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她媽的言外之意是自己談的不靠譜。耿卉卉直接坦白, 她爺爺的老戰友介紹的。
楚風禾聞言頓時覺著靠譜。耿致揮也這樣認為,因為他說見不見都行,跟剛剛火急火燎的樣子判若兩人。
好在倆人不再糾結二寶這么小怎麼能實習。
倆人雖然對耿卉卉談的對象放心, 周六傍晚耿卉卉依然用家裡的電話呼嚴威寧,告訴他她爸媽回來了。
年初二那天嚴威寧來過,帶了兩條華子和兩瓶茅台,禮盒裝的,還有兩份禮盒裝點心。趕巧耿致勤回娘家, 他還要給小不點壓歲錢。於文桃攔著沒讓給,說平輩不興給壓歲錢。
那天沒見著未來岳父岳母,臨走時耿卉卉送他出去, 嚴威寧故意問:「鉗工過年不放假啊?」
耿卉卉也不清楚她爸具體幹什麼, 就說國營單位只放兩天假——年三十和年初一。不待嚴威寧再問,耿卉卉反問:「你爸不用上班?」
嚴威寧的父親除夕和初一白天晚上都不在家,嚴威寧快睡著了,他爸才被司機送回來。嚴威寧想說我爸又不是鉗工,這話像抬槓, 擔心把人氣得不理他,嚴威寧只能說過兩天來接她。
人家來拜年,耿卉卉自然要回拜年。嚴威寧父母也想見見未來兒媳婦, 所以年初四嚴威寧把她接過去。
耿卉卉在葉煩的指點下化了淡妝, 沒用口紅用的是唇膏, 進門前又把油擦掉一點,嘴唇不是那麼顯眼,給嚴家人的感覺她漂亮溫柔。
嚴家人雖然認識耿卉卉, 但拍GG的她失真, 電視劇里的她好看歸好看, 但服裝過於樸素,說白了就是土,哪有穿著毛呢大衣皮棉鞋的她洋氣啊。
耿卉卉如果只是演員,穿著洋氣會被認為不安於室,甚至用更刻薄的語言形容。她的衣服配上她的職業和家世,反而被認為這是對嚴家人的重視。
衣著得體,談吐不俗,嚴家父母對她很滿意,夫妻倆還包了紅包當見面禮。
從嚴威寧口中得知她父母回來了,嚴父就要兩家人見個面。嚴威寧考慮到他未來岳父岳母才知道這事,突然見面對倆人而言很突兀,就說:「太快了。肯定還沒準備好。」
嚴家大哥提醒:「忙了半年應該想好好休息。我看還是下次吧。」
於是周末嚴威寧一個人帶著禮物登門。
耿致揮和楚風禾聰明歸聰明,但沒用到人情世故方面,面對面面俱到的嚴威寧,兩人的評價:過於圓滑。
打算等葉煩回來跟她好好聊聊。
今兒雖然周末,葉煩和耿森森也要上班,因為今兒公司面試。
耿森森面試自己人,葉煩面試研發部應屆生。之前員工問過她要不要跳槽過來的,葉煩了解了具體情況,不值得她得罪同行,表示年前就跟幾個高校說定,年後會安排一批人過來。
學生平時忙畢業的事,有的學生已經去單位實習,希望畢業後可以二選一,這年頭大學還包分配,葉煩搶不過大單位,只能委屈資格周末加加班。
傍晚,葉煩載著大侄子回來,楚風禾就對她說:「卉卉的對象我們見了,太機靈。」
葉煩一時無語。
耿森森:「機靈也是缺點?」
「但是不能太機靈。」
正好大寶進來,耿森森指著大寶:「這小子機靈嗎?」
「不一樣。大寶是反應快,他是圓滑。」楚風禾道,「大寶屬於聰明,他屬於心眼多。」
