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公主蕭瀾在御醫的調養下休息了一個晚上,氣色已經恢復了許多。
蹲在鞦韆架上,手裡正提著一串葡萄,一顆一顆地往紅唇中塞。
而坐在她面前的,正是孔詩嵐。
「這麼說來,這次殿試的狀元,就是唐畫了?」
蕭瀾看著愁眉不展的孔詩嵐,道:「嵐姐,你不是說這在你的意料之中嗎?意料之中你還愁眉苦臉?」
孔詩嵐放下茶杯,道:「唐畫能中狀元,的確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沒想到的是……他的詩竟然寫得這麼好。」
「這首《勸諫詩》,足以和《滿江紅》以及《破陣子》相媲美。」
「沈園詩會要是唐畫同樣能寫出這種詩詞,那全場恐怕沒人是他對手。」
「除非能找到那個小詩仙……但這傢伙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整個京都都是他的傳說,就是不知道他是誰。」
蕭瀾皺著小臉,道:「我父皇不會告訴我詩仙是誰的,那老頭子壞得很。」
「不過,咱們可以去問梁紹呀,咱們去把他打暈,帶回來逼問。」
蕭瀾興致勃勃,美眸泛光:「他不是說詩仙是他兄弟嗎?昨晚他在青樓用詩仙的幾句詩,可是出盡風頭。」
孔詩嵐嚇了一跳,你還是別鬧了。
昨晚你因為劇烈運動心跳脈搏都沒有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要不是唐逸,現在你還能不能坐在這裡吃葡萄都兩說。
再讓你跑出去鬧,出了點事,那整個公主府的人恐怕都得陪葬。
「沒有用的,我讓兄長去問過了。」
孔詩嵐搖了搖頭,道:「他們現在都在錦衣衛大牢,昨晚唐逸被抓走後,他們也被抓走了。」
顯然,炎文帝是想刻意隱藏小詩仙的身份。
唐逸,梁紹等可能知道小詩仙身份的人,都進了監獄。
而且昨晚炎文帝說的話,她也一字不落地轉給了爺爺。
但爺爺聽完之後,沉思了好一會兒,也只是問了他一句會不會後悔。
她不知道爺爺和炎文帝的啞謎,自然也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說了……她不後悔!
可是,即便後悔,她該後悔什麼?
「嵐姐,我覺得吧,唐畫會不會就是小詩仙啊!」
蕭瀾雙手托腮,道:「你沒發現嗎?無論是《滿江紅》還是《破陣子》,還有今日殿試的《勸諫詩》,都有一個很顯著的特點。」
「那就是都寫得老氣橫秋的。」
孔詩嵐也有過懷疑,但她搖頭道:「不會是同一個人,《滿江紅》和《破陣子》,都是站在武將的角度寫的。」
「因為這兩首詞,讓文官丟了很大的面子。」
「唐畫自命清高,不可能和武將有牽扯的。」
聽完孔詩嵐的話,蕭瀾頓時更加地煩躁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父皇可真能藏!」
她從鞦韆上跳下來,拉著孔詩嵐的手臂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今日先去唐家宴會湊湊熱鬧,探探唐畫的虛實。」
「先找一下這傢伙的弱點,就算沒有小詩仙,到時候咱們也有辦法對付。」
孔詩嵐沉吟了一下,點頭:「現在也只能暫時先這樣了,但你得聽我的,不許跳不許鬧。」
……
東宮。
太子蕭琮正在書房作畫,畫卷上是一個身姿妖嬈的姑娘。
但沒有畫臉。
「殿下,今日唐家為慶祝唐畫高中狀元,正在天香樓大宴賓客,長公主說殿下可以去一趟。」
「一來,可以收攏群臣,二來,可以將唐畫等一群年輕俊傑收在東宮麾下,為殿下效力。」
邊上,侍讀太監洪竹恭敬說道。
太子頭都沒抬,依舊輕盈給畫描邊。
直到將畫中女子的裙子全部染紅,仔細欣賞了一下一會兒,臉上才有了笑容:「唐逸呢?姑姑那邊查過了嗎?她怎麼說?」
「父皇說了,此人能威脅到孤的東宮之位,姑姑調查是什麼結果?」
洪竹笑道:「大公主說唐逸不過是廢物一個,估計是賢妃娘娘在陛下耳邊聒噪,才讓殿下將其收在麾下聽用的。」
「背景是有點,說他能動搖殿下的地位,純屬扯淡。」
「哦?」太子眼睛眯了起來。
沉吟片刻,輕蔑一笑,笑容中帶著濃濃的不滿:「父皇還真把孤當成垃圾站嗎?什麼垃圾都往孤這裡放。」
「既然於孤沒用,那就讓他繼續待在他的垃圾堆吧!」
「至於唐家,一個侍郎一個新科狀元,的確值得拉攏。」
太子放下手中硃筆,拾起桌上的畫卷看了一會兒,道:「備車吧,去一趟天香樓。」
「既然唐家擺宴,這個面子……孤給唐畫!」
侍讀太監拱了拱手,轉身下去準備。
半刻鐘後,太子的馬車在太子衛的護送下出了東宮。
……
天香樓。
此時,整個天香樓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唐家要被皇帝賜婚,現在又出了個狀元,加上有丞相一黨的扶持,將來必有大作為,京都很多大族都很給面子,自然都帶著家眷參加了唐家的慶功宴。
「唐侍郎,恭喜恭喜,你教出了一個好兒子,令人羨慕啊!」
「唐侍郎,令公子雄姿英發,必定是人中龍鳳,恭喜。」
「唐侍郎,令郎這次可是給咱們長大臉了,不然,咱們還被那不當人子的鳥詩仙壓著呢。」
「……」
唐敬帶著唐畫和唐浩,親自站在大門前迎客。
每個人到來,都會誇讚唐畫一番,這讓唐敬父子三人心頭那是一個自豪,只覺得多年的憋屈,終於在這一刻揚眉吐氣了。
酒樓中,原本出身不高,以前處處矮人一等的顏霜玉,此時在一群官宦女眷中,卻高傲得如同一隻孔雀。
「諸位夫人有所不知,我家畫兒,那是自幼就聰明。」
「兩歲識字,三歲學文,七歲就能賦詩作畫了。」
「那時候的他,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神童,連教書的老先生都誇讚這孩子將來必定有大器!」
「果然,我兒就高中狀元了!」
「……」
顏霜玉帶著林竹,在一群女人中炫耀。
連以前那些不堪的過往,現在在她嘴裡都成了榮耀。
一眾婦人也都在附和,誇讚她教育得好,唐畫有今日的成就,她功不可沒。
說得顏霜玉笑得都合不攏嘴了,此時此刻要是唐逸在這裡就好了,好教那廢物知道,她的母親出身書香門第又如何?
他唐逸,就是永遠比不上我兒唐畫的廢物!
而與此同時,唐逸也已經來到了天香樓外。