭:「我飽了。」
大寶不客氣地問:「飽了還把雞蛋吃得一乾二淨?」
二寶:「哥哥,媽媽說,不可以浪費。」
大寶塞她嘴裡:「不許吐!不聽話明天不做肉。媽媽聽我的,不聽你的。」
二寶可憐兮兮地把最後兩口饅頭咽下去。
莊秋月想夸二寶懂事,又想勸大寶對妹妹別那麼嚴厲,結果到嘴邊只想笑:「你爸今天回來嗎?」還是忍不住擔心葉煩和陳小慧打起來。
大寶搖了搖頭,不經意看到熟悉的身影,朝門口走幾步,看到他爸已經走到自家門口。
莊秋月順著大寶的視線透過窗戶看到耿致曄頓時放心下來,領著倆小孩去廖苗苗臥室。廖苗苗和她小妹奮筆疾書,聽到腳步聲也沒抬頭。這樣繁忙的結果是大寶二寶等三分鐘,姐妹倆就寫好了。
廖大弟聽到姐姐妹妹往外跑,大叫一聲:「等等我,我還差一道算術題!」
耿致曄此刻還沒發現家裡多一人。他到廚房看到葉煩洗了很多蔥姜,案板旁邊放著小海鮮,海鮮盆旁邊是蘿蔔,葉煩正在削藕皮:「這麼多菜吃得完嗎?」
葉煩:「跟你說件事,你答應我,先別急。」
耿致曄呼吸停頓一下:「我就知道沒什麼事你不可能準備這麼多菜。你媽才走多久?就不能等——」
「說什麼呢?」葉煩皺眉,「誰說我要回首都?」
耿致曄愣了片刻,問:「那你——」看看地上的菜,又看看案板上的掛麵,「那你這是要幹嘛?」
葉煩壓低聲音:「小聲點。陳小慧來了。」
耿致曄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就霍然起身,葉煩趕忙抓住他的手,低聲說:「坐下。人在客房洗澡。一會兒該出來了。」
耿致曄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糾結許久,問:「她來幹嘛?」
葉煩:「誰知道。可能覺著申城離這邊近。」
耿致曄:「陳寬仁和趙茹萍也知道?」
葉煩:「他倆不同意她也來不了。誰去街道幫她開探親證?」
沒有證明沒法上火車。耿致曄想到這一點,緊接著又想到陳寬仁和趙茹萍很討厭葉煩:「他們認為陳小慧來給你添堵?」
葉煩笑了:「要不你是團長呢。」
「少給我戴高帽。什麼時候走?」
葉煩無語又想笑:「人剛到。你小聲點。該出來了。」
話音落下,陳小慧出來朝廚房看,確定說話的男人是耿致曄就微微皺眉,然後冷著臉出去。
耿致曄正對廚房門,看清陳小慧的臉色,不禁問:「她什麼德行?我得罪過她?這裡是我家!」
陳小慧死心眼,認定的事葉煩磨破嘴也不好用。讓陳小慧對耿致曄改觀的唯一辦法就是用時間證明。以免耿致曄立刻把人攆出去,葉煩也不能說實話說:「可能因為你對陳寬仁和趙茹萍太不客氣。」
耿致曄張張口:「她長不長腦子?換成我非把那兩口子送進公安局。」
葉煩:「她有這魄力都不用那兩口子陪她去首都。知道我家地址,給陶春蘭同志寫封信,附上照片,陶春蘭同志會親自去接她。再說了,一樣米養百樣人。不能要求人人都跟你一樣。」
道理他都懂,可是忍不住心煩。耿致曄禁不住說:「幸好你不是她。」
葉煩把藕給他:「放盆里洗洗。人家也看不上你。」
耿致曄冷笑一聲,問:「怎麼吃?」
葉煩:「醋溜藕片,炒蘿蔔絲,煮海鮮面。我不如你做的好吃,你做?」
耿致曄斷然拒絕:「不做!」
葉煩:「……咱能不能不幼稚?你不吃我不吃嗎?大寶二寶不吃?」
耿致曄把藕撈出來放盤子裡,端著海鮮盆下意識往外走,到廚房門外又回來:「她洗好澡就洗衣服,還打算住幾天?」
葉煩記得耿致曄說過,陳家住筒子樓,還不如大雜院環境好,大雜院好歹可以在院裡晾衣服,出來是胡同,嫌屋裡逼仄可以在胡同里待到天黑再回家睡覺。
葉煩:「在陳家沒法洗吧。你少說兩句。她不能離開太久,說不定明兒就走了。」
耿致曄跟陳小慧八字不合忍不住,又不希望葉煩左右為難,乾脆無視她。飯後,耿致曄領著大寶二寶出去。葉煩收拾碗筷,陳小慧掃地擦桌子,然後把抹布送去廚房。
到廚房看到葉煩刷鍋洗碗,陳小慧眉頭微蹙:「你做飯你刷碗?耿致曄幹嘛?」
葉煩:「早上他做的飯。」
陳小慧來氣:「早飯有什麼好做的?淘一把米扔鍋里放爐子上就好了。平時誰洗衣服?」
葉煩:「他在家他洗。」
陳小慧登時感到心裡冒火:「他能在家幾天?你就該讓他刷鍋洗碗洗衣服做飯。否則等你七老八十,你還得做飯洗碗,還得給他端屎端尿。」
葉煩真的很想攛掇陳小慧去耿致曄跟前說。耿致曄要不連夜把她送到岸上,葉煩可以改姓陳!