耿森森沒聽出有啥不一樣:「找個我哥那樣的?可惜卉卉不想找個二叔這樣的。」
耿致揮忍不住跳腳:「我這樣的咋了?」
「日子跟一潭死水一樣。」耿森森道,「周末還不能想去哪兒去哪兒。也就二嬸能跟你過到一塊去。」
一次懟倆,倆人氣得有口難言。葉煩見狀想笑:「二哥,啥鍋配啥蓋。鑲了金邊的鍋不一定適合卉卉這口鋼筋鍋。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不怕卉卉離婚。憑我這些年認識那麼多人,卉卉願意的話,四十歲離婚,我也能幫她找個門當戶對的。」
耿森森:「幹嘛說的像嫁了嚴威寧就要跟他過一輩子似的。興許沒等他有二心,卉卉就跟他過膩了。」
夫妻倆互看一眼,皆一副「可以這樣嗎」的樣子。
葉煩:「就這樣!」
耿森森點頭:「不就是結婚嗎。能過過,不能過離。」
楚風禾不禁問:「可是我聽說他家裡不一般,離婚的話——」
葉煩打斷:「咱又不指望嚴家升官發財。再說了,等大哥回來,誰怕跟誰離還不一定呢。」
耿森森很有發言權:「就是!有我在,不用擔心我爸將來兩手一攤啥也不管。」
楚風禾轉向婆婆。
於文桃:「八字剛有一撇,想這麼多幹嘛。興許過兩個月訂婚前分了。」
耿卉卉想笑:「奶奶說得對,現在社會的誘惑那麼多,興許過幾天他就被人撬了。」
耿致揮眉頭緊皺:「你們這態度,真不行!」
葉煩忙了一天,懶得廢話,問婆婆:「晚上吃什麼?」給老太太使個眼色。於文桃立刻表示她準備了很多菜,還有中午剩的,叫葉煩去廚房看看吃什麼。
葉煩打開櫥櫃摸個饅頭,大概廚房燒著爐子溫度沒到零下,饅頭涼了但不硬,葉煩掰一半。於文桃見狀趕忙提醒:「中午剩的。」
「吃出來了。」
於文桃:「涼不涼?我熱熱你再吃。」
葉煩:「吃兩口墊墊。」
天氣寒冷,於文桃想喝點熱的,問她煮粥還是吃麵條。葉煩看看櫥櫃裡的菜,案板上還有中午洗的菜,可能洗多了最後沒做,「放一起熱熱再加點菜吧。」
倒在一起跟折籮似的,於文桃挺好這口,先把粥煮上,大火煮開轉小火慢煮,於文桃打開另一個煤氣灶,把剩菜倒進去熱開,再把中午剩的菜放進去。
於文桃看著灶火忍不住說:「還是這方便。」
葉煩:「以後越來越方便。這些用電的東西更新換代快得很。你保重身體,活到八十歲,我給你買個手——手拿電話。」
「不就是大哥大嗎。」於文桃笑了,「看你說的。我不要。你都嫌沉,我拿得動啊。」
葉煩道:「聽說一直在研究如何變輕。成功的話可能就跟呼機這麼輕便。」
「這麼輕啊?」於文桃很好奇,「那我得好好活著。」
葉煩:「你把犇犇和卉卉帶這麼大,不為大哥大,也要活到他們結婚生娃啊。」
「犇犇要能調過來就好了。」
葉煩道:「他還年輕,在外歷練幾年,名正言順調回來,就不用再往外跑。」
道理她懂,可她還是希望犇犇在她眼皮子底下。
也是巧了,耿致勤小時候她要上班,她退休前楚風禾不忙,有空帶卉卉。等到犇犇出生,她退休後沒啥事,楚風禾又顧不上,耿犇犇是她一手帶大的。
以前她最疼閨女,閨女不懂事,就剩孫子孫女。這些孫子孫女又屬耿犇犇的工作危險辛苦,常年見不到面。
於文桃:「你說犇犇找對象得找個啥樣的?」
