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壓制,也讓羽翎從略微失控的狀態恢復了過來。
他身上的暗紅利刃快速變化,隔斷了神光,暫時不受壓制,便一躍飛起,險之又險的躲過撲過來的阿咕,同時大聲喊道。
「羽,你怕了我!」
「你怕你那錯誤殘缺的存續體系,沒辦法讓你單打獨鬥贏了我!」
「虛無,才是正統!」
這是激將法,阿咕知道,但是就算如此,他也得中。
激將法,大多時候是陽謀。
當對方從正當性這一點來攻擊你的時候,你不做出正當的應對,反而如了對方的意。
就好比,打人不對,但是對方問候你母親,這個時候不打,似乎便不當人子了。
阿咕自然清楚,羽翎是因為無法應對圍攻,這是打算以正統的名義激自己。
但是現在的羽人族,經不起任何的不信任了。
阿咕必須要穩固諸人們對於羽人儀和羽人軌的信心。
「你看看你的精神狀態,你失控了!」阿咕一份而起,並未拒絕羽翎的單挑邀請,但是同時也指出了羽翎現在的問題。
正常來說,羽翎不會如此的衝動。
根據之前的事情判斷,他們找上了羽終,隨後裹挾著他前往了群山。
在群山之中獲取了力量之後,羽翎等人前去鑄就那捲瀆神的羽人軌。
隨後論證正統,給自己定罪,才是羽翎的目的。
現在的戰鬥,其實已經偏離了羽翎最初的目的,包括羽舞的突然刺殺,也是如此。
這一切都爆發的太快了,和之前羽翎的隱忍完全是兩種風格。
很明顯,羽翎等人受到了虛無的影響。
「不,我們只是無法再忍受你的瀆神!」看著飛過來的阿咕,羽翎身上的暗紅涌動,隨後猛然突刺。
「我們雖然身體上會有些許殘缺,但是你們卻是精神上出現了殘缺!」阿咕卻不閃不避,任由那暗紅突刺將自己洞穿。
速度絲毫不減的穿過尖刺,沖向羽翎。
阿咕之血傾灑全場。
「你!」羽翎話才出口,便被阿咕一把抓住。
巨大的力道讓羽翎吃痛,全身的情緒,都化作暗紅尖刺炸開,刺入阿咕身體各處。
這些尖刺推動,想要將阿咕推離自己。
羽翎發現,哪怕自己經過月之紅的加強,單單憑藉肉體力量,他還是不如阿咕。
如果不是情緒實質化,恐怕他不會是阿咕的對手。
不過阿咕卻直接雙爪抓住紅色尖刺,雙翅揮舞拍擊。
巨大的翅膀,席捲了狂風,重重的拍擊在羽翎的腦袋上。
他只感覺這一下將自己的靈魂都給拍了出來。
隨著腦袋的嗡嗡響,原本不斷變化的暗紅利刃,也隨之虛化,就要消散。
這也是這個能力的問題所在,一旦自身的情緒被打斷,那麼能力也會隨之失去控制。
恢復自由的阿咕,進攻的越發兇猛。
不過羽翎卻也迅速恢復了過來。
被阿咕如此毆打的屈辱,讓他的情緒越發的膨脹,黑紅再一次凝聚,包裹著他的身軀,讓他原本就高大的身軀,變得越發的龐大。
在夜空之中,其暗紅的身影,好似一尊巨大的魔物占據了天空。
「羽,或許你生來便強大,具備我們沒有的力量。」
「但是這一場戰鬥的最終勝利者,絕對是我!」
「因為神,站在我們這邊!」羽翎扇動翅膀,身後的那一輪月,此時略微泛起皺褶。
隨後一點紅色出現在其中。
原本被圍攻,難以阻擋的羽獨羽舞等人,此時也身上泛著紅光,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加強!
他們雖然因為接觸群山,情緒略微失控,卻也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準備。
專門選在夜晚進行這些事情,便是為了藉助天時!