「他工資高,比較辛苦。」
陳小慧:「你的工資不夠自己用的?葉煩,你數落我那麼會數落,輪到自己身上,你怎麼,那麼死心眼?」
葉煩張口結舌:「我——什麼時候說落過你?我有時候語氣不好我承認,因為我煩陳寬仁和趙茹萍,想到跟他倆有關我就不耐煩。可我哪次不是好心提醒你?」
陳小慧仔細想想,葉煩不曾無緣無故數落她。她差點被騙,葉煩都沒數落她,而是抓緊時間回屋補資料,然後親自陪她拆穿那倆人。
「我,算我說錯了。我的意思你對付我爸——陳寬仁和趙茹萍那麼精明,怎麼——耿致曄給你喝了多少迷魂湯?」
葉煩轉過身面對她,認真說:「我不怕離婚。」
「可是現在不辛苦?」
葉煩無奈地說:「我是心疼大寶二寶。」
陳小慧張張嘴,大寶二寶長得像葉煩,她要是葉煩可能也忍不住為孩子一忍再忍:「你和耿致曄因為家務活爭吵,是不利他倆成長。你——可惜二寶才三歲。過幾年,他倆大了,你別這樣。耿致曄要是對你不客氣,就跟他離。」
葉煩心說,真不怕耿致曄聽見一槍崩了你。「我這都是小事。先說你,不發電報不寫信,一聲不響過來,你就不怕媽擔心?」
陳小慧:「我下周一上班,還有好幾天。後天從甬城坐特快到家還能歇半天。」
葉煩轉過去洗抹布,心想還得住兩晚待一天,耿致曄要瘋啊。她嘴上說:「特意來看看我?」
陳小慧上輩子沒主動探望過葉煩,叫她承認她心裡彆扭,也說不出口:「有件事,你一直希望我跟那邊斷乾淨,直接說怕我不聽,所以就說等我到了申城幫你去供銷社和服裝廠問問人家要不要海貨和鴨毛鵝毛?」
葉煩:「前半段正確,後半段真是順便。我也想問你,陳家是不是有你什麼把柄?」
陳小慧搖頭:「光腳不怕穿鞋。陳寬仁混不吝,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在心裡補一句,革命結束就好了。現在這年頭,一點小事都能讓葉家深陷泥潭。
陳寬仁易怒,能幹出殺人的事。可是他遠在申城啊。葉煩懷疑陳寬仁打過陳小慧,陳小慧骨子裡害怕,「怕他到供銷社大鬧?」
陳小慧是怕他這兩年鬧。拖兩年恢復高考,她辭職上大學,陳寬仁無計可施,她也不用給陳家錢:「我這次回去沒給他們一分錢。」
葉煩:「他們這麼容易相信你?」
陳小慧拍拍胸口,笑著說:「以防萬一錢被我貼身放著。包里只有幾塊錢。」
葉煩心說,給陳家當閨女當到這份,你還好意思得意:「爐子上有一鍋水,要不要洗頭?」
陳小慧以前在農村幹活不方便,不敢留長頭髮。這一年多沒剪過,頭髮快到腰了:「明天洗。」
「那你休息吧。我叫大寶二寶回來洗澡。」
陳小慧這幾天在陳家沒睡好。
葉家房屋寬敞,她一個人兩間,裡頭臥室,外面放書桌,還有單人沙發。屋裡乾淨,沒有一絲怪味,平時也沒孩子大人吵鬧。陳家陳小慧房間裡堆滿各種衣服鞋子糧食等物。屋裡什麼味兒都有。從早到晚,隔壁樓上樓下都不消停。
屋裡好像還有老鼠,窸窸窣窣像是找吃的。陳小慧怕起來打一圈老鼠再睡不著,乾脆蒙上頭。可她忘記申城比首都暖和,睡著沒多久又熱醒。
陳小慧不敢跟葉煩說實話,因為葉煩肯定會趁機嘲諷她,比如,陳家都那樣了,你以前還想跟陳寬仁和趙茹萍回申城。
陳小慧就說坐車累了,先去睡覺,還叫葉煩不用管她。
葉煩心道,你要不是我媽生的,上趕著跟我做朋友,我都懶得正眼看你。並非嫌陳小慧長相或工作不如她出色。葉煩煩陳小慧的性子,跟她話不投機半句多。
葉煩到門外叫耿致曄回屋洗澡。耿致曄搖頭:「你和二寶先洗。我最後。洗好直接睡覺。對了,我明晚有事。」
葉煩拉住他的手:「好巧啊。陳小慧一來你就有事。」
耿致曄:「一天?」
葉煩:「後天一早回去。滿意了吧?」
耿致曄滿意:「她過來沒正事?」
葉煩嘆氣:「不想在陳家,可能跟媽說她後天回去,怕媽問她怎麼突然回來了,乾脆來咱們這裡過渡兩天。」