葉煩:「老師吧。有寒暑假,就算不能隨軍,寒暑假也可以去駐地看看他。」
「那回頭叫卉卉幫她留意著。」
葉煩哭笑不得:「犇犇才二十六。再過四年也不遲。再說了,他上面還有磊磊和森森,要留意也是幫他倆留意。」
「他倆的事咱做不了主。還是等你大哥大嫂回來再說吧。」於文桃可不敢給耿老大挑兒媳婦。
葉煩看菜軟下去:「熟了吧?」
於文桃用鍋鏟翻兩下,香味出來,葉煩喊大家洗手,就在廚房吃飯。
飯後,葉煩去書房,耿森森嚷嚷著冷滾去後面,大寶和二寶明天得早點起就去洗漱。小保姆在廚房,以至於堂屋裡就剩一家三口和於文桃。
於文桃和耿卉卉看電視,耿致揮覺著太假,就叫楚風禾早點休息。
耿卉卉看著他倆去廂房就撇嘴:「我爸媽上班上傻了。」
於文桃:「你爸媽幹嘛了?」
「居然忘了咱家今時不同往日。」耿卉卉搖頭,「好像一旦嚴威寧甩了我,我的下場會很慘一樣。」
於文桃道:「你爸媽想一步到位,省得你受罪。」
「嚴威寧又不是劉寧,我能受啥罪啊。他又不敢打我,家裡都是體面人,也不會跟潑婦似的欺負我。頂多受點情傷。」耿卉卉道,「受傷也不一定是壞事,說不定我以後可以演下堂妻。」
於文桃嫌這話晦氣,瞪一眼她。
耿卉卉忽然想到一件事:「奶奶,我這一兩年賺的錢沒怎麼用,年前交了稅還剩不少,回頭用你的身份證把大頭存起來?」
於文桃點頭:「就怕我哪天不在了——」
「沒事。我嬸看不上這點錢。我大伯幹大事的,也瞧不上這點錢。有他們在,我姑也不敢說錢是你的。」
於文桃遲疑道:「這樣好嗎?背著人家存錢。」
「沒啥不好的。他要是光明,知根知底的,我不怕他。他從畢業到現在不定交了多少女朋友,又那麼多心眼,以後不定干出什麼事。」耿卉卉道,「奶奶,就這麼說定了啊。我回頭看看課表,哪天下午沒課,我給你打電話,你帶上身份證,叫小王陪你去銀行,咱在銀行碰頭。」
於文桃:「周三我和小王去二寶那邊。」
這事耿卉卉知道。二寶第一次離開家一個人住,又未滿二十歲,耿卉卉也不放心,「正好趕上周三的話,我跟老師調一下課。」
話音落下,小王進來,耿卉卉招手:「快來看電視。」
以前小王的爹娘總擔心保姆是下人受欺負。年前小王帶著大包小包回村,村里人都羨慕她。一聽說她在城裡當保姆,說什麼都有,最多的就是她年紀輕輕越活越回去,好好的人不噹噹下人。
小王辯解幾次,但沒人相信,她自己反而有點自卑。年後跟表姐一起進城,她又想去廠里上班。她表姐說「在哪兒賺錢不是賺啊。」
得了這話,小王就搭常光榮的順風車來葉煩家。
葉煩一家沒有因為小王需要這份工作拿捏她,小王坐下,耿卉卉就把面前的零食推過來。小王不由得露出笑容:「卉卉姐,你也吃。」
耿卉卉:「我老了,多吃一點都胖。」
小王以為她說笑,不禁咯咯笑。
耿卉卉問:「我嬸還忙著呢?」
小王點頭:「書房亮著燈好安靜。姨真忙。」
「再過半年就好了。」於文桃冷不丁來一句。
小王聞言很好奇,見她盯著電視,像是沒心思解釋,就把嘴邊的話咽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