「哈哈哈哈,我才是神選,你們這些跟不上時代的傢伙。」羽終身邊的風,纏繞成為氣場。
範圍性的壓制住不少羽人。
這種威風的模樣,讓他感覺到暢快不已。
同時也想要將自身的恐慌發泄出來。
存續體系,和群山裂縫的力量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住嘴,瀆神者!」
「你已經被開除了羽人籍!」不過羽人之中,從而不缺乏敢於作鬥爭的人。
羽摹的獨眼之中,神光綻放,落在了羽終的身上。
龐大的壓力連同對方身上散出的風也要壓到停下來。
同樣是存續者,但是對於能力的開發應用卻是不同的。
羽摹,這個曾經因為受傷而差點被邊緣化的人,正因為曾經失去過,經歷過那種恐懼,所以他才分外珍惜現在的東西。
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羽人的未來,這份意志,讓他成為運用能力最多、強度最大,也最為拼命的那一個。
此刻這一份力量,也回饋了羽摹。
「我…才…不…是!」話語激怒了羽終,讓其一字一句的喊道,恐慌變得越盛,隨後融入了風中,向著羽摹切去。
羽摹身形飛舞,穿過了風。
「動靜太大了!」
紅色紛飛,羽舞身上的暗紅越發明顯了一些。
羽翎等人雖然全部去了群山裂縫,除了羽終之外,也全部獲得了情緒實質化的能力,但是這個能力的表現也向著不同方向變化。
羽翎能將情緒化作各種利刃和尖刺。
羽舞則是將情緒化作血液一般的事物,融入到了自己身體各處。
他追求的是美,情緒融入他的身體,讓他身體每一處都泛著紅光,變成一隻紅色的大鳥,身體的運動也變得格外的具備律動。
羽景的風不斷蔓延。
正如同羽翎他們,同一種能力的發展方向不盡相同,失爪者對於風的操控方向,也有著不同的方向。
有的失爪者,他們期待自身能夠掌握大自然的天災之力,於是操控的風,便向著如何連鎖掀起更多的風而去。
有的則是開始追求風的速度,這樣風便能在速度之下變得銳利,讓攻擊力變得格外恐怖。
也有的,開始追求對於風的掌控。
羽景便是走的掌控方向,每一縷風,都如同他的手一般,在他的操控之下不斷變化。
一縷一縷的不斷落在羽舞的身上,最為重要的是,只要抓住機會,風便沿著羽舞的口鼻向著他的身體內部灌入。
可惜的是,羽舞的力量和速度全部不弱,能夠在運動之間不斷扯斷風,脫離羽景對自身的掌控。
不過,羽舞卻也挨不到羽景。
風裹挾著羽景,在半空之中好似一隻自由的飛鳥,十分的靈活。
在月之紅出現後,羽舞雖然一度拉近距離,卻又會被一股突然湧現出來的風,打亂身軀平衡,讓其飛行速度暫時慢下來,重新拉開距離。
兩者之間的戰鬥,就仿佛是一場難以相交的追逐。
是身體運動和風的運動交鋒。
相比於這一邊動的極致,另外一邊就顯得安靜許多。
羽獨一個人站在屋頂,看著這一場亂戰。
而在他的身邊,數個羽人被一層暗紅色阻攔,無論使用什麼樣的力量,也沒辦法靠近。
如果羽翎的情緒實質化是極致的攻擊,那麼羽獨的能力,便是極致的防禦。
他的情緒,化作對外界一切的抗拒,形成了堅不可摧的壁壘。
月之紅出現後,羽獨皺著眉頭,身周的暗紅加重了幾分,而內里,就連光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他的目光沒有放在那些想要靠近的羽人身上,而是放在了羽翎和阿咕的戰鬥上。
「似乎,要分出勝負了……」
在月之紅的幫助下,這一次羽翎的進攻變得更加兇猛,阿咕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鮮血瘋狂的飛濺,他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如果不是身為傷痕者,他的恢復力得到了加強,恐怕阿咕早就在這不間斷的攻擊之下死去。
「我……」阿咕渾身都是傷口,但是這些傷口其實並未真正的致命。
最為致命的傷口,是他動搖的內心。
月之紅下,阿咕的心上滿是漏洞,在傷勢過重的現在,他神情變得恍惚,陷入到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無數的陰影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我太傲慢了,傲慢到忘記了跟隨神的指引!」
「所以神啊,你放棄我了麼?」阿咕抬頭,看到的只有著月之紅。
「我死後,我這失敗的一生,真的還能讓我回到您的身邊麼?」
阿咕感覺到身體沉入了冰水之中,正在被無盡的黑暗吞沒。
他不斷的掙扎,想要去尋求那一絲光芒……
「神!我祈求您的光輝!!!」
失去意識前,阿咕恍惚看到了那端坐於世界核心的神。
卻又好似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對方被無窮的光輝裹挾,看不清面貌。
他注視著神,又仿佛被神所注視。
「誒。」耳邊好似有著嘆息響起。
「是我贏了,我才是新的神之寵……」看著阿咕那破爛的身軀,羽翎就要發出勝利的宣言。
然而下一刻,羽翎便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
恍惚間,之前月之黑的幻象再一次浮現,阿咕身上爆發出光輝,而自己的身軀在那種光輝之下融化。
他定睛一看,只見阿咕身上各處傷口處,除了那些噴灑的血液之外,一些白色光芒開始匯聚!
「是了!」羽翎瞬間想通了一切。
阿咕具備近乎無限的存續之力。
所以理論上如果有人能夠兼任多種殘缺方向的話,那麼一定是阿咕。
而現在阿咕身上這些被洞穿的傷口,雖然不是多方向的殘缺,卻也瞬間加大了阿咕體內存續之力的釋放。
那光輝越來越濃郁,強烈的存在感占據了所有人的心神。
對於死亡的恐懼,瞬間壓倒了羽翎的心智。
「走!」羽翎大喊一聲,暗紅色的尖刺回縮,裹挾著羽翎向著遠處飛去。
其他羽舞、羽獨、羽終等人,也感受到了那從阿咕身上迸發的強烈存在,選擇了跟隨羽翎的腳步逃跑。
在月之紅的力量下,神光對於他們的壓制,被削減了許多,他們真想跑,現在的羽人也沒辦法將其留住。
羽翎飛出一段距離,察覺到身後沒有什麼動靜,心中卻又不由得懷疑,阿咕的情況是否是嚇自己,他現在還沒有能力放出那麼多存續之力時。
一道沖天而起的白色光柱將夜色全部驅逐,照亮了整片山谷。
同時連天上的烏雲也被一同擊散,隨後光柱緩緩向著他們這邊轉來。
羽翎再也不敢停留,收緊雙腿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