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羽翎等人徹底離開,那光柱才緩緩消散。
阿咕癱倒在地,已經暈了過去。
太陽漸漸在東方放出光芒。
混亂了一整夜的羽人聚集地,也漸漸恢復了秩序。
阿咕身上大部分的傷口也隨之修復。
他也漸漸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家裡。
站起身來,呆愣在原地,似乎痴傻了一般。
他在想昨晚最後時刻的遭遇,一切究竟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神的恩賜呢?
「只是,我這樣違逆過神的人,真的還能獲得恩賜麼?」
亂糟糟的內心,只餘留了一片狼藉,想了想,阿咕召集了其他的羽人。
「發生這種事情,我十分抱歉。」看著那些羽人阿咕只感覺心中難受。
他一心的想要保護好這些羽人,卻又在種種自我的想法之中,忽視掉了他們的想法。
最終釀成現在的局面。
「是我違逆了神,所以才導致這次分裂的出現。」
「這是我的罪,所以昨晚我所說的,依舊具備效力。」
「隨後建造監牢,將我關入其中,至於今後誰來帶領你們,我就不再過多的干涉,由你們自己選出。」
阿咕交代著所有的事情。
他搞砸了這一切,最為重要的是,經過這件事,已經證明了自己確實違逆了神。
那麼自己的使命,或許也被丟失。
自己真的還能回到神的身邊麼?
神大概率是對自己失望了吧。
「羽,現在還是只有你能夠帶領羽人族。」羽景在一邊說道。
他看的十分清楚,現在的羽人族內部,就沒有其他可以勝任首領位置的人。
之前的阿咕將他們照顧的太好了。
在阿咕的知曉萬物能力下,他們去認知這個世界,並不需要付出太大的成本。
隨後的技術提升也是如此,阿咕的能力是一種利器。
存續體系的出現,更是將這種技術爆發的速度進一步增快。
他們跳躍了太多的階段,直接以『知曉』和『存續』完成了技術的升華。
一旦他們喪失了這兩種能力,他們雖然不至於被打回原形,但是也會變得舉步維艱。
逃課太多,便是要面臨這樣的問題。
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在於,因為這種便捷性,所以所有的成果得來的太輕易,以至於大部分羽人都被這豐碩的成果所掩蓋。
畢竟簡單難度,刷出來的成就沒有多少含金量。
於是便導致,除了阿咕之外,其他人並沒有多少『名聲』。
在這種情況下,服眾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尤其是大部分羽人的素質相差不大,誰也不會認為自己比別人差。
這個時候,優秀也只能稱呼之為平庸,而平庸無法帶領羽人。
「但總要成長,向前走的不是麼?」阿咕對此自然了解。
甚至這種情況,是他有意無意促成的。
「原來我並不是那麼高尚。」阿咕漸漸認清了自己:「我認為自己是神造就的第一個生命,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應該來決定一切,一切也應該只能由我來決定。」
「在得知存續體系離不開我的時候,雖然這會影響羽人的發展,但我當時更多的是喜悅。」
「這種私心,體現在了各個方面,我享受什麼東西都依賴我的情況。」
「這樣下去,羽人文明遲早會走入僵局。」
阿咕這個時候看到的未來格外的遙遠。
「羽翎等罪孽,並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夠剷除掉的,我們和他們,將會是長期的鬥爭。」
「現在我們還占據著優勢,新生的羽人,也沒有被影響太多,改革的陣痛,這個時候進行是最合適不過的。」
「如果你堅持的話。」羽景也不再勸說。
或許正如同阿咕所說,他們都太過於依賴阿咕了,失去了阿咕的幫助之後,對於未來的路,就覺得十分的迷茫。
然而他們不應該迷茫,他們還有著羽人儀和羽人軌。
尤其是羽人軌。
創世紀2:3神說,人有自身的人生,該過好自己的人生。
和其他的創世紀相比,這既不是神的行為,也不是神對於羽人設下的使命。
更像是一種祝福和哲理。
甚至隱約之間和神的崇拜是相違背的。
對於神的崇拜,需要放棄諸多的東西。
就好比如之前阿咕的統治,人們對於阿咕的依賴,便有著這種雛形。
大部分的事情找阿咕用知曉萬物來解決就行了。
這種依賴,讓他們自主能力下降了不少。
而對於神的崇拜,這方面的問題會更加嚴重。
崇拜本身便是一種依賴,遇到任何事,第一時間便是祈求神,
所以2:3是一條十分不和諧的羽人軌。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能夠證明,神愛著我們!」
在這件事後,成長的不僅僅是阿咕,羽景同樣感受到了神之愛。
之前對於神的崇拜,更類似於一種天生的認知。
現在,這種崇拜漸漸轉化為崇敬,發自內心的崇敬!