耿致曄震驚:「她——就算我丈母娘吃飽了,因為這點小事數落她,她聽著便是。又不是外人。腦子——算了,不想說她。她也是閒的。來迴轉車坐船不累?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點,她沒有見人就說她是葉家親生的吧?讓大家認為你至今仍然鳩占鵲巢?」
葉煩好笑:「你可真能想。你覺著她有那個腦子嗎?」
耿致曄搖搖頭:「她沒有,趙茹萍有。雖然你做飯的時候我說陳寬仁認為她來給你添堵,可總感覺有點孩子氣。要是加上這點,值得來一趟。」
葉煩:「好了,大老爺們,大氣點。」
涉及到葉煩,耿致曄大氣不了。而他心裡有氣就吼孩子:「耿大寶,跑哪兒去了?」
耿大寶的小夥伴們嚇一跳,回過神就抱怨:「耿大寶,你爸幹嘛?」
「我爸吃飽了。」大寶無奈地嘆了口氣:「二寶,回家了。」
二寶搖頭:「不要回家。」
大寶過去拉她:「我們上次不聽話,媽媽記著呢。你再不聽話,加上利息,你要挨三鞋底。你想挨打嗎?」
二寶噘著嘴把手遞給哥哥。
大寶小聲說:「二寶不生氣。爸爸心情不好。吃飯的時候都沒說話。我們不跟他一般見識啊。」
二寶:「爸爸為什麼生氣啊?」
大寶也不清楚:「可能跟媽媽一樣吧。媽媽說她每月都有幾天不舒服。也許爸爸戰友惹他生氣了。」
二寶:「我也生氣了。」
大寶心說,我還想生氣呢。玩一會就不許玩。忽然想到作業還沒寫,大寶頓時不敢生氣:「二寶,哥哥忘了寫作業。爸爸不是不許我們玩。你在這裡玩吧。」
二寶不愛跟哥哥玩,但是哥哥必須在她能看見的地方:「我也忘了寫作業。」
三歲小孩沒作業。不過她想,葉煩也能變出作業。葉煩握著二寶的手寫英語單詞。葉煩沒打算教二寶拼音算術。也是擔心她學會了上課走神,時間長了導致注意力難集中。
陳小慧還沒睡,聽到耿致曄說洗澡,葉煩看著孩子寫作業,不禁嘆了口氣,不由得想起自己上輩子,當時的葉煩看她應該也忍不住嘆氣。
幸好這輩子她聰明沒有選擇留在城裡。在城裡二十多歲不結婚,街坊四鄰親戚朋友天天催,她肯定扛不住。然後又得跟上輩子一樣被家庭生活磨平所有稜角,耗盡所有心氣。
想著想著,陳小慧睡著了。
葉煩把二寶哄睡著,輕輕敲一下客房門,無人應答,她就關燈回屋。
耿致曄一把把她帶入懷中。
葉煩嚇了一跳,朝他身上拍一下,低吼:「放手!」
「不放。」耿致曄在她脖頸處咬一口。
葉煩趕忙撥開他的腦袋:「屬狗的?想幹嘛?明天得送大寶二寶上學。讓人看見像什麼?」還有一句葉煩沒說,陳小慧的腦子向前不想後,指不定又怎麼發散聯想。
耿致曄:「一夜就沒了。」
「我信你才怪!」葉煩掰開他的手躺下,「東西用完了。你給我消停點。」
耿致曄拉開抽屜:「補貨了。」
葉煩睜大眼睛,他什麼時候去的供銷社。
耿致曄見狀笑出聲。葉煩怕吵醒大寶二寶,更怕吵醒陳小慧,慌忙捂住他的嘴。耿致曄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說:「山西大隊的婦女主任給的。」
葉煩另一隻手朝他腰上擰,用臉罵他,不要臉!
耿致曄抬手把人抱到身上:「別罵了。不是我主動要的。早上我去部隊,婦女主任挨家挨戶發這東西,老人說她作孽。婦女主任解釋孩子多養不起,流/產傷身體。看到我她就說像咱家一兒一女一個『好』字剛剛好。又問我要不要。我也不能說不要啊。」
「好巧啊。」葉煩不信,「真不是你看到人家拿著那東西主動過去,人家才問你要不要?」
耿致曄說實話:「我聽到吵架,擔心她們打起來,到跟前才知道因為這些小東西。葉煩煩,你那麼會算計,不捨得浪費一分錢。你說不用的話——」
葉煩伸手奪走:「今天不行,明晚也不行。別給我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