「但是首領的位置還是給你留著。」羽景隨後想了想,看向其他羽人:「我們先商量著來處理這些事。」
「同時,和羽翎等人的戰鬥,還是需要你來應對。」
其他羽人也是如此,點了點頭,對此表示贊同。
還未等阿咕繼續拒絕,羽景等人便離開了這裡,只留下了羽藍陪伴在身邊。
她大著肚子,昨晚並未參加戰鬥。
她一隻獨眼,來到了阿咕的身邊,輕輕抱著他。
「神會原諒你的。」羽藍清楚阿咕現在最為恐懼的是什麼,也給予了相應的安慰。
阿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再去思考那些東西。
他現在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推動羽人的發展。
昨晚能夠大規模的釋放存續之力,如此多的存續之力由量變引發了質變。
然而現在再讓他來一次,他也沒辦法做到。
昨晚能夠做到,很大原因是因為當時的阿咕已經瀕臨死亡。
「我是鴿子所生,也是世界之子,算是現存的那隻最大的鴿子!」
「正因為如此,我之前自殺,能夠分流我的生命。」
「而由別人來殺死我,只會開啟最為龐大的始源儀式!」
「然而羽翎現在還做不到,所以才能讓我如此釋放存續之力。」
「這一點羽翎之後估計也會明白過來,下一次我或許便沒有那麼容易將其擊敗了。」
昨晚是險勝,雖然羽翎等人也借用了天時月之紅。
羽人們也放棄了大規模群毆,可這些優勢並非是永久的。
「存續體系的弊端還是太過於明顯,需要更進一步。」
「同時,對於羽翎等人,也需要加以干擾和限制。」
阿咕親自去過群山,看到過那條虛無裂縫。
他很清楚其中蘊含的魔力。
羽翎等人或許早就接觸了月之紅,但是群山裂縫,應該是剛接觸。
然而剛接觸,他們便能從其中獲取情緒實質化這種力量。
任由他們繼續探索群山裂縫,誰知道他們到時候會弄出什麼樣的東西。
羽人必須要發展力量,同時也應該打壓敵人。
干擾羽翎,阿咕相信其他羽人會進行。
他現在嚴格意義上也是罪人,需要被監禁的存在。
所以他現在唯一的任務,也只能繼續開發存續體系了。
他也是在這條路上,走的最遠的那一個。
「我具備無限的存續之力,同時也感受過大量存續之力從我身體釋放出去,想要找到存續體系的前路,應該是我最為合適了,也是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
阿咕有了覺悟,也安心的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等到監獄製造好了之後,他也搬入了監獄之中。
難得沉下心來,阿咕發現了之前自己忽視掉的諸多東西。
「果然,我之前飄的太高了。」
「存續之力,我們用的太粗糙了。」
「或許我們可以『慢』下來,用最小份量的存續之力。」阿咕靜下心來,立馬便有了收穫。
羽人實在是太過於得天獨厚了,哪怕普通羽人的生命等級遜色阿咕自己,但是相比起其他生命來說,也是天塹般的差距。
普通的生命,一旦打破身體內部循環,釋放存續之力,那麼便會在幾秒內死去。
但是羽人卻能堅持五百年左右。
這也就造成,羽人現在使用存續之力,其實是在大力飛磚。
他們現在想要推動存續體系的進步,那麼首先要做的,反而是讓對存續之力的應用慢下來。
不要再有什麼事,就藉助能力將存續之力一股腦的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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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成長吧!」陸缺看著阿咕,笑著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超越了世界看向了世界之外。
一點點波動正在變得明顯。
「總算抓住了一些痕跡,接下來便是沿著這些痕跡靠近現實世界了。」陸缺估算了一下時間。
荒蕪世界如果一直維持著現狀,那麼還能夠在這虛空之中堅持大概三百年左右。
這個時間,對於一個世界來說,其實還是挺緊迫的。
「必須儘快了。」陸缺看向遍布世界的裂縫。
而這些裂縫之中,一些黑紅的文字也開始蠕動。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裂縫從世界表層,比如群山之中的那道裂縫。
到世界內層的空間夾層,乃至於連通到星空之中。
這些裂縫相交,形成了諸多不同的點。
此時這些點,都在不斷的散發著虛無的氣息。
隨後那些暗紅色文字,越發的洶湧,一些暗紅持續溢出,散發著延綿不絕的惡意。
陸缺收回目光,繼續端坐於那核心王座上。
「情緒又略微波動了下,阿咕,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